“滿庭芳四姑娘的舞在我們眾神中也很有名啊。今天正好一飽眼福?!?p> 另一道聲音楚棠沒聽過,但是個比較粗獷爽朗的男人聲音。
這時候那位男神又繼續(xù)說:“我記得在眾神里翎夭的舞也曾是艷冠群芳,把舞神都比下去了,不知道和這位四姑娘比怎么樣?”
翎夭道:“東王公還是低調些好?!濒嶝部戳艘谎鄢模屗说揭贿吶?,然后喝了口茶,才道,“要是家里那位來了就怕你沒有這個眼福了?!?p> 東王公輕咳了一聲,有些尷尬,喝了一口酒,武羅在旁說:“四姑娘的舞當然是好的。不過,我還是覺得無人比得過阿翎。”
楚棠和南煙煙對視一眼,兩人垂眼藏笑。
按照常理來說,一國的守護神是被供奉在廟里不可褻瀆,只可遠觀的尊貴身份,但是這位武羅大人不一樣,早些年翎夭還未成為昆侖國女相時他就日日跑滿庭芳,還很神秘,來去無影。
后來翎夭成了昆侖國女相常常不在滿庭芳,聽巫里里說,這位神又日日跑去皇宮里了。所以她跟南煙煙私下都覺得武羅肯定愛慕翎夭。
再聽聽今天這吹捧的話,還有這聲溫柔親密的阿翎,三人骨頭都要酥掉了。
東王公一臉嫌棄地瞧著武羅:“你這話真是黏膩得很。”
翎夭打斷二人:“好了二位,我今日可是特意從一堆政務中抽身出來宴請你們的,可不要浪費。”
“再等等司行。”
楚棠眉頭一挑,這廝也要來?
說起來自從上次吵過之后兩人就沒見了,楚棠去找了他好幾次都沒見到人影,她的計劃只能擱置。
正說到司行,他的聲音就從楚棠身后傳來了。他繞到楚棠跟前,一邊和她說話還一邊用手指勾了一下她的下巴。
“楚楚也在。有沒有想我?”
楚棠強忍住踹他的沖動,嬌羞地應了一聲:“回大人,有的?!?p> 司行見她這么乖巧聽話,倒是吃了一驚,看了她兩眼才坐了過去。
都來齊了之后,東王公拿起筷子揮舞著,發(fā)號施令:“來來來,吃起來,喝起來,三位美人該唱的唱,彈曲的彈,跳舞的快跳起來!”
楚棠和對面的巫里里和南煙煙交換了一個眼神,來滿庭芳的神不少,像東王公這樣五大三粗的很常見,也很討厭,而且她們也得罪不起。
窗外飛進來一只青色的小鳥,鉆進帷幔,落地成一個青衣的嬌小姑娘。
東王公一見青鳥立即慌不擇路地準備離開:“對不住了諸位,我要先走一步了!改日再約!”
司行也站起來:“我也趁早離開,你家那位實在是讓人難以招架……”
還沒等兩人離去,只聽一聲怒吼,震得整座閣樓都在顫抖。
“東王公你給老娘滾出來?。。 ?p> 楚棠急忙捂住耳朵,卻還是被這聲波震得極痛,整個地面都在晃動,房中的幾個人都站不穩(wěn),跌在地上。
緊接著,門被一腳踹開,劈成兩半,倒在地上,一個衣著華麗,彩衣飄飄的婦人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
那邊的武羅司行翎夭三人連忙退到一邊,西王母上前一把揪住東王公的耳朵,把他拽得彎腰討?zhàn)垺?p> “你個老不死的東西,背著我來尋樂子來了,好本事啊!”
楚棠打量著這個西王母,與她平日所想的完全不一樣。
她頂著一頭蓬松散亂的頭發(fā),遠遠看上去像一團云,頭發(fā)上插著金釵步搖,她的裙子下面有條豹子尾巴兇悍地翹著,張口罵東王公的時候露出一嘴老虎牙齒,模樣實在是異于常人。
楚棠見過很多神,西王母算是長得最奇怪的一個神了,而且還很兇。
西王母回頭看向楚棠,眼神像是要吃人,她是個大嗓門,隨便說句話都震得人耳膜痛。
“人族的小妖精,老不死的倒是會享福!”
西王母大吼一聲,楚棠背后架子上擺著的幾個瓷器裂成碎片,她聽見巫里里暗自吸冷氣的聲音。
“西王母,這是滿庭芳,還望高抬貴手,不要折騰我這兒的物件了。”翎夭站出來說話。
西王母轉頭看向翎夭和武羅,哼了一聲:“既然如此,給你一個面子?!彼谂赃叺囊巫由献?,“我也在這里享受享受美人佳肴?!?p> “還站著干什么?還不倒酒?!”西王母掃了一眼站在一旁畏畏縮縮的東王公,等他倒完酒后西王母又指著旁邊說,“你不必站著,跪在我旁邊伺候?!?p> 東王公擦了擦一頭的汗,乖巧地跪下來,雙手放在膝上,等候吩咐。
西王母指著她們三人:“別停,給我跳起來,唱起來,男人看得的我女人看不得?”
