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奔出苗寨,借了三匹駿馬,王黔驢道:“鳳男,陳小兄弟,我去荊州叫人!”長鞭一揮,直往東北奔了去。
陳楓急道:“苗前輩,我們又往哪走?”
苗鳳男道:“先回三峽,看能不能尋到一些線索!”
王黔驢狂拍馬鞭,第二日傍晚,他騎到江城西門大道,但見道上馬車一輛又一輛,直堵到了千尺開外,每量車上皆載滿了糧食蔬菜,他大為不解,下馬跑到西大門處,見門前持槍站著數(shù)名守衛(wèi),他對著那領頭的拱手一拜,道:“長官,道上為何這么多滿載糧食的馬車?”
那領頭的濃眉緊皺,不住嘆息,道:“一個月前,城里忽的出現(xiàn)了一種奇怪的瘟疫,那怪病極為厲害,傳染速度更是千軍萬馬都擋不??!皇帝知曉后,立馬下令封城,召集全國各地的醫(yī)生前往救援,上至朝廷,下至草根庶民,每個人都在出力幫忙,可惜啊,好多援助之人竟也不幸染上了那怪病,他們也是戰(zhàn)士!每個人都是戰(zhàn)士!舍己為人的戰(zhàn)士!”
王黔驢越聽越急,拔腿就要往城中沖去,兩名守衛(wèi)突的將長槍交叉一擋,道:“知府有令,無關人員不得進城!”
王黔驢身子不住顫抖,叫道:“我也是醫(yī)生啊!”
那領頭的細細瞧了他一眼,見他瞇眼寬嘴,容貌甚是不堪,疑惑道:“你真是......醫(yī)生?”
王黔驢驢眼一瞪,吼道:“老子就是苗寨神醫(yī)!王黔驢!”
那領頭的全身一震,忙道:“快放人!快放人!”
王黔驢奔到城中,但見昔日黃鶴悠悠,燈紅水綠,無比繁華的江城竟變成現(xiàn)在這般死氣沉沉,凄涼奄奄,街上抱親嚎哭之人數(shù)不勝數(shù),他仰天一聲悲嘆,眼角淚水不停滑落。
“生而為人!學而為醫(yī)!必當先救蒼生!陳兄弟!對不住了......”
苗鳳男和陳策馬狂奔,沒兩日就又回到了三峽,兩人下馬四處尋覓,苗鳳男突的一聲驚呼,陳楓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見地上放有數(shù)顆佛珠,恰好排成一個斜向右的箭頭。
苗鳳男叫道:“這是狂三的佛珠!”
陳楓點點頭,向那箭頭所指的方向望去。
“瞿塘峽!”
兩人齊呼一聲,又即奔了出去。
趕不多時,但見兩岸如削,巖壁高聳,大江在懸崖絕壁中洶涌奔流,當真是險莫若劍閣,雄莫若夔!
“蘇大狂!束手就擒吧,咱幾個敬你是條漢子,也不想殺你!”
這時,上方突的傳來一句呼喝,兩人心中皆是一驚,立馬奔了上去,但見崖上半圈站著七人,五男二女,五個男子分持大刀,長矛,巨斧,棍棒,鏈錘,兩個女子則一人手握雙環(huán),一人拿一軟鞭。
苗鳳男臉上變色,“洛陽七兵!但他們怎會來殺我血琉璃的人?對了!仇時休曾給幾人指點過幾招內(nèi)功,這七人算是他的記名弟子。”
兩人再往圈內(nèi)看去,只見狂三一人頂在最前方,背心碎爛,胸膛肌肉上滿是兵器劃出的血痕。
蘇大狂信奉佛教,是血琉璃的三當家,曾學過一門煉體神功“薩蠻經(jīng)”,招式勇猛無比,人送外號“狂三”。
他身后還有四人,竟是血琉璃四兄弟!只見血橫血傷雙臂齊斷,血空血葬雙腳齊斷,四人兩個站,兩個躺,鮮血流了一地,煞是凄慘!
在他們身旁,還站著一個女子,羞了花兒,沉了魚兒,正是梅中月!
陳楓見梅中月身上雖有些許血跡,但跟其他人相比,卻要好得多了,他心里暗暗發(fā)誓,“此戰(zhàn)若能不死,定與那四兄弟拜把子,血橫血傷血空血葬,我就叫......血月!還有苗前輩,狂三前輩,我要給他們嗑一百個響頭!”
只聽苗鳳男叫道:“七位哥哥姐姐,血琉璃和你們沒仇吧?為何要趕盡殺絕呢?”
那持刀男子,名叫嚴松,是七人中的大哥,只見他將大刀往前一指,淡淡道:“你問問這四位吧。”
血傷雙臂雖斷,眼神依舊冰冷,道:“我殺的是惡人,你是惡人頭子,我也要殺你!”
