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村里的慣例,上梁酒是請關系親近的,以及村里輩分高,德高望重的長輩。暖屋酒才是請的村里人,有來往的都會上門。
不過村里人沒來,倒是來了一群小娃娃。
顧谷對幼崽的包容度要高一些,畢竟在末世幼崽都是受保護的。而且比起末世的幼崽,顯然這個世界的幼崽要更加的討喜一些。
她把煮熟的一大塊五花拿了出來,雖說村里人都喜歡肥一點的。可這些孩子多數(shù)肚子里油水不多,真要大塊肥肉吃下去,萬一鬧肚子了就不好了。
不過這五花也是要偏肥一些,也難為這頭野豬能把自己喂的這么胖。
既然是要分給小崽們吃,她也不會摳門。每一塊都快有小孩子巴掌大,油汪汪,香噴噴。
這肉煮的時候只放了簡單的調料,原本是打算拿出來再重新改刀下鍋的。不過就算當真是白水煮的,這么香噴噴的肉也足夠讓這些小崽子們興奮不已。
有當場就開始吃了起來的,也有嘗了嘗之后,小心翼翼的放好打算帶回去給家里人嘗嘗的。
顧谷眼尖,正好瞧見一個瘦巴巴的小丫頭咽著口水看著肉,一副想要吃卻是不敢下嘴的模樣。
不等她開口詢問就知道了原因,一個在村里少見的小胖子狼吞虎咽的吃完自己的那一塊肉,伸手就去搶那小丫頭的。
嘴里罵罵咧咧的:“賠錢貨,還不快把肉給我!小賤皮子,你也配吃肉?”
小丫頭嚇的打了個哆嗦,想要護著自己的那塊肉卻又不敢。
顧谷眉頭微皺,一巴掌拍掉那小胖子的手:“你做什么?”
小胖子被嚇了一跳,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自己被打了。他驕縱慣了,沖著顧谷就破口大罵起來:“小賤貨你敢打我?我要回家告訴我奶和我娘,讓她們來打死你!”
顧谷的臉色不變,卻是半個字都不多說,一把拽住小胖子就把他拖了出去。還沒等小胖子叫罵,她就當著眾人的面直接把他給拎到了院門外。
小胖子的嘴非常的臟,罵起人來那些用詞讓院子里的長輩們都跟著皺眉。
顧谷也不跟他廢話,一彎腰就拽住了小胖子的腳脖子,直接把他給倒提了起來。也不見她怎么動作,小胖子張嘴就哇哇吐了起來。才剛吃下去的肉,一股腦全都到了地上。
等人吐完了,顧谷才把人給扔回地上,似笑非笑的道:“你奶和你娘沒教過你,可千萬不要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你才剛吃了我家的肉,就敢指著我的鼻子罵我是賤貨,你的家教呢?何況你一個小男娃,就跟個潑婦似的嘴里不干不凈,長大了還有什么出息?”
她說的這些話自然不是給這小胖子聽的,而是說給院子里的村長和族老長輩們聽的。所以哪怕是動作不怎么溫柔,可語氣卻是帶著幾分擔憂,以及幾分痛心疾首。
她是背對著院子的,也只有那個小胖子才看清了她完全不同于語氣的冷漠臉色。還有不帶絲毫情緒,若是小胖子會形容,就會明白她這根本就是在看死人的眼神。
可就算不知道,小崽子也被嚇到了。而且他從小就被家里人慣著,好吃好喝的都是他的。養(yǎng)出了這一身的肥膘,力氣也比同齡的孩子大。而且就算是打架輸了,他奶和他娘都會找上門去鬧一通,至少也得撈點雞蛋什么的回來給他補身子。
這一來二去的,村里也就沒人敢招惹他了??梢哉f,這還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被人如此殘暴的對待。
一半是被嚇到了,一半是心疼才吐出來的肉,小胖子哇了的一聲哭了起來。
他要就只是哭,大家只會來勸顧谷幾句,甚至還會覺得這小胖子也是受到懲罰了。要是顧谷再繼續(xù)揪著不放,他們反過來會覺得她得理不饒人,跟個不懂事的小孩子也計較這么多。
可這小胖子那就是混世魔王,凡事不順自己的心就知道哭,自以為哭就能解決一切的麻煩,能讓所有人都順著他。還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氣,一邊哭一邊滿地打滾,還一邊尖聲叫罵起來。
什么賤皮子,小賤人的,什么賠錢貨短命鬼的。用詞之豐富,嘴巴之惡毒,讓原本還想勸一勸的村長等人也徹底的冷下臉來!
尤其是跟那小胖子是同族的族老和長輩們,臉色都是出奇的難看。他們這些老不死的辛辛苦苦的是為了什么?他們安河村是雜姓村,可他們卻是拼命的努力讓大家擰成一股繩又是為了什么?
不就是想讓后人能夠團結起來,互相幫襯一把的把日子過起來么?
要是后人都像是這小胖子這樣的,他們辛苦這么多年又算什么?
唐山海的臉色極其的難看,顧谷相信要是現(xiàn)在這里沒有其他人的話,他大概率是連孩子都要打了。
要說鬧事兒的人都喜歡湊在一起來,這小胖子的家里人大概就在附近。一聽到自家心肝寶貝肉的哭罵聲,婆媳兩個頓時變了臉色,殺氣騰騰的就沖了過來。
正好跟唐家人趕在了一起。
唐家除了唐婉和已經(jīng)去鎮(zhèn)上學堂的唐五郎之外,其他人全員到齊,一個都沒剩下。這浩浩蕩蕩的一家子,掐著這個點來,顯然是沒有半點幫忙的意思,只想著來大吃大喝的。
一看門口鬧成這樣,張氏眉頭一皺,沖著顧谷厲聲道:“老大家的,你又在鬧什么幺蛾子?這成天的就知道做做做,當著村里長輩的面也敢鬧事,你這個喪門星……”
“砰!”唐山海一巴掌拍在院子里特意搭建起來的石桌上,這顧谷要的,唐山海這幾天得空親手一點一點雕琢出來的。
只聽咔擦幾聲,石頭做成的小圓桌就跟豆腐似的,直接被拍碎了!
碎石掉了一地,也震住了在場所有人。
唯獨顧谷皺起了眉頭:“唐山海,你拍碎了我的桌子!”
村長頭一個回過神來,有些無奈的抹了把臉。
大郎家的是不是關注點有哪兒不對?這會兒是桌子的事情嗎?村里人都知道大郎的力氣大,也有點拳腳功夫,畢竟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從戰(zhàn)場上活著回來的。
可是他們也不知道大郎可以隨隨便便的一巴掌就拍碎一張石桌啊!
這要是拍在人身上,不得直接被拍成肉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