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難以收回的土地
飯桌上兩人沒有繼續(xù)談荒地的事情，倒是聊起了姜凡和姜勇從前的陳年舊事，雖然嘻嘻哈哈，但是總有一層隔閡擋在兩人的中間。
酒飽飯足，姜勇的媳婦小孫直接帶著閨女回了家里，姜勇開車陪著姜凡采購了一些生活用品。
然后兩人回到了小姜村，一路上兩人各懷心思，沒有多言。
到路過姜凡的家門口，姜勇也沒有停留，而是直接沿著上山的水泥路一直開著。
又過了幾分鐘，才在路邊看到一個長滿綠色茶樹的小山坡，姜勇將車停在路邊。
兩人下車，背對著太陽，放眼望山上看去。
漫山遍野的綠色，隨著山中的清風(fēng)肆意擺動，猶如綠色的波浪。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姜勇從兜里掏出一包香煙，拆開之后先抽出兩根遞給姜凡。
姜凡看了一眼香煙，沒想到姜勇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抽上了華子了。
不過他還是擺擺手：“我不抽煙，你自己抽?！?p> 姜勇也沒有繼續(xù)勸他，自顧自的點上了一根香煙。
使勁的抽了兩口，吐出煙圈，慢慢地說道：“三年前，那個時候我剛認識我媳婦不到一年時間，她家以前就有茶場，知道咱們這里適合種茶樹，所以她就帶著積蓄來了我家?！?p> “那個時候村里的年輕人都比我們大，他們早已經(jīng)在外面大城市落戶了，而那個時候你父母又一直去市區(qū)醫(yī)院治病住院，所以整個村子的荒地就沒人管了?！?p> “我們兩人用了所有積蓄種了100畝的茶樹，等了三年，一直到今年才看到采摘的希望?！?p> “而且你家后來的水電我一直幫你通著，知道你有可能回來看一看，也沒有不告訴你的打算?！?p> 姜凡看了一眼正在解釋的姜勇，打斷了他:“所有的積蓄，那現(xiàn)在你開的那輛車呢？”
姜勇聽到姜凡語氣里面的嘲諷，嘴角抽搐了幾下，掐滅煙頭，輕咳了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那個是用今年茶商的定金當首付買的?！?p> 說完生怕姜凡不相信，走到他的身邊，指著小土坡上面的茶樹對姜凡說：“這90畝連在一起的荒地因為陽光照射時間不如你家的地，所以中的是黃山毛峰，已經(jīng)被茶商訂了一半?！?p> 然后又指著更高的半山坡那邊，不過他們地方太矮，視野被一片松樹林給遮蓋住了。
姜勇接著說道：“你家的那塊地，陽光日照更加充足，所以就我和媳婦就精選了太平猴魁這種高級一點的茶種，已經(jīng)全部被定出去了?！?p> 說完看了一眼姜凡，尷尬的笑了兩聲。
姜凡雖然在這里看不到自己家的那塊地的情況，但是也大概想象得出來是個什么情況。
他看了看眼前山坡上茶樹的長勢情況，確實很不錯。
一行行枝葉茂密的茶樹緊湊的排成一排，然后每一行之間都隔了一米，讓人可以中間通行。
姜勇和他媳婦這三年應(yīng)該是花了很大的功夫才在今年等到了豐收的希望，
如果不讓他們等到9月份采摘，確實不近人情，更何況姜勇還和他是從小到大的好朋友。
姜凡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鏡，看著姜勇：“說吧，大勇你準備怎么解決這個事情？”
姜勇聽到姜凡讓他自己說，知道事情有轉(zhuǎn)機，連忙笑著說道：“凡子，你家的地算我租的。咱們徽州茶場租金一般都是2000塊錢左右每畝，我們按三年算，到了明年我給你6萬塊錢?！?p> 姜凡聽到姜勇提出的辦法，心中有些吃驚，沒想到老家這邊的茶場租金達到了2000塊錢每畝。
他更是舍得將還沒有收成的荒地當成茶場來算，想來太平猴魁的利潤應(yīng)該十分的豐厚。
雖然姜勇出的租金夠誠意，但是卻沒有提出來9月底之后騰出地方來。
