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上初一時。
“這道數(shù)學題哪個同學上來做一下?“
我舉手。
“這段話怎么理解呢?“
我舉手。
“我們來猜謎語,會這個的同學請舉手?!边@節(jié)語文課,老師繼續(xù)他的鼓勵式教育,站在講臺桌后,笑得一臉和藹。
我舉手。
“那這個呢?”
……
我只是比別人快了一拍舉手,說出理所應當?shù)拇鸢?。頻頻舉手引起了后桌林溪天的不滿,因為他總是好幾次手都沒能快人一步舉起來,有時在我說出答案后才能發(fā)出“哦”“啊”的拖長的感嘆聲,惹得我回頭看他,只見他臉上的后知后覺,不甘心以及驕傲。
他拍下桌子,我轉(zhuǎn)過頭去看他,他手指著我,當著全班的面氣急敗壞地嚷嚷:“楠雅你怎么老是搶?”他仿佛驕傲被挫到,咬著牙齒,臉上的肌肉僵硬地糾結(jié)出笑容,直直俯視著我。
“楠雅,讓其他同學回答,你就先不要舉手了?!闭Z文老師依舊一臉和藹,然后熱情地提高音量,“吳遠,你來回答一下!”
幾次過后,我沒有再在課上舉過手回答問題。我更加清楚語文老師的良苦用心,也認識到答不答都無關(guān)緊要。
因為剛開學沒多久,沒有新朋友,下課期間,我經(jīng)常坐在椅子上發(fā)呆。
有兩個別班男生的圍了過來,其中一個是我的小學同學田冰。不認識的那個男生長得有點不錯,田冰和以前一樣好看。
“楠雅?!笔翘锉???吹叫W同學打招呼,我笑了起來,坐直了身體:“田冰?!?p> “這是楠雅,不錯吧。楠雅,你跟我們聊聊唄?!碧锉莻€男生,熱情地逼近我,淫賤地笑著。我有點不敢相信,小學時候那個尚且單純的同學,此時眼里染上一片濁色。
有點惡心,無措。
我低著下巴,身體旁傾,縮著肩膀,一聲不吭?!皠e緊張啊?!碧锉鶑澫卵??!白吡?,長得沒什么?!蹦莻€男生仔細瞧了瞧我的臉,始終面無表情,濃濃的嫌棄和無視的目光打在我身上,腳朝著來時的方向轉(zhuǎn)去,田冰也不再糾纏,一起離開了。
我緊繃的肩膀頓時松弛下來,面上仍熱熱的,抿著嘴唇望向窗外。
又是課間休息。
林溪天身體向后傾,伸展他的手腳,一副上位者的派頭,昂著下巴,抽著脖子,硬要從下眼瞼斜視我,蔑視的笑絲毫不掩飾,怕我不知道一樣。他大張著嘴,大聲竭力嘲諷貶低我:“楠雅你根本不聰明,要不是我不讀書,成績分分鐘秒殺你!”好一個“慷慨激昂”。
我幽幽地看著他的手舞足蹈,無語,因為回應一個字都浪費我的力氣。也許是那時的我成績來得太輕松容易,雖然自知不聰明,卻也懶得辯駁。
林溪天多次嘲諷我,班里像他這樣當面對我說“楠雅,要不是我不讀書,我的成績能碾壓你”的男生有一兩個。有時我上課時覺得無聊,回頭偷看教室四周的同學,卻見到他們認真地聽課,記筆記。
新發(fā)下來一張獎狀,我對最近結(jié)伴的同學孫淺離說:“要是獎勵錢該多好!”孫淺離沉默不語。回到家,撞見妹妹正在瞧我的獎狀,我沒有發(fā)火:“沒事,你想要的話拿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