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林竹波的偏執(zhí)
”學霸就是不一樣啊?!瓣戙懺谛闹懈袊@道,其實如果不是坐在第一排,他恐怕也睡著了,全因為這幾位講話實在是太無聊,且都是一些專業(yè)術(shù)語,講話又沒有節(jié)奏,連一點陰陽頓挫都沒有,聽起來就像是年輕和尚念經(jīng),沒有任何起伏,跟催眠沒什么兩樣。
陸銘只看見林竹波都有些喪眉搭眼的,顯然也是受不了,整個會議室都十分的沉悶,不少有煙癮的還得憋著,陸銘往地上看,就見自己這一排,抖腿的有一大半,顯然都快忍不住了,幸好,他們的講話總算是結(jié)束了。
林竹波用手抹了抹自己的臉,讓自己精神一點,說道:”接下來,請主要演員自我介紹一下,咱們一句話帶過,好吧。“林竹波特意提醒一句,他真的快堅持不住了,作為導演,他也是第一次主持這么龐大的碰頭會,時間已經(jīng)遠遠超標。
幸好,相比起那些部門負責人的無聊發(fā)言,演員們講起話來就好聽多了,也簡短的多,往往一句話介紹一下自己是誰,然后便是自己飾演的角色,有的會多說兩句,引起全場善意的笑聲,還有一些則直接坐下,流程快得多。
陸銘也學著眾人的模樣自我介紹,這個時候倒是沒什么人過于關(guān)注陸銘了,畢竟此時林竹波在,當著他的面八卦,顯然眾人還沒有這個膽子,一個個輪下去,僅僅十五分鐘,便介紹完畢,這個會議也基本快到尾聲,林竹波拿起話筒又講了幾句之后工作的安排,陸銘才知道,原來從明天開始就要拍攝了。
整個劇組為這部戲準備將近一年的時間,早已經(jīng)在場地上做好布置,如今演員都已經(jīng)到齊,自然可以拍戲,幾個副導演站起來,開始分配任務(wù),這樣一部大戲,自然不可能所有場次都由林竹波來拍,那不然真的得累死他,而且九十集的大戲,他一個人拍,非得一年的時間,所以整個劇組采取分組的方式來進行拍攝。
一些不太重要的戲,便由這些副導演們來拍攝,林竹波最后只負責把關(guān),而那些重要的場次,則由林竹波親自來拍,這無疑可以極大的壓縮拍攝的時間,畢竟這里的場地價值可并不便宜,林竹波得為成本著想。
“好,今天的討論就先這樣,高澤楷,陸銘,你們兩個人來我辦公室一趟?!闭f完,林竹波也不管在場眾人因為他這兩句話而產(chǎn)生的反應(yīng)便走了,獨留下陸銘和高澤楷兩個人被當猴子一樣看,陸銘心中苦笑,林大導演,你知不知道這句話,會讓多少人把我和高澤楷當做眼中釘啊。
不過對方一言既出,也是覆水難收,再說,如今最主要的演員都還沒來,現(xiàn)在的這些演員,都是一些出場不過幾集的小角色,他林竹波可不在乎他們的看法,到他這地步,除非是影帝影后,不然他還真的可以忽視他們。
這或許也是林竹波到這么大歲數(shù)才出頭的原因吧,就這脾氣,要不是真有才,恐怕早就被打死了,陸銘在心中忍不住腹誹道,腳下的速度可并不慢,他雖然不怕被別人看,但這種看猴子的表情,實在是讓陸銘有些難以接受,跑下座位拉著高澤楷便往外面走,幸好林竹波的辦公室并不遠,出門左拐到盡頭便是。
陸銘和高澤楷兩個人進去,高遠和龔正則留在外面看門,此時辦公室里只有林竹波,還有張文開這位選角副導演,林竹波看著他們,隨手一指旁邊的沙發(fā),說道:“坐?!?p> 陸銘和高澤楷兩個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坐下,剛才林竹波的瘋批操作讓他們兩個人都對林竹波怕怕的,林竹波倒是不以為然的模樣,從一旁的箱子里拿出兩罐鮮奶放在陸銘和高澤楷的面前,然后隨手拉起一把椅子坐在兩人的對面。
”這幾天過的怎么樣?“林竹波問道。
”還行?!案邼煽谝慌哉f道。
”有沒有研究過人物?“林竹波一板一眼的問道,要是此時有人在外面偷聽,恐怕還以為是領(lǐng)導在查工作進程呢,哪里能夠想到,林竹波是在跟兩個小孩兒聊天,林竹波跟陸銘和高澤楷兩個人說話的口吻,壓根就不像是在跟小孩子說話,他的內(nèi)心里,已然把兩個人當做大人,最起碼也是懂事的小孩兒。
