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聲名狼藉的大小姐
艾文用了足足十分鐘,才接受了自己變成了那個不可理喻的大小姐的事實。他煩悶的撓了撓頭,事情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自己變成了克萊爾,那原本的自己和克萊爾在哪?
他走出屋子,屋外一片漆黑,空蕩蕩的像是被廢棄的一樣。
對了,他忘了,這個大小姐沒雇傭任何的仆人,侍衛(wèi)和車夫也是住在另外的小屋子,從來不被允許進入她住的這個莊園。
至于她本人,每天幾乎流連在酒吧,從早到晚都見不到人,好像也用不到傭人伺候。
做了這么多破事,還天天晃在外面,真不怕被人打死嗎?
午夜的鐘聲響起,外面一道驚雷,好像是哪里的窗戶被風刮開了,呼嘯著如同鬼魅的哀嚎。
這也太瘆人了,他隨著聲音過去想關(guān)上窗戶。那是次臥,名義上是給他的,但由于他實在看不慣這位大小姐的做派,直接住在了騎士團。
他推開門,不由得愣住了。這間屋子里居然有人,那個人還是自己。
他掐了自己一下,確定不是在做夢。
他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這實在是太魔幻了,他不禁懷疑難不成自己記憶錯亂了,自己真的是克萊爾不是艾文?
他下意識的伸手想摸一摸床上的那個自己,在靠近的一瞬間,突然被一股力量彈了出去。
紅色的光一閃而逝,這是……魔法陣?
他又試探著過去了一下,不出意外的又被彈了出去。看起來像是保護型的魔法陣,只是為什么會在這里,難不成是那個大小姐的魔法?
但不對啊,她在眾人面前展示過她自己的魔法,只是單純的能令植物快速生長的魔法。除非……她殺過人。
據(jù)說當年神明賜下魔法時,為了防止力量過強,特意加了限制。貝格洛斯的臣民一人只能使用一種魔法,這種魔法與生俱來,且無法被學習。為了更好的生活人類只能互幫互助。直到某一天,一個人發(fā)現(xiàn),只要殺了另一個人,那屬于他的魔法就會轉(zhuǎn)嫁到自己身上。
從此,世界規(guī)則改寫。
隨著不斷了了解,有人將這些特性編成了一本魔法使用守則,上面記錄著迄今為止發(fā)現(xiàn)的所有規(guī)律。
1.每個人從出生就有屬于自己的魔法,魔法的強弱由使用者的魔力和方法決定,通過鍛煉和學習只能增強魔力和熟練度,無法左右魔法。
2.使用者必須準確的叫出魔法的名稱。
3.魔法根據(jù)不同的元素,可分為水,火,風,木,土,雷,光,暗,時間,空間十大派系,意外死亡時人會將自己的魔法轉(zhuǎn)嫁給導致自己死亡的人,自然死亡則魔法隨著生命的消失而消散。但受元素相克的影響,若吸收與自己魔法派系相克的魔法,可能導致重傷或死亡。
4.少數(shù)情況下,自身魔法可吸收轉(zhuǎn)嫁魔法完成進化,達成條件尚不可知,新魔法代替原來兩種魔法,原魔法皆不可再使用。
5.無論自身掌握幾種魔法,轉(zhuǎn)嫁只可轉(zhuǎn)嫁最原始的一個,若有進化則轉(zhuǎn)化進化的一個。
6.自殺等同自然死亡,世上存在兩種或多種一模一樣的魔法。
操控植物屬于木系的魔法,而防御類型大部分屬于空間魔法。這兩者明顯不是同一種,一個人想要獲得兩種以上的魔法,只有一個辦法,殺人。
艾文的心猛地一沉,這大小姐還殺過人?那她可就不是單純的驕縱跋扈能解釋的過去的了。
這女人的過去一片空白,誰也不知道她在哪做過什么。看來有必要好好的調(diào)查一下了。
他關(guān)上窗戶,打進來的雨水從地板滲入縫隙,關(guān)上窗戶的一瞬間,他忽然一怔。這窗戶……用的是魔法石?
那是一種特殊的寶石,出產(chǎn)于最北方的山脈,能用于快速補充魔力,除此之外也沒有別的用途。因為開采困難,價格昂貴,很少有人舍得在非必要的時候使用,更別說是拿來做玻璃。
這大小姐到底在搞什么,有錢沒處花嗎?他皺緊眉頭,簡直有病。
屋子里的日歷顯示今天是紀元514年九月二十日,距離自己有印象的日子過去了四天,也就是說自己昏睡了四天左右。這四天里發(fā)生了什么?
現(xiàn)在這種情況,和誰說估計也不會信,不如趁機借著她的這個身份,做點別的事。
但想要不引人懷疑,恐怕還要裝幾天的克萊爾。想想就惡心。
記得她經(jīng)常去的一個酒吧,好像叫雛菊酒吧,在都城邊界。那地方魚龍混雜,不是什么正經(jīng)喝酒的地方。她的兩個秘密情人都在那里。哦不,都到了人盡皆知的地步了,應該算不上秘密情人了。
那個酒吧二十四小時營業(yè),他看了看表,心說自己剛醒,不如就過去看看。反正按照這位大小姐的脾氣,半夜在酒吧十分正常,在家才是異常。
車夫和侍衛(wèi)都全天待命,他叫來車夫,淡淡的說了一句雛菊酒吧。
半夜正好是夜場狂歡的時候,從街上就能聽見酒吧里的喧囂。他忍著不適推開門,心里提醒自己無論一會發(fā)生什么都要忍住。
門口的鈴鐺響了一聲,淹沒在鼎沸的人聲中。調(diào)酒師正拿著餐巾,仔細的擦拭著每一個琉璃杯。她的情人一號,長得十分有小白臉的特質(zhì),不知道叫什么,只知道是個話少內(nèi)向的調(diào)酒師。
她一聲不吭的走到吧臺,那人頭也不抬的說了句:“歡迎光臨,您想來點什么?”
