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斯向教授請示自己需要離開醫(yī)院一些時間,教授立即便答應(yīng)了。他駕駛著牧馬人越野車行駛在加州一號公路上,距離醫(yī)院最近的一家電子用品商店還有四英里的距離。他很享受現(xiàn)在的時間,在他的眼里,這似乎就是一場長途旅行了。當(dāng)他沿著公路來到圣莫尼卡大道上時,他無意間瞥見那一座廢棄的天文臺。那里曾是自己經(jīng)常與伊芙琳約會的地點,夜晚站在那里朝著下面看去,整個洛杉磯便可以映入眼簾,繁星與萬家燈火似乎融為了一體。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那個廢棄的天文臺,如今也與自己毫無瓜葛了。生活里的某些人或事都是在不經(jīng)意間消失在自己的身邊的。他們不會提前與自己道別,只是默默地從自己的生活里消失。這便是讓他頭疼的地方。
查理斯在好萊塢大道的一處生活用品店前停下了車。大道上的棕櫚樹排成兩列,整齊地站在道路的兩側(cè)。當(dāng)他走下了越野車時,西海岸的海風(fēng)習(xí)習(xí),時不時地吹來一陣帶有棕櫚葉清香的海風(fēng),布滿了查理斯的整個鼻腔。
他緩緩走進了商店,挑選了一個樣子極為可愛的熊形錄音筆,以及一張簡潔的明信片,還有一支鋼筆。老板耐心地教著查理斯,如何錄音與刪除,他仔細地聽著,似乎比他第一次接觸尸體解剖時還要認真。
他像孩子那樣認真地記著錄音筆的構(gòu)造,隨即他信誓旦旦地走出商店,坐在了不遠處咖啡店門外的圓桌上,用鋼筆在明信片上寫下了一些話,隨即便扔進了郵筒里面,或許當(dāng)媽媽看到這張明信片的時候,會興奮的跳起來吧,畢竟從好萊塢寄來的明信片可是媽媽一直想要得到但從未得到的東西。
查理斯回到了越野車里。唉...要是可以的話,他真的想一直坐在越野車里,看著好萊塢大道上的棕櫚樹緩緩搖曳的裙擺,以及好萊塢傍晚的日落。這對于醫(yī)生來說,莫過于癡心妄想了。他不得不啟動了越野車,踩下了油門,在西好萊塢大道上掉了頭。他知道,一旦自己在外面停留的時間過長,理查德教授一定會覺得自己正在鬼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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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芙琳簡直愛死這一件米白色的修身長裙了,范克沒有追問她如此精心的打扮是為了去做什么,他只是默默地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等待著她來給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墒且淋搅詹]有這樣去做,她根本沒有看到范克的眼色,而是一邊哼著諾拉·瓊斯的“低空飛行”,一邊走出門去了。
當(dāng)她來到洛杉磯音樂學(xué)院時,似乎還有些為時尚早。距離面試的時間還有三十分鐘,她為了不顯得尷尬,只好和警衛(wèi)說明了自己的情況。警衛(wèi)先是打電話核實了一下情況,隨即便禮貌地邀請伊芙琳前往行政樓等待面試。
不知怎么,伊芙琳有些緊張了。她可以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如同架子鼓演奏一般的悶響,卻富有規(guī)律。
她緩緩地走向行政樓,只見面試的地點外已經(jīng)站了一些人。他們似乎都是來面試的,其中一個人還主動地和伊芙琳攀談,他看起來似乎是愛爾蘭人,他那一身雪白的皮膚、橙色的胡須以及頭發(fā),更讓伊芙琳斷定了這一點。
他的話很多,卻很無趣。伊芙琳有些困乏了,可是他卻仍然對著伊芙琳一番滔滔不絕。
終于,面試官在三十分鐘后趕到了這里。他打開了門,拍了拍隊伍中第一個男人的肩膀,示意他可以進來面試。不久后,兩名拿著筆記本的女人走進了面試場所內(nèi),看樣子她們像是兩位考核官。
十分鐘后,第一名面試者垂頭喪氣的走了出來。他一直在躲避著人們的目光,生怕他們問出一些讓自己覺得難堪的問題。隨著時間的推移,第二名...第三名...第四名面試者紛紛走了出來,從他們的表情可以看出,面試結(jié)果似乎都不是很理想。尤其是那名愛爾蘭人,當(dāng)他走出來的時候,他一直在用手胡亂抓著自己的橙色頭發(fā),頭發(fā)在他的頭頂肆意立著,看起來就像是一片雜草。這讓伊芙琳緊張的同時,又有些忍俊不禁。
“伊芙琳!”考核官探出頭來,大聲的叫著。
伊芙琳緩緩地站起身,走向了面試場所。只見里面是一間小教室,教室里有六排座位,第一排座位坐著面試官,以及考核官,他們身后的五排座位都是空閑的。伊芙琳真希望不要在自己面試的時間里,教室里的座位被突如其來的面試官坐滿。而且,這里看起來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大很多。
“請你走上講臺,簡單介紹一下自己。”面試官看著伊芙琳,紳士的說道。
伊芙琳點了點頭,緩緩地走上了講臺。她的那件米白色的長裙似乎很加分,因為她看到臺下的面試官一直微笑著注視著她。
“各位面試官,我是伊芙琳。我來面試爵士系的教導(dǎo)老師職位,我知道在這所學(xué)校里面,爵士系是一項軟肋,不過我很有信心將爵士系在這里發(fā)揚光大?!币淋搅找环榻B后,臺下的面試官與考核官竊竊私語了起來。不過她仍然可以從一名考核官的嘴型中讀出來,“她一定是瘋了?!?p> “多說無益,為我們展示一下你的爵士鋼琴演奏如何?”一名考核官指向講臺邊聳立著的那一架鋼琴說道。
伊芙琳點了點頭,便緩緩地走向鋼琴,坐在了鋼琴前的椅子上,腦海里一直重復(fù)播放著鋼琴曲“April in Paris”的旋律。她的手緩緩地放在了琴鍵上,此刻她懸著的心似乎被掛到了喉嚨處,可是就在她剛剛按下琴鍵的那一霎那,她的那顆懸著的心終于落到了胸腔內(nèi)。當(dāng)琴鍵回彈的聲音響起時,她似乎覺得自己已經(jīng)勝券在握了。她的腦海里想象著自己正處在一個音樂會里面,她投入的按動著每一個琴鍵,回彈的聲音就像是讓人處在音樂會的現(xiàn)場一般,甚至連窗外的面試者都時不時地探頭看向伊芙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