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東區(qū)各地的朋友們,鑫海觀光碼頭歡迎您的到來,請按照觀光船編號在您的客船前依次排隊登船,切勿堵塞擁擠,祝您在接下來的旅行中獲得一段美好的回憶?!?p> 悅耳的電子音從走道兩旁花叢上放置的喇叭里傳出,這是碼頭的管理員清晨趕在游客到來之前安置的,因為有著以往景觀區(qū)開海的經驗和遺留下來的設備,所以并沒有花費太多時間,就是從整個碼頭的景觀來看不是特別協(xié)調。
從碼正門直通碼頭的貨船的道路上,要么是一對對勾拉著臂膀熱戀中的情侶,要么就是標準的兩大一小一家三口,都在熾烈的陽光下排著隊準備登船。
三條臨時改裝成觀光船的貨輪都是差不多的大小,不過略有些新舊差異。
除了那些早就在網絡上定好船票的游客們,也還有不少本地人就近直接來現場購票,而這時候新舊客船的差異就顯現出來了。
陳曉站在腳下這艘三花號的觀景甲板上,旁邊擺著一張桌子和幾張座位,有些頭疼的看著下面登船口明顯比其他兩艘船長一截的隊列,而不遠處現場售票區(qū)更是多了一倍有余,而且可以看到,其中帶著孩子的家長們,幾乎都排在中間三花號的售票區(qū)。
“星海杯預賽,我都差點忘了,真不知道姚叔叔是從哪知道的......”
人這么多自然是有原因了,陳曉到現在還記得早上聽到姚立海和他說的話。
“陳曉啊,星海杯你聽說過么?”
陳曉一臉懵逼,啥情況?這比賽不是剛出么。
陳建明因為有點不放心老姚的幺蛾子操作,陪在陳曉身邊,這會兒也是滿頭問號。
他看了一眼陪在身邊一夜沒睡的陳建明,略有些疲倦的臉龐上也是一副出人意料的神色。
雖然不是很清楚姚立海想做什么,但是這事做完自己已經和陳建明打過招呼了,這會兒也不清楚自己老爸有沒有和姚立海提過,只好老老實實的回答。
“姚叔叔,這個我知道,我已經準備和同學這個暑假一起參加了?!?p> “你準備參加了啊,那更好了?!币α⒑J莻€五十歲的中年男人,筆直的船長服包裹著有些發(fā)福的身體,此刻臉上涌出一股熱烈的笑意,讓陳曉想起了自家落地窗上的那朵牡丹花。
“我尋思著你這不是馬上高考了么,而且你的成績咱們船上的哪個不知道那是一個頂呱呱,我們都可羨慕你爸了,是吧,老陳?”姚立海雖然人到中年身體發(fā)福,但是性格還是像個孩子一樣調皮,說這話時,還特意側著頭避開陳曉,朝陳建明眨了眨右眼。
“對,這話倒是實話?!标惤鞑缓卯斨鴥鹤用娌鹕纤镜呐_,把姚立海的話應了下來,不過有點看不慣這老男人賣關子的模樣,立刻就反問了一句,“不過我說,老姚你肚子里賣的什么藥?。窟@和今天的事沒啥關系吧?”
“咳咳咳,我這不是想借著阿曉的名號打個廣告么。”姚立海清了清嗓子,一臉正氣的說出了不著邊際的話,“我準備讓阿曉在船上來個星海杯初試的現場直播,然后如果有游客的小朋友也參加了初試,并且能考過阿曉的話,給他們一家三口這次出海的船費全免,你們看怎么樣?”
“這...”陳曉倒吸一口涼氣,這餿主意是誰出的?
出來,看我不打死他。
我出的。
姚立海的臉上似乎活生生的寫著這三個字,得意洋洋的看著眼前愣住的父子倆。
惹不起惹不起。
星海杯初試陳曉是知道的,初賽時間從明天開始一直到一個星期后結束,剛好是他在海上的這段時間,本來他還想著趁回程的時候抽個時間把初賽考了,但是目前來看,好像沒辦法低調行事了。
考試方式也很簡單,就是在規(guī)定時間內進入虛擬考試平臺,題庫里會根據你的年齡隨機抽取六道題目,完成一半即可通過初賽。
不過目前星海杯也是第一次舉辦,題庫里的題目難度也不是很清楚,讓陳曉有點犯難,這要碰到運氣不好,剛好抽到知識面沒覆蓋的題不得把臉丟完?何況那么多人,真要考砸了,五萬一張船票如果免掉,把自己賣了可能都賠不起......
即便從小到大什么大場面沒見過的陳曉一時間心里都有點慌。
嘖,這場面我還真沒見過。
和姚立海說出了自己心里的顧慮,陳曉忐忑的看了看一旁沒說話的陳建明,又看向姚立海,心里久違的七上八下的等待著宣判。
我還只是個孩子啊,不要啊,雅蠛蝶。
然后就看到姚立海那從牡丹進化成菊花的老臉,吐出了三個字,“沒關系?!?p> 相比陳曉自己心里的慌張,陳建明和姚立海反而對陳曉更有信心,這也是陳建明在一旁沒反對的原因。
姚立海這么一大把年紀也算是經歷過風風雨雨了,但是這一輩子也沒見到過哪個比陳曉更聰明的高中生甚至大學生。
鑫海市高中三年的聯(lián)考,他就沒從老陳那聽說過陳曉考過第二名,這是什么概念?反正姚立海是覺得那些一個個知名高校的大學生沒一個比的過這小子。
也就是這孩子還沒升華,但是也快了,高考完陳曉鐵定的進最好的大學深造,升華后的陳曉會走出怎樣的一條道,姚立海沒想過,但是可以肯定,絕對是個大科學家的苗子。
真要在自己船上出了個大科學家,回地環(huán)集團總公司說出去都是倍有面子啊。
什么?
