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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襲華紗滿城殤

滄夢篇第十二章

一襲華紗滿城殤 致潼 4543 2020-12-15 10:34:56

  “昭華公主,柳王后讓你去榮恩宮一趟?!辈庞蒙磐戤?,一個小內(nèi)侍便過來通報。

  “知道了,等會我便去?!弊园岬秸殃柕?,這還是母后第一次主動召見自己,不知有什么事。這一年母后突然生了急病,父王將宮中事務(wù)交給了德夫人處理。母后深居榮恩宮,免去了日常的問安,水蔓煙已有一年未見母后,不知她如何。父王剛下禁足令,此番母后召見,

  要不要向父王稟報?可是父王在處理軍情,不便打擾。母后找自己,肯定有事。反正父王也不是真的下禁足令,還是先去見母后。打定主意,水蔓煙決定先去看望母后。

  梳妝完畢,水蔓煙沿著花園小徑走向榮恩宮?!靶⌒摹?,只見一個不明物體快速飛來,眼見就要撞上水蔓煙,不明物體生生轉(zhuǎn)了一點角度,下勢之力還是掛倒了水蔓煙,不明物體也翻轉(zhuǎn)了幾圈,在離水蔓煙六、七米開外的地方停下。

  “這是哪個不長眼睛的東西,沖撞到了昭華公主?!闭疹櫵麩煹膭邒呒饴暯衅饋?。劉嬤嬤邊說邊向不明物體走去,準(zhǔn)備收拾一頓那個人。水蔓煙受寵,連帶身邊的劉嬤嬤和宮人都趾高氣揚,只要不太過分,水蔓煙也從來不去指責(zé)他們。

  沒想到劉嬤嬤突然一下跪在地上,“老奴該死,瞎了眼,沒看到是四王子,請四王子恕罪?!?p>  水蔓煙爬起來,仔細(xì)看了一下不明物體,果然是王室的四爪蟒圖案,只在領(lǐng)袖有繡紋,蟒袍卻是一般士族子弟的著裝,難怪一向眼尖的劉嬤嬤在遠(yuǎn)處沒看清楚。

  “你也是無心之失,就由你主子懲罰你吧?!彼耐踝铀酒饋?,淡淡的說道。

  水蔓煙見皮球踢給了自己,只得說道:“劉嬤嬤,你沖撞了王子,本是死罪,但念你誠心悔過,罰你杖責(zé)十板,領(lǐng)完罰去凈衣房。”。

  “謝謝昭華公主大恩,謝謝四王子大恩?!眲邒呙Σ坏墓蛑讼?,前一刻還趾高氣揚的享受下人的優(yōu)等待遇,下一刻便淪為凈衣房的苦工。

  “四王兄,我的宮人不知禮數(shù),還請王兄見諒。”水蔓煙盯著面前的四王兄,不卑不亢的說道。四王兄的母妃是杜世婦,在年長的王子中,四王子默默無聞,不被王喜愛,水蔓煙對于四王兄也很陌生。按照王子女長幼有序的規(guī)定,水蔓煙今年五歲,四王兄水均森今年十一歲,尚未賜予封號和分封府邸,依然住在春暉殿。除了已逝的大王子,父王年長的王子中,水均森最不受寵,水均益水均笛不僅分別賜了封號封地,王城中還有專門的府邸,水均森卻只是一個公子,還沒有得寵親王的嫡子爵位高。分封的事父王沒放在心上,朝廷大臣也不看重四王子,而杜世婦和四王兄也無從提起,母子二人仿佛是被遺忘了一般。是以水均森身為王子,衣著卻樸實無華。

  “算了,我今天穿著常服,未帶宮人,早先又不小心掛到了你,也請你原諒?!彼屑?xì)打量著面前的女孩,玲瓏的身體配上忽閃忽閃的充滿靈氣眼睛,這就是父王最寵愛的公主嗎?

