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發(fā)師的手
那一年,
我因為一雙手,
愛上一個人。
他有清瘦頎長的身材,
有狹長會笑的鳳眼,
有英挺的鼻子,
有淡薄的嘴唇,
出眾得足夠令人心生愛慕!
而我愛他,
卻不是因為他的皮相,
而是因為他那雙好看的手!
我該用怎樣的言詞來形容那手,
才能讓你也感同身受?
那是精雕細琢的一雙手,
十指細長挺直,
指節(jié)分明,
指甲干凈整齊,
美好到讓我懷疑那是畫中才會有的樣子!
在那個兵荒馬亂的六月,
我因為一雙手,
陷入了一場突如其來的悸動!
那是從未嘗過的,
不能言說的,
青澀滋味。
因為,
他是理發(fā)師,
我是高中生。
……
接下來的每一個周末午后,
在那場一個人的約會中,
我從未缺席過。
他總是先對我微笑,
然后詢問我的要求,
我也禮貌的微笑著回答他,
那是我唯一的能在他的眼睛里捕捉星辰大海的機會。
然后,
我們都默契的不再說話。
然后,
我就習慣性地將視線移到他穿梭在我的發(fā)絲間的他的手指上,
看著他,
用左手小指勾起我的一縷縷發(fā)絲,
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操作一把銀色的剪刀,
輕快而又熟練地剪去我的少量發(fā)梢,
咔嚓聲和諧又悅耳,
竟讓我在這勻速的頻率間沉淪。
……
上個周末,
我還沉浸在他手指的舞動中,
他卻開口對我說:
“下個周末,你還會來嗎?”
“會來?。 ?p> 我急于回答他,
態(tài)度急切又堅決。
“可是,我不會來了!”
為什么?
我很想?yún)s終究沒有問出那句話!
那好像不是我該有的立場?。?p> 我眼神落寞,
心里像被什么東西突然塞滿了,
不留一絲空隙。
“我要去別的城市了!”
那是他最后一次用手指劃過我的發(fā)間,
那是他和我說過最多句話的一天!
……
這周末,
沒有任何想去的地方,
我結束了一場一個人的愛戀。
是時候該把我的心放回它該在的位置了,
一個高三女生的七月。
……
沒有作業(yè)的夏天,
我有多閑,
就有多想他!
我強迫自己每天想他一次,
我有些著急,
我快把那雙手忘記了!
閉上眼睛,
那手只剩輪廓,
不再生動,
逐漸模糊,
我的思念也漸漸減弱,
……
九月,
我學會不去想他,
哪怕突然想起,
心也不再空蕩。
他是少女思緒里不能言說的過客,
我是大學校園里充滿好奇的新人。
……
還是周末,
美術社團里,
我是來的最早的那一個。
重拾畫筆的第一天,
我看著手里的鉛筆劃過的線跡發(fā)笑,
早料到會手生的像沒摸過,
小小的沮喪竟然讓我沒有發(fā)覺,
一只溫熱又熟悉的手握住了我的,
他帶著我輕輕排線,
我竟就這樣跟隨他陷入了七秒的回憶,
這只手?
我堅信地回過頭,
是他的!
我笑了!
我不該先笑的!
先笑的人先繳械!
在他沒有解釋為什么出現(xiàn)之前,
我要先提問。
我正這樣想著,
“原來你就是新入社的女生!”
他又先我一步問我!
他放開握著我的手的他的右手,
拾起我的一縷發(fā)絲,
彎了彎眉梢問我:
“你還常常去理發(fā)店嗎?保養(yǎng)的不錯!”
“不了?!?p> 我回答他,
我其實不喜歡別人碰我的頭發(fā)。
我笑了,
他竟憑借我的頭發(fā)在背后認出了我!
……
暖洋洋的十月,
他是大學老師,
我是他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