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尾聲(一)
“他們工廠的事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克萊爾冷笑一聲,莫名其妙的說。
“你就這么篤定佩雷斯家出了什么事,牽連不到你嗎?”艾文問。
“我有他們沒他們,不都活的好好的?”克萊爾譏諷的笑了笑,“我們未來的騎士長先生不會是想以權(quán)謀私吧?你不是一向公正無私的嗎?”
“我是人又不是神,難免都會有私心。”艾文半開玩笑半認(rèn)真的說,“不然夫人求我一下,說不定我能破例一次?!?p> 克萊爾多少有點哭笑不得:“是哪里給了你錯覺,覺得我和他們關(guān)系很好?”
艾文嘆了口氣:“好吧,當(dāng)我自作多情了。陛下召見,我今天不回來了?!?p> “和我無關(guān)?!北菹聭?yīng)該是問事情的進(jìn)展。說起來,陛下也好久沒有說要見她了。是在提防著自己嗎?
“自己小心?!卑恼f完,便走了出去。該告訴她的自己都告訴她了,該小心誰她自己心里也有數(shù)。但他始終覺得有一絲找不出的違和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目的,深究之下似乎都能成立,自己這一絲不安是怎么回事?
幾天不見,他好像蒼老了不少。艾文閃過一絲驚訝,垂頭問好:“陛下?!?p> “來。”他咳了幾聲,朝艾文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前。
艾文猶豫了一下,上前兩步。之前聽說他感冒了,沒想到看起來似乎有點嚴(yán)重。
他沉默了一會,問道:“陛下,您沒事吧?”
他嘆了口氣:“老了,之前的小病小災(zāi),現(xiàn)在怎么也好不了了。”
“或許是近期氣候原因,好多人都病了?!彼膊恢涝撛趺唇釉?,想必不老之類的話他已經(jīng)聽了無數(shù)遍了。
“說正事吧。”他做了一個停止的手勢,示意他說點其他的。
艾文頓了頓,說道:“我確實在佩雷斯家族的其他工廠,查到有火藥。”
皇帝不咸不淡的哦了一聲,等著他繼續(xù)說下去。
“但是,根據(jù)佩雷斯家族人脈以及其他工廠來說,他們想得到火藥并不是什么難事。而且,它們都被裹在糖果里。恕我直言,我并沒有找到這么做的理由。”
佩雷斯家族占據(jù)北方的邊境,想要火藥不是什么難事。而且要說他們想利用火藥干什么不好的事,有什么必要費(fèi)時費(fèi)力的將它們裹在糖果里。那樣不僅費(fèi)時費(fèi)力,威力也大減折扣,甚至可能還不如一個煙花。
陛下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問道:“你怎么看。”
克萊爾說做局的是陛下,他是執(zhí)棋之手,這一輩子都在權(quán)衡制裁,佩雷斯家族是那個打破平衡的棋子。
“我只查出來他們的倉庫藏有火藥,但就那點火藥來說……似乎沒什么作用?!彼q豫著說。
王座上的人忽然笑了,這一笑笑了好久才堪堪停下:“你是在給他們說情嗎?”
艾文呼吸一滯,對上那個人不知喜怒的眼神,心一沉:“我只是在陳述事實,陛下。我個人覺得,他們似乎沒有必要多此一舉,用糖果包裹火藥,怎么取出來都是問題,更別說浪費(fèi)的糖果原料?!?p> 是自己最近疑神疑鬼神經(jīng)了嗎,為什么覺得今天的陛下也有點不一樣,好像更看不懂了。
“不要緊張,我覺得也是,但我沒想到,這些辯駁的話是出自你口?!彼皖亹偵臄[了擺手。
他這是什么意思?自己這是說對了還是錯了?
“能告訴我為什么要這么做嗎,我親愛的騎士先生,是因為你身邊的那位克萊爾小姐嗎?”
他似乎是在問八卦,但艾文的冷汗瞬間就下來了。對,他不希望自己和克萊爾有太多交集。
他當(dāng)下矢口否認(rèn):“當(dāng)然不是,陛下。我只是尊重事實,說實話任何一個其他的罪名,都比這個看著合理。”
“是嗎,那么你覺得你那位克萊爾小姐怎么樣呢,還是一如既往的討厭嗎?”
“當(dāng)然,陛下。”他回答說。
“那么,我?guī)湍忝撾x苦海,怎么樣?”
這又是唱的哪一出?艾文緩緩扯出一個微笑:“求之不得,陛下。但我現(xiàn)在還有用得著她的地方?!?p> “嗯?”
“我……我萬一反悔婚約的話,很容易被人抓住把柄,我還不想節(jié)外生枝?!?p> “就這樣嗎?”
“是的,陛下?!?p> 他似乎認(rèn)真的想了想,看了他半晌,說道:“有道理。你既然不想毀了婚約的話,等事成的時候,殺了她怎么樣?”
艾文聞言錯愕的抬頭,只見那雙陰晴不定的眼睛里倒影著他的影子:“別告訴我,你沒有這個打算?!?p> “我……”
他剛開口,那人便抬手制止了他接下來的話:“我未來的騎士長怎么能是個優(yōu)柔寡斷的人,你應(yīng)該和你的老師好好學(xué)學(xué)?!?p> 艾文還沒想好說什么,那邊就笑著說:“別緊張,開個玩笑。他們怎么處置,你說了算?!?p> 開玩笑?哪可能有玩笑可開,不過是借著玩笑說的真心話罷了。
“他們這次確實有點冤,不過啊,我們一向看證據(jù)說話,東西在他們那里發(fā)現(xiàn)的,他們責(zé)無旁貸,不是嗎?”
他沉默了一下,說道:“是的,陛下?!?p> 飛鳥劃過天空,暗紅色的烏云直逼大地,克萊爾踏進(jìn)安戈洛城的邊界,獠牙面具下,沒人能看到她那張憂心忡忡的臉。
會長失蹤了。雖然他居無定所是常態(tài),但往常她總能聯(lián)系上。但這次她聯(lián)系不上了。
這只有兩種可能,要么會長在躲她,要么會長出事了收不到消息。
從經(jīng)驗看,前一種不太可能,只有自己想躲他的時候,還沒有他想躲自己的時候。至于后一種,似乎更不太可能,在克萊爾眼里,這世上好像沒有能打的過他的。
安戈洛城還是那副老樣子,時刻充斥著血腥與死氣。這里本來就是走投無路之人的聚集地,窮兇極惡之徒,生死都被拋之腦后。
暗夜公會的總部,就在安戈洛城的正中央,無時無刻的不在昭示著他的霸主地位。
很少有一個組織能穩(wěn)坐這個位置坐太久,暗夜公會一坐坐了十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