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透明長箭從萬骨枯空空的右眼中射出,徑直飛向司行,箭的速度非??欤瑤缀跻c空氣摩擦出火花。
司行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箭尖在他銀色的面具上掠過一道冷光,直戳他的眉心。
一直手及時握住箭身,箭尖離他的眉心只有毫米之差。
叮。
楚棠射出箭帶著極強的箭氣,足以裂石割肉。司行的銀色面具自眉心裂開,碎成兩半從他的臉上掉下來。
楚棠清楚地看見他的眉心有她尋找已久的紅色鐮刀印記。只是,她沒想到的是傳說中掌管生死刑罰大事,不通人情,長相可怖的死神竟然生得這般俊美非凡。
面具裂開時楚棠眼中就覺落入一抹絕色。
大概由于常年久居底下,不見太陽,司行的皮膚極白,細膩如瓷,襯得他的雙眉黑而濃,眉下的雙眼如夜空漆黑,綴著萬千星辰,深邃明亮,含著一點淡淡的笑意。
司行摸了摸臉頰,笑眼勾人,說道:“楚楚這么在意我的容貌嗎?”
楚棠還在愣神,沒有注意到伸到她身后的那只白骨手,司行一把攬住她的腰,將她抱起護在身后。
那只白骨手猛地插入他的心臟,卻見一團黑霧四散開來,霧中飛出不計其數的黑色烏鴉撲向萬骨枯,黑壓壓一片把天上的那輪月亮也遮住了,四周霎時一片漆黑。
“你的手。”楚棠咬牙。
司行把手從她腰上挪開,摸了摸鼻子,嘆氣:“你緊張什么,橫豎不過搭了一下,也不是第一次了……?。 ?p> 司行捂著左眼后退兩步,楚棠看著他,收回拳頭,吹了吹,揚眉笑道:“你那么好看的眼睛一拳打上去真是痛快極了?!?p> 此時那片黑色烏鴉發(fā)出暗啞的叫聲,徘徊在夜晚的沙漠深處,它們組成一只龐大的隊伍,像一片黑色的云飛快地朝萬骨枯俯沖下去,只聽見嘩啦啦的一陣碎裂聲,萬骨枯慢慢被瓦解,白骨散落一地。
黑色烏鴉隨著萬骨枯的消失也散去了,四周又恢復了亮光,月光照在沙漠中的一具具白骨身上,它們黑洞洞的雙眼看著天空的黃色圓月,像是在找回家的方向。
楚棠走到白骨中間,雙手食指合攏,抵在眉心,輕聲念道:“萬物皆靈,渡我亡魂?!?p> 她手腕上戴著的手釧上的銀鈴以及腰上系著的一圈銀鈴叮鈴作響,楚棠旋轉著飄向空中,紅裙飛揚,銀鈴像在奏一曲思家的悲歌。
地上的白骨跟隨銀鈴的牽引慢慢化作一朵帶著白光的海棠花,無數的海棠花飛向楚棠,鉆進銀鈴之中。
四面八方的海棠花紛紛涌向楚棠,從地面往上看,像無數條白色的絲帶從楚棠的身體里飄散出來。
楚棠渡完這些怨靈之后筋疲力盡,就算如今她的渡靈術已經非常成熟了,但是一次這么多靈實在是有點難消化。
她剛落回地面就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楚棠醒的時候睡在自己的房間里,床頭的燭臺上點著一只蠟燭,畢方睡在她的身旁。
她坐起來,伸了個懶腰,精神倍好,推了推畢方:“你怎么還在睡?”
畢方懶洋洋地睜開眼,斜睨著她:“爺從昆侖國到樓蘭城不眠不休飛了三天三夜。”
楚棠把藏青色披風拿出來披上,戴好面紗:“爺您好好睡,小的給您找吃的去?!?p> 來到客棧里,司行和錢達達正在喝酒,她問店小二要了一壺燒酒,在旁邊的破椅子上坐下了。
他們正在講昨晚遇到的那幾個彩衣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