在林竹波的氣場之下,高澤楷倒是沒像剛進來那么恐慌了,畢竟林竹波在說話,這無形之中讓他的威嚴感有所降低,高澤楷語句流暢的說道:”有過一定的鉆研,我看了史記,還有一些詳解,成蟜這個角色作為嬴政的弟弟,最主要的人物特色,我自己認為應(yīng)該是對于嬴政這個哥哥的不滿,隨后催生出仇恨,最后導致雙方兵戎相見?!?p> “嗯,不錯,不過這樣的人物未免有些單薄,你看過劇本了嗎?“林竹波微不可查的點點頭,然后問道。
”還沒來得及全部看一遍,太長了?!案邼煽蠈嵉恼f道。
”沒事,你回去再看也是一樣的,多讀幾遍,然后寫一篇讀后感給我,你的戲會在幾天以后拍,利用起這段時間來,你呢?“林竹波看向一旁的陸銘問道。
”還行吧,我覺得嬴政這個角色?!瓣戙憚倻蕚溟_口說一下自己對于這個角色的理解,林竹波便用手擋住陸銘,道:”這個角色復雜的很,你現(xiàn)在開口說,根本說不清楚,你也一樣,回去好好讀劇本,看清楚之后,寫一篇讀后感給我,你的不準少于一萬字?!?p> ”我認識的字還不一定到一萬個呢。“陸銘的臉不由變成一張苦瓜,一萬字,他可只有八歲啊,就算他認識字,身體也受不了,奈何林竹波才不管那么多,一雙虎目看著陸銘,道:”你們應(yīng)該都知道,我把你們兩個的戲延長到十集,就是因為我相信你們兩個的能力,別給我討價還價,這十集的內(nèi)容,寫一個萬字讀后感,絕對沒問題?!?p> 把十歲到十一歲的戲加到陸銘和高澤楷的身上,這是林竹波深思熟練之后的決定,其實原本這四集的戲份是給后面演員的,雖然在年齡上,找一個小孩兒來演,要更加的合適,但因為這四集,嬴政和成蟜的情緒都會發(fā)生十分劇烈的變化,因此當初討論的時候,就認為一個小孩兒根本很難在幾分鐘之內(nèi)完成情緒的幾次轉(zhuǎn)變,所以最終決定把這幾場戲都交給后面成熟的演員來演。
當時林竹波是承認的,畢竟那幾場戲,確實不是一個小孩子能夠拿捏住的,就比如說父親離世,呂不韋霸占朝堂這一出戲后面緊跟著的便是嬴政在后宮看見自己的親娘與嫪毐溫存的畫面,這種情緒的極度轉(zhuǎn)折,憤怒之下更大的憤怒,林竹波不認為有哪一個孩子可以拿捏的住,所以便把他加到后面成年演員的身上。
這無疑是不符合歷史的,所以是無奈之舉。
但陸銘的出現(xiàn)讓林竹波徹底改變了主意,在他看來,陸銘和高澤楷是有這個能力將這幾場戲給演下來的,所以他便獨斷了一回兒,這對于他來說,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得罪演員這種事情,他做的實在是太多了,在他的眼中,把戲拍好,盡量讓這一部電視劇中的硬傷減少,才是他心中最高的目標,至于其他的目標都在這之后。
這種對于藝術(shù)的極致追求讓陸銘十分的敬佩,也知道林竹波承受著多么大的壓力,點頭說道:”我回去就讀?!?p> ”也不用太急,先把明天要演的看一看,第一場戲,并不難,你是第一次演戲,要先適應(yīng)拍戲的片場,那個陳文勵,你認識吧,以后你們兩個便歸他管,要請假還是行程變動什么的,你們跟他說。
至于拍戲上有什么問題,可以隨時問我,我的房間在七樓,324,你們兩個可以隨時來,好了,趕緊休息去吧,陸銘,尤其是你,早點休息,明天早上定妝,剛才開會昏昏欲睡的,沒聽見吧?!绷种癫ㄕf著便轟兩人走,自己則率先出門,去開其他的會去了,作為導演,他可是整個場子里最忙的人。
陸銘和高澤楷兩個人走出來,不約而同舒一口氣,不得不說,林竹波的氣場確實強大,當他在跟你說話的時候,你會不自覺的跟著他走,高澤楷對陸銘說道:“一萬字,哥,咱們吃飯去。”
“嗯,八點鐘,咱們?nèi)コ允裁??”?jīng)歷過這么一出,陸銘迫切的希望用食物來緩解自己的壓力,兩個人又是長身體的時候,所謂半大小子吃窮老子,中午吃下去的餐食此時早已經(jīng)消化的差不多,剛才跟林竹波講話的時候還不覺得,如今放下心來,肚子立刻開始抗議。
“燒烤?”高澤楷提議道。
陸銘很是心動,但經(jīng)過一番心理斗爭之后,還是搖頭說道:“我明天就要開拍,我想早點看劇本,咱們還是隨便對付一下吧,要不就去吃必勝客,麥當勞?”
