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柳凌阿布汗跟隨著土坑子來到集市。有一處地方特別熱鬧,跟隨土坑子擠進(jìn)人群,發(fā)現(xiàn)一群獵人打扮的人站在那里,他們面前放了幾個籠子,每個籠子擠滿了相同品種的動物。那些動物瑟瑟發(fā)抖,看著圍觀他們的人群,渴望有一個人能伸出手,放他們回去。但是人群中除了嬉笑,根本沒有在意它們的眼神。一個臺上擺著一只才被破開肚子的老虎,血流了一地,兩只眼睛還死死的盯著。
“言老大,你為什么殺了它,我說過所有你打獵的動物我都要買下?!笨粗廊サ睦匣?,土坑子憤怒的說道。
“你來晚了,這只老虎被這位老板買下了。這只老虎拼命反抗,捉到的時候便已經(jīng)死了?!毖岳洗笾钢晃煌偷哪凶诱f道。
那男子看了一下,“言老大,快幫我把皮剝下,我要做個披肩,到時候回部落一定威武。”
“好勒?!毖岳洗笳f道。
“住手。”土坑子一下抓住言老大,“那只老虎我也買?!?p> “那不行,別人已經(jīng)先預(yù)定了。”
“我比他多出銀子?!?p> 言老大眼里的狡黠一閃而過,“我可不能沒有信用?!?p> “我出兩倍的銀子?!蓖量幼诱f道。
“好吧,見你老顧客的份上?!毖岳洗笳f道。
那人不干了,嚷嚷著,言老大耳語了幾句,那人終于安靜了下來。
“老規(guī)矩,這些畜生算下來三百兩銀子?!毖岳洗蠛呛切Φ溃霸偌由线@只老虎,一共三百一十兩?!?p> “怎么比以前貴那么多?”土坑子一聽到這個數(shù)字,臉色煞白,“以前不是一百兩嗎?”
“現(xiàn)在林中的動物越來越少,不好抓,我們也要吃飯,沒有辦法,你愿意買就買,不愿意我就賣給別人了。”
“我買”土坑子小心翼翼從懷里掏出一個布包,打開了幾層,里面幾乎都是銅銀子,有一錠銀子,看來存了很久了。
言老大一把抓過,拿去數(shù)起來,土坑子臉色又白了幾分,走到籠子面前,準(zhǔn)備打開籠子。
“等等,這里只有三百兩,不夠?!毖岳洗笳f道。
“這是我全部的家當(dāng)了?!蓖量幼訃肃榈馈?p> “既然你沒有這么多,這死老虎我就給那位狀士了?!毖岳洗笳f道。
“看在這么多年的面子上,求你給我吧。”土坑子抓住言老大的手臂,后者不爽,手一揮,土坑子一下倒在地上。
“欺負(fù)老人的行為可是讓人不爽?!绷枵境鰜碚f道。
“哪兒來的小子,敢管大爺?shù)氖??!焙庇腥顺鲅?,言老大倒是想看看是誰在出頭。
“今天我管定了?!绷杩吹綉K死的白虎,再看到被推倒在地還在苦苦懇求的土坑子,內(nèi)心的怒火實在壓抑不住了。
“既然你多管閑事,那就不要怪我們不客氣了?!毖岳洗笥醚凵疽饬艘幌轮車娜?,那些獵人以柳凌為中心形成了一個包圍圈。
“等等,讓我來?!卑⒉己棺叩角懊??!澳銈兿却驍∥以僬f。”
見到阿布汗自信的表情,柳凌退后了幾步,扶起土坑子,站在了一旁。
那些獵人也不含糊,對待猛獸他們都有把握拿下,何況是普通的人類,就算面前這人長得高大威猛,但年紀(jì)看上去不大,經(jīng)驗怎會有常年混跡野獸群的獵人豐富。
只見他們有的拿網(wǎng),有的拿叉,都是長型的武器。他們配合默契,阿布汗小心應(yīng)對,言老大找準(zhǔn)時機(jī),用叉擊向阿布汗的后腳跟,一腳不穩(wěn),其他幾人趁勢攻來,拿網(wǎng)的兩人一下將阿布汗網(wǎng)住,阿布汗一下貼到地上,柳凌正想上前幫忙,阿布汗似乎看穿了柳凌的想法,
說道:“讓我自己來”。順勢打了一個滾,阿布汗力氣之大,竟然將拉網(wǎng)的兩人拉動,其他幾人也是出乎意料,兩人放下武器,抓緊了網(wǎng)。