你說是船上員工的孩子,不算船上出的?
那不行,這必須得是我三花號出的大科學家苗子。
想到這里姚立海笑的愈加熱切,“阿曉啊,姚叔叔我對你放心,你今天就在這甲板上幫忙確認下游客信息,讓其他帶孩子的家長瞻仰瞻仰。”
他頓了頓,仿佛下定了決心,“拉人的事,我來?!?p> 于是,陳曉就這么被扔到了甲板上坐著,百無聊奈的等待著游客的登船。
“大家都來看看啊,制霸鑫海市高中三年的超新星高中生——陳曉同學就在我們三花號上,想不想陳曉同學親自傳授獨家學習方案?想不想近距離接觸下未來的大科學家?那就來這里登記吧,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由聯(lián)合政府權威舉辦的第一屆星海杯即將開賽,想要見識一下學霸是怎么比賽的嗎?想提前感受一下競賽的氛圍么?或者有同學想要在比賽中能戰(zhàn)勝我們的超新星高中生嗎?快來這里登記吧,所有能夠打敗超新星的同學,都將獲得四人已下的家庭全票免費的獎勵。夠自信的同學們,超新星陳曉就在三花號上等著你!”
極其中二的羞恥臺詞不知道是怎么從姚立海的嘴里喊出并被錄制到喇叭里的,一遍又一遍的在現場購票登記處轟炸開來。
鑫海市本地的家長,但凡家里孩子在上高中的,或多或少都聽說過陳曉這個名字。畢竟每次季末聯(lián)考成績查詢界面,這個名字都穩(wěn)穩(wěn)的高掛在第一位,緊隨其后的就是另一個熟悉的名字,陳曉的老同學——江豐源。
更讓這些家長津津樂道的是,全市每季度的高中聯(lián)考其實一直都是一套試卷,所以總榜是高中三個年級的聯(lián)合排名,分界面才會有各個年級的單獨排名與分數。
而陳曉和江豐源這兩個名字,從兩年前第一次登上總榜開始,就一直霸占著第一第二的位置。
這也意味著這兩個孩子從高一入校開始把所有的學長踩在腳下摩擦,直到他們自己升入高三。
用幾百年前的一位不知名作家的話來說就是,此二子恐怖如斯,斷不能留......
讓陳建明羞恥到爆炸的喊話其實效果相當不錯,聽說過陳曉名字的自然抱著極大的興趣,家里孩子成績差的想跟著看看是不是真有什么學習秘方,家里孩子成績好點的則就像見識見識這傳說中的“超新星”是否真的這么聰明絕頂。
更多的則是第一次聽說星海杯的消息,當場查詢了下可能覺得看學霸直播競賽還挺有意思,就從隔壁拐了過來,惹得隔壁船的船長一陣齜牙咧嘴,腮幫子都酸了。
只不過陳建明決定在這趟觀光游玩回來之前,都暫時忘掉自己還有個兒子在船上的事情。
“這名頭喊得很大啊。”一位帶著墨鏡,身材瘦高的中年婦女看著眼前擁擠的長隊,輕聲細語的對身旁的男人笑道。
她的脖子上點綴著一顆不是很顯眼的紅色瑪瑙,耳邊掛著最新款的水滴形艾德曼合金耳墜,上衣素白,下身則是一席碧藍的長裙,整個人看上去就感覺一股說不出緣由的風雅,透露著罕有的知性美。
而一旁的男人也是同樣如此,即便是一身簡潔的素色休閑裝,仍然被他穿出那種從容感,放在人群之中也能一眼分辨的出來那獨特的氣質。
“如果不是假話的話,應該是個天才高中生,估計也被高中浪費了不少時間,”段犇搖了搖頭,金絲眼鏡下的眼眸里,閃過些許深邃的思量,“星海杯,其實聯(lián)合政府的規(guī)劃還是慢了點?!?p> “春敏,咱們要不也去湊湊熱鬧?”段犇想了一會兒沒想出個由頭,只是覺得好像忘了點什么重要的東西,回過神來看見苗春敏有些好奇的盯著那打著廣告的攤位,心領神會,笑著問道。
“那就這艘船吧,反正都差不多,剛好還有熱鬧看,路上也不會無聊?!泵绱好粜睦锲鋵嵧闷婺軌虼虺鲞@么大的名號的學生,會是個怎么樣的少年。
如果真是個天資出眾的孩子,身旁作為東亞聯(lián)合大學教授的段犇說不定還能提前搶收到個稱心如意的學生,但是就怕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學校尖子,浪費了自己的一番小心思。
段犇可沒察覺到自家老婆的心思,只是覺得這個超新星高中生,肯定不會是一般的學生,說不定將來還會在東亞聯(lián)合大學的學校里碰見面,畢竟按這名號的說法,陳曉肯定會進東亞聯(lián)合大學,但是不知道到時候是否還能夠錐處囊中。
至于收學生?段要是知道了,就只能說是苗春敏想得太遠了。
畢竟鑫海市只是一個濱海的小城市,段犇不覺得這種小地方能夠出現真正讓自己驚艷到搶著收徒的學生,換句話說,東亞聯(lián)合大學里異于常人的天才,實在太多了,陳曉很難比他們出色到哪里去。
“走吧?!倍螤淖笫痔嶂b著衣物的手提箱,右手挽著苗春敏走進了人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