原來,前段時間,嚴松七人準備成立一個“七兵會”,而他們募集的多名好手,還沒來得及赴會,就被血橫四兄弟殺了不少,七人一怒之下,傾巢而出,一路追殺四人,直殺到了三峽南邊的板橋鎮(zhèn)上,此時恰好碰到蘇大狂和梅中月,兩方邊打邊走,最后竟斗到了瞿塘峽的斷崖上。
那手握長矛的男子,名叫范時雨,在“洛陽七兵”中排行第二,只聽他笑道:“你四兄弟可知,為何我七人只斷你們骨頭,而不斬筋碎肉嗎?還不是因為怕你們血琉璃的三個當家啊!要是直接卸了你們四肢,那些斷手斷腳怕是早已經(jīng)被野狼野狗給叼走啦!”
他轉頭瞥了一眼苗鳳男,又道:“現(xiàn)在看來,我們當時根本就錯了,大錯特錯啊!你瞧瞧,你瞧瞧!”
他指了指蘇大狂,又指了指苗鳳男,道:“你們那狗屁大當家!連面都不敢露,哎喲喂......”
蘇大狂悶吼一聲,道:“要是大哥在這,你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陳楓一聽,也跟著叫道:“要是我?guī)煾冈谶@,你們連站在這的機會都沒有!”
那軟鞭女子,名叫尤薇,“洛陽七兵”老三,她笑意盈盈地看著陳楓,道:“小伙子,說大話可是要閃舌頭的哦!”
嚴松大刀一揚,叫道:“兄弟姐妹們,只有死人才不會說話,直接殺!”
刀光一閃,就要往蘇大狂頭上砍去,這時,一枚毒針突的從后方射出,打在那大刀上,只聽得一聲清鳴,嚴松手腕一顫,差點沒能握得住那大刀。
“動者,即死!”
苗鳳男取下頭頂?shù)奈逯话l(fā)簪,冷冷地盯著前方七人,嚴松轉頭看了她一眼,怒道:“二弟三妹五妹,去殺那娘皮,剩下三人,跟我一起砍這狂三!”
眼見兩方就要開打,梅中月身后斷崖外突的飄起一人,只見他雙目微閉,凌空踱步,走到眾人面前,陳楓心中猛地一驚,“又是那三峽老......”心里的話還未念完,眼前突的一花,整個人就倒在了地上。
沒人知道他是如何出手的!因為每個人都倒了下去!苗鳳男雖是最后一個倒的,但依然倒了下去!
“蓮兒,他們這么吵,沒打擾到你吧?”
“這么多年了,還是沒一個能打的嗎......”
那老頭喃喃幾句,又飄下了斷崖。
待陳楓醒來時,已是在一個房間里面,他醒來后不久,梅中月也醒了,蘇大狂看了兩人一眼,對苗鳳男道:“二......二娘,剛才......剛才那人......”他說話時牙關不住打顫,滿臉恐懼,梅中月見他這么大個壯漢竟慫得像只小貓一樣,不禁笑道:“狂三叔,這世上還有你會怕的人呀?”
蘇大狂瞪了她一眼,道:“月兒,你就欺負你三叔不會打人是不?”
別看蘇大狂這么威猛雄壯,其實他在血琉璃中是脾氣最好的人。
苗鳳男緩緩道:“那三峽老怪武功之高,這世上怕是沒有......”
“不!”
這時,屋外突的傳來一個聲音,那聲音,似孤魂野鬼,空洞麻木。苗鳳男和蘇大狂對視一眼,滿臉欣喜,梅中月跳下床去,邊跑邊叫:“爹爹!爹爹!你來啦!”
陳楓凝目望去,見門口轉出一個男子,四十來歲,著一身墨綠大衣,淺眉深眼,臉如枯木,正是澹臺名!
“這世上還有一個高手!”
“誰?”
“東海劍仙!”
幾人心下一凜,陳楓卻想:“不知師父全力以赴,使出那招‘佳人共賞’,能不能打得過那三峽老怪......”想著想著,他又苦笑著搖了搖頭。
只聽澹臺名道:“那東海劍仙,只在江湖上出現(xiàn)過一次,人人都知道她是個女子,但卻從來沒人見過她的真面目?!?p> 他深深看了陳楓一眼,又道:“小子,你就是陳楓?”
陳楓立馬跪拜道:“晚輩陳楓見過澹臺伯伯!”
澹臺名連聲大笑,那笑聲也是如此難聽。
這時,血橫四兄弟從昏睡中醒來,見澹臺名竟站在屋里,齊聲道:“大哥!”
澹臺名早已瞧見四人的傷勢,他嘴角一扯,道:“誰?”
血橫道:“洛陽七兵!”
澹臺名大衣一揮,轉過身去,道:“二娘,狂弟,帶他四人去找王黔驢治傷,陳楓,護好月兒,我,要去殺人!”他邊說邊往外走,話音落時,人已不見了蹤影。
幾人你看我,我看你,皆只有苦笑,梅中月道:“沒事啦,爹爹本來就是這樣?!?p> 這句話似說給眾人聽,其實更像在安慰自己。
酒瘋島主
愿家國萬世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