阿布汗被拉著滾了幾個圈,身上被地上摩擦出幾個傷口。阿布汗吼了一聲,找準(zhǔn)機(jī)會站穩(wěn),憑借蠻力將網(wǎng)弄爛,順手將網(wǎng)一拉,拉網(wǎng)的四個人一下被拉倒在地。
好大的蠻力,柳凌內(nèi)心驚道。突突部的勇士都力大如牛,但是這是第一次親眼所見力大如牛的場面,如果加以培訓(xùn),讓他們更有技巧,那這隊伍有多么的強(qiáng)大。阿布汗不斷怒吼,將一群獵人打翻在地,那些漢子在他面前毫無還手之力。
“解決了?!卑⒉己购舫鲆豢跉?,對著柳凌說道。
“辛苦了?!笨粗厣蠙M七豎八的人,柳凌忍不住叫好。
“饒命?!毖岳洗笠娏枭锨?,虛弱的說道。
“我不要你們的命,可是你們以后不準(zhǔn)再殺林中的動物?!?p> “不是我們不愿意聽,但是我們世世代代以打獵為生,你叫我們不去打獵,我們怎么生活,我家上有老下有小,好漢,請你理解我們呀?!毖岳洗舐暅I俱下的說道。
其他幾個獵人點頭稱是。
獵人的反應(yīng)出乎了柳凌意料,人與環(huán)境共存確實是一個矛盾的問題,如何處理目前自己也沒有決斷?!斑@幾個月你們不準(zhǔn)打獵,至于后面等我想出辦法再說?!?p> 言老大還想再說,柳凌擺擺手,“這是我最大的讓步,不要讓我收回決定,以后有困難你們可以去突突部。你們要生存,可是過度的獵殺只會讓動物越來越少,當(dāng)他們絕種時,你們又怎么生存?”
言老大從未想過這個問題,一般每個地方動物少了他們便去其他地方,所以從來沒有關(guān)心動物絕種的問題。嘆了一口氣,言老大說道:“那好?!?p> 土坑子見動物暫時保住了生命,急忙跟關(guān)在籠子里的動物交流,把他們放出籠子。一群動物跟著三個人浩浩蕩蕩進(jìn)了樹林。阿布汗幫土坑子扛著死老虎走在最后面。
進(jìn)了樹林,土坑子帶著兩人來到一處深坑?!鞍阉诺竭@里面吧。”
坑里有各種動物的骸骨,有些已經(jīng)完全腐爛,變成白骨,有些還保留著死時的表情。
“這里是?”柳凌問道。
“這些都是我來不及救,或者已經(jīng)死去動物的尸骨。讓他們?nèi)胪翞榘?,不要死了還被剝皮抽筋,我知道我這樣做很傻,對于其他人來說,他們只是可以獵取的動物。對于我來說,他們和人一樣有感情,是我的朋友。如果你的老朋友死了,你想的也應(yīng)該是讓他入土為安吧?!?p> 突然動物中躥出一只小小的白虎,不斷嗅著死去的老虎,發(fā)出嗚嗚嗚似乎哭泣的聲音。
土坑子一下哭了,對柳凌解釋道:“這只小白虎是死去老虎的孩子,他在呼喊他的媽媽,估計是為了保護(hù)孩子,這只老虎才會死去吧。”
小白虎不斷用鼻子拱著媽媽的身體,希望媽媽能夠醒過來,嗚嗚嗚的哭聲讓周圍一片寂靜。土坑子抱起來白虎,嘰里咕嚕說了一通,輕拍小白虎的后背,又拿來擠好的山羊奶喂他。
小白虎用兩只粉紅的爪子緊緊的抱著山羊奶,拼命的吸允,應(yīng)該是餓壞了。土坑子給阿布汗示意了一下,后者將白虎輕輕放入坑中,三人回到林中小屋。土坑子哄著小老虎,柳凌無趣的逗著毛猴玩,毛猴動作靈敏,柳凌拿出一顆花生,逗弄著毛猴,沒想到毛猴找準(zhǔn)時機(jī),一搶一個準(zhǔn),柳凌不信邪,加快了手法,沒想到還是被毛猴搶了去。
“這毛猴動作好快。”見土坑子放下了小白虎,柳凌說道。
“他們與其他猴子不同,一是先天優(yōu)勢,二是遭受獵人圍捕練就的本事,論身手靈活,無論是動物,還是人都不是他們的對手?!?p> “果真如此?那后面的懸崖他們能攀爬上去嗎?”
