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香艱難的從土炕上爬起來,背后的傷口仍在往外滲著鮮血。
不久,老人回來了,進了屋看見憐香在床上掙扎,一路踉蹌的忙過來扶她坐好。
“乖囡囡,醒了就好,你不要怕,今后就住在這里,等你傷好了再說”。
憐香大概猜得了自己被賣身于妓院,內(nèi)心的無力感在老婦人的關(guān)愛下化作易碎的脆弱,心底的委屈與恥辱一瞬間噴涌而出,便抱著老婦人哭了起來。
不久,進來的一個身著綠衣的丫鬟,帶著翠綠色的布衣,一臉高傲的撇了憐香一眼就沒再看她,轉(zhuǎn)身將衣服交給老婦人,
“命真大,鬼門關(guān)走一回還回得來,媽媽(花滿樓當(dāng)家)說了,就讓你恢復(fù)幾日,三天后就趕緊上工”。
老婦人忙踉蹌地上前接了衣服,嘴里還不停應(yīng)著。
“快謝過芹雯姐姐”。
“不必了,要謝就謝過咱花滿樓當(dāng)家的,也就媽媽敢要你了”。
憐香欲起身行禮,芹雯從綠紗裙袖里掏出一陽春瓶,遞到了憐香的手中,
“這藥靈著呢,抹在你背上,幾日后不會留疤,省著點用,就這一瓶”。
“是”。
憐香點頭答應(yīng),盡顯乖巧與柔弱。
老婦人送走了芹雯,返回屋中,向憐香交代著,
“傻姑娘,進了這花滿樓,處事要處處小心,見人低著頭走,少說話,多做事,禍從口出,一不小心得罪了哪位小主,這地你就待不下去了,記住了嗎”?
“哎”。
憐香應(yīng)了下來,自知寄人籬下,只得低頭默默流淚,用舊手帕拭去淚水。
“孩子別害怕,我老婦雖沒見識,但也會盡力照應(yīng)著你”。
說著,老婦破布衣袖里抽出一條嶄新的白絲手帕,
“這帕子你拿著,也算我老婦盡份心,可別跟我推脫”。
憐香本不收,推辭不過老人,簡單謝過之后,也便接了下來。
“你且歇息著,等好了就到芹雯那報道,她自會安排,我去弄些吃的給你暖暖胃”。
老婦人剛踏出一只腳,憐香忙叫住她,
“媽媽!我叫憐香”。
婦人將腳收回,緩緩轉(zhuǎn)身,微笑著回道,
“欸,叫我劉媽就好,這的姑娘都這么叫我,你且歇著,你且歇著”。
說罷,劉媽便出去了。
到了傍晚時分,花滿樓愈發(fā)的熱鬧了,眾人喝彩的聲音如同浪潮般一陣接一陣。
門外皆是凍死骨,門內(nèi)歌舞升平,金財成山,到處都彌漫著迷腐的銅臭味。
憐香被這熱鬧鬧得心慌慌的,只有自己一人屈身在這病榻,劉媽也沒應(yīng),大概也是去大廳忙了。
終于,憐香抵不過內(nèi)心的好奇與煩悶,小心翼翼的穿上送來的衣裙,便緩緩走出柴屋外。
一陣?yán)滹L(fēng)吹過,不禁打了個寒顫,叫了幾聲劉媽媽,沒人應(yīng)。
只有風(fēng)兒輕輕的吟唱,借機撫起薄薄的綠色裙紗,如同緩緩的河流在靜靜流淌,顯得優(yōu)雅而又恬靜。
憐香本想轉(zhuǎn)身回屋,卻被面前的燈火通明,飄蕩著酒香的花滿樓正廳給深深吸引:
半掩的后門內(nèi)是忙忙碌碌的身影,和憐香穿著一樣的衣服,每有一位姐姐路過,燭光便被剪斷一次,一閃一爍的光影映照在憐香的臉上,也在一次又一次挑逗著二八少女的心。
就這樣鬼使神差的,憐香的腳已經(jīng)踏進了后門,待還沒反應(yīng)過來,前面突然沖出一個彪形大漢,捏起憐香的手腕,喊到,
“嘿!哪來的小妮子,長得還挺標(biāo)致,陪大爺我玩玩,陪舒服了,錢有的是”。
“哈哈哈,來……陪爺玩玩……”!
周圍又圍上了一群滿身酒氣的漢子,看起來應(yīng)該是一伙的。
憐香嚇壞了,哪見過這個場面,腦子里一片空白。
心里自知受了羞辱,手腕脹疼使出渾身力氣也掙脫不開,極度的恥辱與害怕逼得她說不出話,只是眼淚一行一行的往下流。
眼看衣服都快被人扒得精光,憐香卻怎么也喊不出。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落在憐香的臉上,旁邊的大漢一瞬間懵了一下,也停下了手,眼神略帶憤怒的盯著沖出來的芹雯。
“賤丫頭!誰使喚你出來了,不知廉恥!賤皮子欠收拾,快給我滾回去。我沒叫你,你就給我憋死在屋里,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