高澤楷倒是也沒意見,兩個人便直接回房間,龔正帶著手機直接去旁邊的一家必勝客,買來三個披薩和一些零食,四個人一邊吃,陸銘和高澤楷一邊討論著劇本,不到一會兒,陸銘的電話響起。
“喂,您好。”陸銘吸一口杯子里的可樂。
“我陳文勵,你行程表拿了吧?”陳文勵問道。
“拿了?!标戙憦囊慌缘墓褡由夏闷鹨环荼砀?,這是龔正幫自己拿的,上面寫著從明天開始的各項工作,化妝,定妝,討論角色造型,拍攝,圍讀,拍攝,這便是陸銘明天要做的事情。
“好,你和高澤楷兩個人的演員證辦沒辦?”陳文勵問道。
“演員證?不好意思,陳哥,我忘了?!标戙懘藭r才想起演員證這事兒,在橫店演戲,即便是群演也需要一張演員證,從而在當?shù)氐难輪T協(xié)會登記,才能夠參與電視劇的拍攝,因為事情太多,陸銘一下子忘掉了。
“沒事兒,是我忘記問你們兩個了,這事兒我明天幫你辦,你沒身份證,就把戶口本復印件之類的東西準備好,這你總有吧。”陳文勵問道。
“我讓家里人拍照過來行嗎?”陸銘問道。
“行,只要能夠確定你的真實身份就行,你問一下高澤楷,他什么個情況?!标愇膭钫f道。
“行,他就在旁邊,我問問?!标戙懻f道,高澤楷果然也沒辦,陳文勵道:“行,你們待會兒就把戶口本傳給我,我明天早上就去辦,不然你們明天連戲都拍不了,還有一件事,你問一下高澤楷,你們學過古代的禮儀嗎?”
“我學過一點,我問問高澤楷。”陸銘之前在表演話劇的時候演過《孔子》的弟子,子貢,在那段時間里,話劇團給他們專門請老師教導古代禮儀,因此陸銘在這點上還算有所掌握,高澤楷自然是不懂的。
“好,我知道了,這件事我來安排,我就不打擾你們,早點休息吧?!?p> 說完陳文勵便掛了,從他的聲音中,明顯可以感覺到相比起幾天前,陳文勵自信許多,也不知道他這二十幾天的時間經(jīng)歷了些什么,陸銘將電話放在一旁,將事情跟高澤楷說了一遍,高遠立刻急急忙忙的去聯(lián)系高澤楷的父母。
陸銘和高澤楷則也不輕松,兩個人吃完之后,便先進行了一場小型的圍讀,等把臺詞念順,確定沒有問題之后,陸銘便開始寫讀后感,一旁的高澤楷本來也打算寫一點,但他實在是太困了,紙張剛剛攤開寫下沒幾行字,噗通一聲便來了一個頭和桌子的親密接觸。
“龔正哥,你扶他一把,讓他到床上睡去,我拉不動?!标戙懻f道。
龔正立刻走過來把高澤楷抱到陸銘的床上,脫掉鞋子,蓋上被子,高澤楷確實累了,龔正的動作不算輕柔,但高澤楷卻壓根沒有發(fā)覺,睡得十分香甜,陸銘寫一會兒之后也扛不住,也不換身衣服,直接上床躺在另外空出的一邊,沒過一會兒便睡著了,等醒來的時候,高澤楷已經(jīng)不在身邊。
“被高遠接走了吧?!标戙懴氲?,在床上賴十分鐘,陸銘很是自覺的爬起來洗漱,一把涼水澆在臉上,讓陸銘清醒許多,外面龔正早已經(jīng)醒來,對于他來說,晚睡早起,顯然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