南煙煙往后退了兩步,在楚棠耳邊偷偷說:“我都快被她吼聾了?!?p> 楚棠覺得自己的耳朵現(xiàn)在是嗡嗡響,傳說西王母的吼聲能穿云裂石,果真名不虛傳。
“站?。 ?p> 不知道又是怎么了,西王母又是一聲大吼。
“小東西,我還沒來得及找你算賬,你倒先自露馬腳了!”西王母伸手在空中虛抓一下,只見那個青衣小姑娘被拉扯回來,摔在了地上。
青鳥跪在地上,低著頭嘟著嘴,一副很不服氣的樣子。
“這幾天天天往外跑,今天還幫著這個老不死的防備我是吧!”西王母拍了一下桌子,那桌子一下子開始裂紋橫生。
“你是不是又去找那個什么書生了?給我如實交代!不然我扒你一層皮!”
青鳥氣鼓鼓道:“是又怎么樣,我就是想和先生在一起玩。我怎么不能去找他了!”
“你還給我頂嘴!”西王母怒視青鳥,“天庭的法規(guī)是什么?”
青鳥道:“禁止天仙擅自與凡人婚配?!彼痤^對西王母說,“可是主人,我又不是天仙,而且你要是同意了就不是擅自婚配了嘛。”
西王母被氣得云一樣蓬散的頭發(fā)抖動著,她道:“小東西,你是我的信使,你的職責是替天下有情人傳遞相思,不是讓你相思!別說讓你與凡人婚配,就是讓你與神仙婚配都不可能!”
“憑什么!我?guī)湍敲炊嗳藸烤€搭橋,憑什么不可以為自己……”
西王母打斷她:“住嘴!你要與凡人婚配了誰來做我的信使?不要再說了,我沒有耐心聽你講,我們明日就啟程回天庭,此后你休想下來!”
青鳥還不服氣,被西王母打回原身,關進了籠子里,然后交給東王公:“給我看好了,要是跑了……”
東王公連忙抱緊籠子:“夫人放心,要是讓青鳥跑了我把頭割下來給你當暖爐?!?p> “嗯,算你識相。”西王母對翎夭道,“我看你這滿庭芳不錯,我就住一晚。”
翎夭轉頭朝巫里里招手:“讓里里安排。”
巫里里對西王母道:“這邊請?!?p> 一場鬧劇結束之后大家各自回府,楚棠見東王公還跪著,便問了一句:“東王公大人,怎么還不起身?”
東王公露出一個苦笑,把頭搖得像撥浪鼓:“夫人沒說起就不能起!跪著舒服,舒服?!?p> 楚棠回他一個尷尬略帶同情的笑。
楚棠離開房間前看了一眼青鳥,對上她可憐的眼神,嘆了口氣。
入夜后,楚棠取了一壺酒到院子里獨飲。
司行悄無聲息地從她身后過來,楚棠察覺,猛地回頭。
“很敏銳?!?p> 楚棠看著他,一下子計上心來。給他倒了一杯酒:“大人,請?!?p> 司行喝了一口,道:“楚楚怎么突然這么聽話了?”
楚棠托著下巴,一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看:“還不是因為你兇我。我這個人很脆弱的,誰一兇我,我會傷心欲絕?!?p> “我怎么會真的舍得兇你呢?”司行也看著楚棠。
兩人對視著,各自打著心里的小算盤。
楚棠招架不住他那雙眼睛,先移開視線,又給他倒了酒:“既然如此,那大人陪我喝幾杯,當是……哄我了。”
司行與她碰杯:“美人的話不得不聽。”
兩人喝了一會兒后,司行臉頰通紅,他皺著眉問楚棠:“你是不是下藥了?”
楚棠好笑地望著他:“死神大人,我一個螻蟻哪敢給你下藥。”
“那我為何頭這么暈?”
楚棠晃了晃酒壺:“你喝醉了。這是滿庭芳自己釀的酒,比外頭的酒更容易醉些?!?p> “我姑且信你?!?p> 楚棠輕輕一笑,雖然不是有意灌醉他,但是既然他醉了,那就有利用價值了。
楚棠帶著意識模糊不清的司行來到閣樓,進了房間,東王公鼾聲四起,睡得正香,依然好好地跪著,垂著頭,口水滴滴答答掉了一地。
“嘖,好歹是掌管天庭眾仙的神,怎么這副德行。”
“我家東王公號稱天庭第一妻管嚴,邋遢大王。他是天庭神明里最不愛干凈的。”
青鳥縮在籠子里和楚棠對話。
楚棠蹲下來,戳了戳籠子:“我放你出去?!?p> “你敢得罪神嗎?”
楚棠道:“當然不?!彼仡^看了一眼司行,“因為,又不是我動的手。”
“你干嘛幫我?”
“渡靈師職責所在。什么閑事都得管?!背恼f,“放你出去之后我有個條件,借你一點靈力給我的鈴鐺?!?p> 楚棠晃了晃腰上系的銀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