他也不知道克萊爾平時喜歡喝什么,于是說:“老樣子。”
那人愣了一下,抬頭意外的說:“大小姐?”
艾文也有點意外,居然只是叫大小姐不是叫親愛的嗎。這稱呼應該不算親密,語氣也一般,難不成這大小姐只是玩玩?
也對,這才符合她的個性。
調(diào)酒師笑了笑,調(diào)了一杯血紅色的東西:“好久不見您了,他還好嗎?”
好久不見?等等,這大小姐很久沒來了嗎,這人口中的他又是誰?
他還沒想好怎么作答,調(diào)酒師又垂下眼簾自顧自的說:“既然您又來了,說明他沒事。是我多嘴了?!?p> 他口中這個人有沒有事和這大小姐來不了有什么關(guān)系嗎?等等,這人別是自己吧?
不不不,怎么會呢,她不找自己不痛快就不錯了。他想著想著,試探著抿了一口調(diào)出來的東西……飲料?
沒搞錯吧,居然是飲料?她的老樣子居然是一杯飲料?她不是個酒鬼嗎?
“喲,這是誰來了。”有人從身后饒了過來,放在吧臺上一杯空的酒杯。他看了那人一眼,克萊爾的情人二號,街頭的小混混,名叫海曼。
他先前是這條街上的小混混,帶著手下的小弟專門干點打劫欺負人收保護費的勾當,據(jù)說某日克萊爾來這喝酒的時候,正好遇上他在附近鬧事,于是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他就被這大小姐調(diào)戲到了雛菊酒吧的床上。
從此之后,這個海曼也成了酒吧的??汀?p> 事情傳出來之后,眾人對此議論紛紛,她父親甚至親自去找她交涉,結(jié)果愣是門都沒讓進。
當時艾文聽見之后直呼荒誕,是什么樣的氣量能讓兩個情人和平共處在同一間酒吧,這大小姐簡直是瘋了。
調(diào)酒師一言不發(fā)的給他的杯子加滿了新的酒,那人卻并沒有離開,而是倚在吧臺上問道:“您怎么來了,事情有進展了?”
艾文不覺皺眉,這兩個人對克萊爾的稱呼,怎么都顯得這么嚴肅。他們口中的事情,又是什么事?
“還用查嗎,那是三索錦的地盤?!闭{(diào)酒師頭也不抬的說道。
艾文猛的一愣,三索錦不是暗夜公會的頭目之一嗎?
暗夜公會就像它的名字一樣,是存在于黑夜的幽靈,專門干一些明暗之間的事,只要你出得起代價,再難的事他們都敢接。凡是被他們盯上的獵物,從來沒有失手的時候。
他們常年占據(jù)公會勢力榜榜首的位置,組織成員皆以代號相稱,會長常年出于隱居狀態(tài),公會事務由他手下的七大頭目分片處理。這個三索錦,就是七大頭目之一。
所有人,包括騎士團,見到他們都是能避就避。惹上他們,就等于懸了一把劍在頭頂,指不定哪天睡覺的時候就落下了。
“她這么大膽?明知道是老板的人也敢下手?”
“她不是一向喜歡和大小姐對著干嗎。”調(diào)酒師冷哼了一聲。
他回過神來,后背出了一身冷汗。再看這里,昏暗的燈光下,形形色色的影子張牙舞爪,喧囂之下掩蓋的,仿佛是妖魔的狂歡。這里到底是干什么的,這兩個人是什么身份,克萊爾又是誰?
“怎么了大小姐,您不舒服嗎?”調(diào)酒師發(fā)現(xiàn)他臉色不對,立刻關(guān)心的問道。
“沒事,可能是沒休息好吧。”他擺了擺手,低下頭掩蓋自己的情緒。不能被他們看出來任何的不對勁,早知道就先做足功課再來了。
他從沒想過這個大小姐會有什么秘密身份,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對克萊爾這個人一無所知。
“照顧那個小騎士鬧的?要我說直接把他丟給騎士團不就完事了,三索錦再怎么大膽也不敢去騎士團找麻煩,雖然他和您目標一致,但您怎么說,也是沾了佩雷斯這個姓氏。他說不定……”
艾文的心臟不受控制的狂跳,他們知道什么?
“星幣,放肆了?!闭{(diào)酒師打斷他,抬眼低聲警告說。
“好好好,我錯了,我閉嘴。”海曼在嘴上做了一個拉拉鏈的手勢。
“對了,大小姐既然來了,不知道有沒有興趣聊一聊另外一件事?”調(diào)酒師從吧臺底下拿出一封黑色的,燙著紅色火漆的信,推到他面前,“小丑,來信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