  “四王兄,不知你剛才為何突然沖出來,那又是什么呢?”指著破碎成幾塊的東西,水蔓煙忍不住好奇。

  “咳咳”水均森神色轉(zhuǎn)了一下,本來花園這條路向來人少,所以自己一人偷偷把制作好的滑板試用一下,沒想到被水蔓煙見到,如果她向父王說起此事,父王又會責(zé)怪他不務(wù)正業(yè),堂堂王子不學(xué)習(xí)騎馬射箭,吟詩作賦之術(shù),鼓搗這些下里巴人的玩意,有失王室的風(fēng)范,但是自己真心愛這些東西,早先看見自己的木鳥飛了起來時,那興奮的感覺比當(dāng)王上還好,木鳥只是滑翔了將近一米的距離,但是讓沒生命的物體開始運動,在水均森自己心里,覺得是很大的事情。面前的小女孩自己小時候見過幾面,對于她的秉性卻是不清楚的,母妃每次談到柳王后和昭華公主時,每次都是一副哀怨的表情,小時候不明白母親的哀怨,長大后才明白母妃獨守空宮的不甘寂寞,不過母妃終究是溫柔的,雖然哀傷,也從來不做宮中那些陰毒之事,她說曾經(jīng)有父王的寵愛就夠了,而且父王還給她留下了最珍貴的禮物,所以他和母妃一直過著避利簡單的生活。水蔓煙自小與他不同,出生起就一直備受父王的寵愛,她的母后柳王后也一直是父王最寵愛的女人,本來在內(nèi)心里他是有些嫉妒羨慕這個女孩的,今日看到那水汪汪的眼睛時,內(nèi)心忍不住柔軟起來。

  “這是我做的滑板,處于試驗階段?!彼K究選擇了如實回答。

  “滑板,是一個什么構(gòu)造呢?現(xiàn)在為什么不能控制停下呢?”水蔓煙對于這個時代有人能夠利用機械力制作東西是很了不起的,由于整體經(jīng)濟(jì)水平落后,備受尊崇的還是農(nóng)業(yè),制造業(yè)被認(rèn)為是不務(wù)正業(yè)的事,一旦制造業(yè)開始茁壯發(fā)展,用于農(nóng)業(yè)、軍事,往往是無往不利的。

  “現(xiàn)在就是木板帶著滾輪,全靠人力停止,也無法控制方向?!彼鸬馈?p>  “有沒有嘗試安裝剎車和方向盤?”

  “什么是剎車和方向盤?”乍一聽到這么新鮮的名詞,水均森云里霧里。

  “剎車類似于一種制動,鼓內(nèi)有一個環(huán)形的彈簧片,一端固定在剎車鼓內(nèi)側(cè)邊緣,另一側(cè)與剎車線相連;簧片內(nèi)側(cè)有一層橡膠。環(huán)形簧片的中心有一個不與簧片接觸的圓柱形金屬件,與車輪剛性相連。剎車時,剎車線將簧片向中心拉,摩擦圓柱形金屬件,進(jìn)而使車輪旋轉(zhuǎn)減慢,方向盤主要是控制前兩個輪子的方向,大概是和前輪連接起來,具體怎么操作我也不知道?!彼麩熣f出一大堆水均森無法理解的名詞,不過生性喜愛制造的水均森還是明白了幾分原理。

  “有道理,我馬上回去改。”水均森豁然開朗,徑直離開,絲毫沒有對這小公主懂這些東西起疑。水蔓煙還正想說話,看著轉(zhuǎn)眼消失不見的身影,只能無奈笑笑,沒想到四王兄是如此有趣的一個人,他對于機械的癡迷程度真讓人驚訝,父王每次提及四王兄,都會搖搖頭,今日水蔓煙第一次認(rèn)真接觸四王兄,被他的做事態(tài)度所吸引。

  水蔓煙進(jìn)入榮恩宮后,母后宮中的侍女伺候水蔓煙坐下,端來了糕點和茶水,母后的宮中和往日不同,掛上了珠簾和紗曼,隱隱約約竟然看不見母后的身影,窸窸窣窣中聽見母后坐在了內(nèi)室的椅子上。

  “兒臣給母后請安?!彼麩熣f道。

  “起來吧,最近身體不適,怕影響到你,你就在外面說話吧?!?p>  “母后怎么了?”水蔓煙透過簾曼,覺得母妃變得豐腴了些,神色懶懶的,感覺心情還不錯。

  “染了風(fēng)寒,你最近還好吧,一年未見,你似乎長高了些,平時做些什么呢?”

