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追隨“運”

　　鐘一將冬詔抱到柔軟的沙發(fā)上，小心翼翼的脫掉長靴。

　　腳踝紅腫，沒有出血和淤青，扭的不重。

　　“疼……”

　　“忍耐一下，腳踝已經(jīng)腫了，不要再下地走路了?！?p>　　鐘一用靠枕將冬詔的傷腿墊高，接來一盆涼水，將毛巾浸濕后冷敷在扭傷處。

　　冬詔貝齒輕咬下唇，頭微低，雪膚生紅，目光無處安放，不時偷瞄一下鐘一擔(dān)憂的面龐。

　　腳踝的疼痛，毛巾的濕涼，手的溫?zé)?。心里感覺癢癢的。

　　想要更加靠近他，但是卻不知道該怎么做。

　　想要說話，想要發(fā)聲。大腦只有一片空白。

　　“感覺好些了嗎？”

　　“嗯？嗯……”

　　“還是讓醫(yī)生看下比較好?！?p>　　鐘一半蹲，將冬詔背起。

　　冬詔一驚，微紅的臉龐瞬間變得通紅，心跳咚咚作響，十指卻不自覺的緊緊抓住了鐘一肩膀。

　　“抓好，別掉下去了?！?p>　　冬風(fēng)凜凜。

　　冬詔整張臉都埋進(jìn)了鐘一的后背，他的氣味，他的溫度，他的心跳，滿腦子都是他。

　　任憑寒風(fēng)如何，冬詔卻不感絲毫寒冷。就連扭傷的腳踝，也無法讓她的思緒再起任何波瀾。

　　“睡著了？到了，醒醒，會感冒的?！?p>　　已經(jīng)到了？

　　車有這么快嗎？

　　冬詔迷迷糊糊的被放了下來。

　　座椅好冰。

　　醫(yī)生診斷后為冬詔上藥，包扎，綁上硬紙板。

　　速度很快，冬詔還沒睡醒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醫(yī)院外，冬詔將頭壓在鐘一的肩膀上，手臂四處揮舞，指揮。

　　她完成了用別人的腿逛街這個愿望。

　　鐘一一開始還對自己終于更進(jìn)一步沾沾自喜，但在不時就會吃到一肘子的情況下有些后悔。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

　　兩人來到了之前的商業(yè)街，除了店鋪以外，路邊還有不少的攤販。

　　“吃章魚小丸子嗎？這家會給很多章魚，我還挺喜歡的?！?p>　　“那嘗嘗，我也喜歡這種小吃?！?p>　　一份多加芥末的章魚小丸子。

　　冬詔把一個丸子扔進(jìn)嘴里，最開始的外皮軟糯，咬到內(nèi)部是q彈的章魚腳，芥末的辣味從鼻腔竄出，真的很好吃。

　　五個丸子，冬詔一連吃了三個，正要對第四個下手時好像想起了什么。

　　“鐘一你不吃嗎？”

　　“你是不是覺得你很幽默？”

　　冬詔把一個丸子塞進(jìn)了鐘一的嘴里。

　　“燙?！?p>　　呼、呼。

　　“你原來還是個貓舌頭嗎？”

　　鐘一艱難的把丸子咽下去。

　　剛想抱怨。

　　卻被冬詔如風(fēng)鈴般悅耳的笑聲打斷。

　　“來，張嘴，啊～”

　　鐘一有些難為情，吹了吹，一口吃了下去。

　　芥末加的還挺多。

　　冬詔笑的同時眼神來回在鐘一與章魚燒盒上切換，似乎在期待些什么。

　　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走走走，去吃下一個?！?p>　　冬詔指向一家鐵板燒。

　　要一份微辣，其他多加辣，變態(tài)辣。

　　吃完。

　　鐘一依舊沒有太大反應(yīng)。

　　冬詔發(fā)覺鐘一的舌頭可能沒有痛覺這個東西，于是放棄了。

　　“瞧一瞧，看一看。超市大促銷……”

