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分鐘,那頭發(fā)來一條語音。宋簡之帶上耳機點開。
外頭喧囂突小,男人磁性而又性感的嗓音在她耳旁打轉。
“你們作家不是都愛寫一夜七次郎嗎?一夜七次我是不能保證,但把你送上去七次這點能力還是有的?!?p> 不是特別露骨的話,宋簡之秒懂了。
她直想罵臟話。
這不要臉的男人,誰要他送?
宋簡之在屏幕上敲敲打打又刪又剪,最后只發(fā)過去一個字:“滾”。
……
相親宴的三小時后,宋母打來了電話。宋簡之接通后那頭便傳來宋父罵罵咧咧的聲音。
宋母的聲音同樣提了幾個度:“宋簡之,你都干了什么?!”
宋簡之早料到會有這么一幕,這會兒的人也沒多受到驚嚇,知道他們指的是什么,便回道:“相親談崩了。”
這淡定的回答反倒讓宋母停了片刻,又問:“你怎么跟人談的?”
聲音太刺耳,宋簡之開了免提,把手機放在桌上,“就這么談?!?p> 宋簡之的態(tài)度無疑扔給了那邊一個炸藥包,還是點著的那種。那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手機被奪過,嚴厲的男聲傳來,“宋簡之,你什么態(tài)度?!”
宋簡之拿水杯的手一頓。
那邊吼了一聲后,又隱著怒氣問:“說!怎么跟人談的!”
宋簡之收回手。
這個她從小怕到大的聲音真是一點都沒變。只是如今也不知道是不是離得遠的緣故,再聽到時她已經(jīng)沒有了以前的擔驚受怕,反而不由得輕笑了一聲。
“說他長得又丑又胖,能力不行還自以為是。”
“你……”那頭氣的只喘了幾聲粗氣,怒吼聲更大了,“宋簡之,你是個姑娘家!怎么這么沒有教養(yǎng)!??!”
宋簡之沒說話。
那邊的怒吼還在繼續(xù),“你以為你自己是個什么東西!二十好幾了還整天在家里無所事事,寫你那破東西能掙一輩子錢嗎?能養(yǎng)活你自己嗎!”
“說他丑!你照照鏡子看你自己能找著什么好鳥!不想著找個不愁錢的能養(yǎng)活家的,還整天想著那些窮光蛋!你當你老子都是死的不用吃飯的嘛!你當你弟弟還有錢上學的嘛!”
別墅一片安靜,只剩下手機里粗鄙不堪的怒罵在偌大的空間里來回飄蕩。
宋簡之坐在吧臺里,靜靜地聽著那邊的發(fā)泄。
那時是什么感覺呢?
好像已經(jīng)麻木了。
畢竟比這怒罵還要嚴重的懲罰,她也承受過。
現(xiàn)在聽到,她突然覺得好像也沒什么了。
至少不會人身攻擊到她……
那頭發(fā)泄了一通后,便只剩下“呼哧呼哧”的呼氣聲。
瞧瞧,這是動了多大的怒?
宋簡之深吸了一口氣,淡聲問道:“所以,我在宋家唯一能做的就是嫁給一個有錢人,然后養(yǎng)活你們,是嗎?”
那頭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回了重重的一個字:“是!”
好了,最后的,僅剩下的,唯一一點期盼,被澆滅了。
一直到電話掛斷后的整整半個小時,宋簡之都保持著一個姿勢坐在吧臺前,放空了眼神。
直到手因著思緒的飄遠而松,握著的水杯直往下墜,“哐當”一聲。
宋簡之被這突然的聲音驚了一下,低頭看著一地的碎片,再次丟了神。
好半天,安靜的空間里傳來女人的一聲輕笑。
黃昏將一縷微光通過窗戶照射進來,剛巧滑過女人的雙眼。
明明該是愉悅的表情,但那雙眸子,冰冷如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