  “稟告母后,兒臣一切安好,平時練琴看書,也未做其他事。”

  “琴藝是否有提升,記得那時第一次教你彈琴,王上和我都忍俊不禁?!?p>  “母后,兒臣真的彈的那么不好嗎?”知道自己琴藝不佳,但是看到母妃揚起的笑臉,水蔓煙忍不住撒嬌,血濃于水的羈絆是斷不掉的。

  “也不是那么差,煙兒是有慧根的,多加努力必會有進(jìn)步?!?p>  “謝謝母后鼓勵。”

  “對了,煙兒,這是我親手為你做的衣服,你試試?!绷鹾笞屖膛藖硪患A美的衣服。針線奇巧,繡的鳳凰栩栩如生,色彩鮮艷,仿佛浴火重生的熱烈。

  “好漂亮的衣服?!彼麩熼_心的說道。

  “煙兒,生病后母后未能好生照顧你,內(nèi)心是愧疚的。所幸聽侍女們說,王上一直保護(hù)你,我也心安了。我心結(jié)難解。你要好好照顧自己?!?p>  水蔓煙想到這一年母后獨自呆在宮中,也是寂寞的?!罢埬负笠陨眢w為重,不用掛念我,父王是念著你的,只要母后愿意,你們一定可以和好如初?!?p>  “煙兒,覆水難收,破鏡難圓。你父王已經(jīng)不能像從前對我,我也不能像從前對他。一年未見王上,不知王上怎么樣?他吃得好不好,睡的好不好,他晚上有時候偏頭疼,需要幫他按摩太陽穴才可以減緩,他”頓了一下,“他時常留宿其他嬪妃那里嗎?”

  “母后”水蔓煙感概萬千,“父王一切都好,終日忙著國家大事,其他宮里也是處于禮制留宿,不像對母后那樣,剛才南邊有軍情,父王立刻去議政殿了。”

  “唉,我以為他那么寵我,便只想他寵我一個人,可是他畢竟是王上啊?!边^了好久,柳王后說道:“煙兒,你先回去吧,要好好照顧自己,別忤逆你父王的話。另外我這里有一本書,你姨母過幾日進(jìn)宮,你幫我交給她。你姨母是平獻(xiàn)君的平妻,也不知正妻是否對她刁難,楊家的人不好應(yīng)對?!?p>  “母后不用擔(dān)心,姨母會好的,”水蔓煙接過書籍,“還望母后多保重身體,兒臣告退?!?p>  “去吧?!?p>  回去的路上,突然前面?zhèn)鱽沓臭[的聲音,“田姐姐,這只畜生驚嚇到了我,你還不讓我把它亂棍打死。”一個尖尖的聲音響起,這不是王嬪和田夫人嗎?田夫人本為王上的第一個夫人,最先為王上誕下王子,那時王上還只是平立君,在王位斗爭中,大王子歿了。王上見田夫人悲痛萬分,將事務(wù)之權(quán)交給她。后來田夫人再未有所出,如今宮中她也就與杜世婦說說話,但是瞧見杜世婦有了王子,田夫人內(nèi)心五味陳雜。杜世婦是平妻所出,在宮中默默無聞,和田夫人的性格差不多。面前的王嬪進(jìn)宮才三年,仗著娘家關(guān)系和生了四王姬一直嬌縱妄為,竟然連田夫人都不放在眼里。田夫人素來寂寞,便豢養(yǎng)了一只白色的小犬,據(jù)說是名犬和野外狼王交配生的,渾身雪白,極為機敏,田夫人這半月來一直將它當(dāng)小孩對待。