　　鐘一的目光被吸引過去，定睛一看，全場8折。

　　此乃千載難逢的好機(jī)會，絕對不能錯過。

　　冬詔正在悠哉的嚼著章魚腿，全然不知自己馬上也要成為工具人了。

　　入口。

　　購物車。

　　把累贅冬詔扔進(jìn)購物車。

　　出發(fā)。

　　“停下！我又不是小孩子，坐購物車超丟人的好嗎？”冬詔眼睛四處留意周圍路人的反應(yīng)，整個人都要縮進(jìn)羽絨服里，臉更是捂得嚴(yán)嚴(yán)實實。

　　鐘一猶豫了一下，但沒多想就再次推車前進(jìn)。

　　“沒辦法，這種關(guān)鍵時刻只能讓你為了大義，稍微做出一點點微不足道的犧牲了?！?p>　　最近財務(wù)狀況并不是很好，原因可能出在給某人買衣服花了不少的錢，所以這種時候就不能考慮太多了。

　　“你的大義就是為了搶購折扣商品嗎？”

　　冬詔發(fā)出了連續(xù)不斷的持續(xù)性抗議，但因路人的存在聲音甚微。

　　“這都是無可奈何的事情，你已經(jīng)是個大人了，要學(xué)會忍耐。”

　　薯片。

　　飲料。

　　巧克力。

　　冬詔的生存空間逐漸縮小。

　　“記得買點洗發(fā)露之類的，之前那個鄰居為了送我回家忘記買了?！?p>　　“那個女生？”

　　“嗯，就是他?！?p>　　“這倒是沒問題?！?p>　　日用品區(qū)。

　　鐘一剛到，便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之前幫過冬詔的鄰居。

　　短發(fā)漆黑如墨，肌膚如冰似玉，美目丹鳳，俊而嬌。一傾神，傾國傾城。

　　之前光顧著冬詔的傷，幾乎沒注意到她。美人啊，是我喜歡的類型。

　　冬詔坐在車?yán)?，看見前面的黃莫言就要打招呼，余光卻撇到鐘一，感覺有些不對，回頭一看發(fā)現(xiàn)鐘一兩眼發(fā)直，一副狼見了肉的感覺。

　　冬詔倒吸一口涼氣，抓住鐘一的腰狠狠地擰了下去。

　　“疼！”

　　“還看，比我還好看是吧？雖然我也這么覺得，但你不能這么想?！?p>　　“我錯了，錯了，快住手?！?p>　　黃莫言聞聲也注意到了冬詔與鐘一。

　　“真巧，又見面了?！?p>　　黃莫言向二人揮手打招呼。

　　冬詔見此停下攻勢揮手回應(yīng)。

　　鐘一揉了揉自己的腰子也向?qū)Ψ絾柡谩?p>　　“你是來買日用品的？”

　　“嗯。”

　　三人一路閑聊。

　　黃莫言的眼神不時會看向鐘一，似乎繞有興趣。

　　鐘一可能是害怕被冬詔報復(fù)，幾乎沒怎么說話，大部分時間都在挑選商品。

　　黃莫言買了一些稿紙和繪畫工具，以及他心心念念的洗發(fā)露。

　　鐘一則買了一些零食與冬詔需要的日用品，比如來親戚時用的，當(dāng)然這種事不是他自己想起來的。

　　離開超市。

　　天色漸暗。

　　三人同行。

　　夜路，小石子被踢入草叢，不再作響。

　　星光點點，仰望夜空。

　　枯枝做窗，明月星影。

　　好像挺不錯的。

　　黃莫言找了一個不錯的角度，從包中拿出新買的畫筆顏料，作畫。

　　深藍(lán)化作夜空，銀白化作星影，黑棕為枯枝，明黃為亮月。

　　黃莫言眼中僅有夜空，畫布，再無分神。

　　鐘一靜步，兩人瞳中，白線浮于空，暗淡，卻附點點熒星，環(huán)于其身。

　　少年落筆，白線聚攏，少年抬筆，白線流散。

　　少年收筆，線自空中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