“當(dāng)然,他們有時候會爬上去為我摘果子?!?p> “那老先生,能否幫我一個忙?”
“你今日幫了我,如若推脫,豈不顯得我老頭忘恩負(fù)義?!?p> “可不可以讓他們幫我把繩子帶上懸崖系好?”
“你們要攀爬上去?”
“嗯,為了采摘幾味藥材?!?p> “怎么不從野狼部進(jìn)去?”
“已經(jīng)試過了,野狼部排斥外人,更何況是其他部落的人?!?p> “看你的模樣你是西渝的人吧,九黎的語言說得這么流暢?!?p> “是的,此舉也是無奈之舉,希望老先生施以援手?!?p> 土坑子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好吧,我試試。”
三人帶著一群毛猴來到懸崖邊,土坑子跟毛猴說了一聲,給毛猴遞了一根粗繩。毛猴吱吱吱叫了幾聲,開始向懸崖攀爬上去,爬了一大半,似乎粗繩的重量限制了毛猴的速度,一個不穩(wěn),毛猴一下掉了下來,毛猴趕緊扔了繩子,才固定住自己。
“這個方法好像不可行?”阿布汗說道。
“等等?!绷枵f道,“剛才我觀察了一下,這座懸崖可能有二十丈高,一只毛猴拖著粗繩爬五丈是非常輕松,沒有粗繩他們可以固定在懸崖上,可不可以讓幾只毛猴先在固定地方攀好,然后第一只毛猴攀越五丈,將粗繩遞給第二只毛猴,依次傳遞?!?p> 土坑子叫道,“可以,我怎么沒想到?!苯衼砻铮量幼影凑樟璧姆椒ń忻锕潭ê?,然后拉著粗繩上去。當(dāng)最后一只猴子拉著粗繩上了懸崖頂部時,底下幾人松了一口氣,“老先生,請讓阿布將繩子綁在粗的樹干上?!?p> 土坑子大聲加了幾聲,懸崖上的阿布也回了幾聲。
“阿布汗,我現(xiàn)在就上去試一試,如果可行,我會讓阿布傳遞消息,到時候就把我之前要求的五十人組織到懸崖邊,讓他們爬上來,我在上面接應(yīng)。另外你和陳北梓師傅兵分兩路,如此如此。”柳凌在阿布汗耳語道。
“讓我去吧,你一個人上去危險重重?!?p> “我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一是我體型比較適合,二是你作為奧王,沖鋒陷陣必須由你鼓舞士氣。我相信我們會配合默契,一舉攻下野狼部。”
“那你萬事小心?!?p> 柳凌讓土坑子依此方法又拉了四根粗繩上去,然后拉住粗繩,往懸崖上方爬去。爬了一半有些力竭,幸虧有粗繩的幫助,但是毛猴打的繩結(jié)并不穩(wěn),手上的粗繩一下松了,幸虧柳凌身手靈敏,抓住了另外一根,不然摔下去就會成為肉泥了。
爬到懸崖頂部,柳凌報了安全,土坑子將阿布留給柳凌,帶著其他毛猴回到林中小屋。阿布汗則趕回突突部,和陳北梓商量進(jìn)攻野狼部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