  “王妹妹,畜生不知理,你何必與它計較?”田夫人說道。

  “畜生不知理,主人該知理吧?”王嬪年方十八,是大司寇的掌上明珠,因王德義老來得女,又只有獨女,所以格外寵愛。外人都說王德義因為擔(dān)任大司寇,手下的冤魂無數(shù),導(dǎo)致子嗣稀少。當(dāng)王德義夫人生下孩兒,王德義涕泗橫流,感謝老天未讓他絕后。

  王德義不想送她入宮,但王嬪生性驕傲,一定要入宮,進(jìn)宮伊始,圣寵濃厚,誕下小王姬。王上一直寵愛柳王后,王嬪內(nèi)心憤恨不已。王嬪生得美艷,容色晶瑩如玉,雙眼自帶媚氣,臉龐如新月生暈,紅唇如火。王上初覺得她直爽可愛,后來發(fā)現(xiàn)她性格驕躁,言語百無禁忌,寵愛便減少了不少。王嬪不知收斂,覺得宮里有人說了她的壞話,又容易輕信他人,被他人當(dāng)作槍使,進(jìn)宮以來得罪了不少人。

  王嬪喜愛欺負(fù)比她品位低的嬪妃,對品位比她高的嬪妃,她背地里暗暗詆毀。今日遇見田夫人,本在德夫人那兒吃了暗氣,想發(fā)泄一下。對于無子嗣伴身的田夫人,王嬪并不看重。

  “王嬪”田夫人似乎變得有點憤怒,“你嘴里不干凈,看來需要管教一下了。”田夫人旁邊的宮人抓住了王嬪,一個年長的嬤嬤打了王嬪兩個耳光。

  “你敢打我,我要告訴王上?!蓖鯆迕约喊l(fā)燙的臉,充滿憤恨的眼神仿佛要把田夫人射穿。

  等到王嬪消失不見時,“來人,把靈靈處理了?!碧锓蛉松钋榈耐死侨谎?,雖然不舍,還是下了這個決定,狼犬似乎感應(yīng)到什么,兩只眼睛竟有淚水流出。“去吧”田夫人終于轉(zhuǎn)身離去。

  水蔓煙早先打發(fā)了跟隨的宮女,自己一個人偷偷觀看了整場爭吵。這時尾隨處理狼犬的宮女來到一個僻靜處。

  “靈靈,我也不舍,但是夫人下的命令,我不敢不從?!睂m女一邊細(xì)聲安慰,一邊將繩子套在了狼犬的脖子上,似乎是心灰意冷,狼犬也不反抗,只是靜靜的看著面前一直照顧自己的人,在它小小的腦袋里,不能理解以前對它這么好的人,給它吃最好的肉骨頭,給它鋪溫暖的被窩的人,此刻要它喪命。那個之前一直抱著自己,喊自己乖乖的貴婦人轉(zhuǎn)身就拋棄了自己。

  當(dāng)狼犬閉著眼睛,感覺喉嚨越來越緊的時候,一個聲音響起來:“等一等?!彼麩熣境鰜砗暗?。

  “參見昭華公主?!睂m女忙不迭的跪下,向水蔓煙請安。

  “你要處死它嗎?”

  “田夫人下的命令,不敢不從?!?p>  “它已經(jīng)死了,你把它交給我吧?!?p>  “可是”宮女遲疑道。

  “沒有可是,你敢違背本公主的話?”水蔓煙厲聲道,“在你手上,狼犬靈靈已經(jīng)死了,你回去稟告田夫人便是??禳c退下。”

  “是是是,”宮女趕緊退下。

  小心解開狼犬靈靈脖子上的繩子,水蔓煙抱起雪白的小狗:“現(xiàn)在我救了你,你以后改名叫小白吧?!睋崦侨澏兜纳眢w,水蔓煙愛憐的說道。

  抱著小狗回了宮,水蔓煙將小狗安排到了床邊的空地,給它鋪上了溫暖的小窩?!靶“祝@以后就是你的家了?!彼麩熋嗣“椎念^?!巴敉敉簟毙“仔÷暤慕袉玖藘陕?,表示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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