姜凡要的是空地，而不是長滿茶樹的茶場。
“那9月底之后呢，你采集了茶葉準備怎么辦？”
姜勇笑了笑：“凡子，反正你家的地早就沒人種了，不如一直租給我，我每年給你兩萬，如果不夠我還可以再加點?！?p> 姜凡搖搖頭：“這不行，之前我就沒答應(yīng)你，現(xiàn)在能容你兩個月已經(jīng)不錯了，9月底你必須把地還給我?！?p> 姜勇有些著急，他沒想到姜凡居然不要租金執(zhí)意要收回自己家的地，忍不住提高了語調(diào)：
“凡子，你要那地干什么，難道也種茶樹？你又不會啊?！?p> 姜凡說道：”你不用管我準備干什么，哪怕地上什么也不種，我也要留著?！?p> 姜勇看到姜凡話都說到這個地步，有些氣惱：“虧我把你當好兄弟，還一直幫你家通著水電，現(xiàn)在讓我9月底就還地給你，你是不是想要訛我的那10畝茶樹？”
“我不要你的茶樹，9月底你將那10畝茶樹都移走?！?p> 姜勇本以為姜凡是想謀取他的茶樹，沒想到竟然這么說。
只好放低聲音哀求道：“凡子，到底要怎么樣啊，那10畝茶樹只采集一年太可惜了，至少10年才達到高產(chǎn)期啊?！?p> 姜凡搖搖頭：“眼前的這90畝地絕大多數(shù)也是村里其他人家的，你又何必盯著我家的空地呢。”
姜勇聽出姜凡的言外之意，只好嘆了一口氣，不再言語。
突然抬頭看了一樣姜凡，帶著一絲希冀的眼神問道：“空地？凡子，你的意思是你需要你家的空地，你還是要種東西?”
姜凡不置可否地看了一眼姜勇，然后點了點頭。
他確實需要的是空地，而且是沒有人會去的那種地方，半山腰的那塊地只要沒了茶樹，就不會再有人上去了。
看到姜凡點頭確認，姜勇連忙請姜凡坐回到小汽車里，然后發(fā)動車子就開始往山上開去。
在路上，邊開車還邊解釋：“如果你只是需要空地的話，太好解決了。咱們村的山頭去年下了一場暴雨，山頂露出了將近20多畝的空地?！?p> “只不過那里道路難行，而且沒有水源，所以我就只去過一次。”
“要不那塊地你拿去用，你家的荒地接著租給我？”
姜凡聽到山頂還有一塊20多畝的地，而且道路更加難行，反而有了點好奇。
不過他卻沒有表現(xiàn)出來自己的好奇心，反而冷著臉，沒有說話。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接著話題說下去，直到路過姜凡家的半山坡的那塊茶場的時候才停下車，因為前面已經(jīng)沒有了水泥路了。
姜凡下了車，看到自己家的這塊地竟然不僅長滿了茶樹不說，還在四周用木樁搭建起籬笆將其圍了起來。
放眼望去，每一株茶樹都被整理成一樣的高度，每一行的第一棵茶樹旁邊還插了一棵木樁。
姜凡湊近看了看，這些木樁上面記錄了出芽時間，葉子生長時間，日照情況。
姜凡回頭看了一眼站在路邊的姜勇，沒想到他和媳婦兩個人在這塊茶地里面下了這么大的功夫，應(yīng)該是希望全寄托在這里了。
“凡子，你也看到了，這地方我和媳婦投入有多大，你就租給我吧?！?p> 姜凡有些心軟，皺著眉頭問了一句：“如果我不回來，你會怎么做？”
姜勇?lián)狭藫项^，說道：“凡子，說實在話。當初我以為你和村里其他人一樣都定居在城市里了，這才種了你們的地，但是我從來沒有想過要獨吞你們的地?！?p> “如果你不回來，我也會將租金存起來，等哪天你回來了就交給你?！?p> 姜凡點點頭，不置可否?；剞D(zhuǎn)到水泥路邊，示意姜勇接著往山上走：“帶路吧，去看看你說的那個地方到底怎嘛用?！?p> 姜勇連忙點頭，在水泥路的盡頭往一個小岔路上面拐去。
走在前面的同時，時不時的推開生長在小路兩旁的茂密的灌木叢。
嘴里還說道：“這條小路很不好走，從這到山頂還需要走2個多小時的路呢，你可要注意體力啊?！?p> 姜凡沒有說話，而是跟著他的后面慢慢的往山頂爬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