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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浮華半生歡

第二十四章 邊城硝煙

一世浮華半生歡 浮世戀風華 4836 2025-02-14 17:52:11

  二月二,龍?zhí)ь^。

  國主裴稷于南華宮主殿設宮宴正式款待北安候使團。

  當代北安候胡寂數代就藩于南陽國北部邊境的劍閣,雖說只是侯爵,但亦相當于是當地最大的藩王,按律例,需每五年派使者進京獻貢。

  今年,裴稷以許久未見北安候胡寂為由,相邀胡寂攜世子胡玉程,親自入京覲見。

  胡寂父子早已穩(wěn)坐殿中,當胡玉程看到緩步進入大殿的兩人,頓時間心跳加速幾分,只因他父親進京前便萬分囑咐過,別在京中闖下禍端,留人把柄。

  可是他卻在大街上公然出言不遜,還得罪了奕王妃!

  裴嗣一襲紫衣官袍,攜王妃上官楚越步入大殿,隨即兩人立于下首,朝裴稷行禮道:“臣裴嗣、臣婦上官楚越參見陛下?!?p>  “奕王與王妃來了,快入座,不知王妃近日可好些了?稍后還是請朱太醫(yī)過府,再替王妃診治診治吧?!迸狃⒅毖詥柕?。

  “近日在王府里好吃好喝供著,身子已無大礙,有勞陛下掛心了”說罷,兩人便在胡寂父子對面落座了。

  楚越瞇眼瞧見胡玉程那畏畏縮縮的模樣,甚至都不敢看自己,覺得有趣極了,頓時間玩心大發(fā),便打算出言逗逗他。

  “沒想到才幾日不見,世子殿下倒是安分了許多,絲毫不見那日在街上的放蕩不羈模樣了,看來這幾日在家中確實修身養(yǎng)性了?!背揭槐菊浾溃谕馊丝磥?,可關心人了。

  可胡玉程聽了心里苦啊,這不是在故意挖苦,讓自己難堪嗎?

  可想歸想,他卻全都寫在了臉上,又給了楚越一個挖苦他的機會,于是她隨手拿起了眼前的酸棗,咬了一口,含糊不清道:“看世子殿下的臉色,難不成本妃說錯了?若當真如此,趁著今日陛下與各部官員都在場,您大可以直言啊,我又沒捂著你的嘴?!?p>  說罷,在場的六部官員紛紛捂住自己的小嘴巴,這場大戲,他們可不敢參與,誰知道王妃又挖了多大的坑,正等著人家跳下去呢。

  見對面胡玉程愈發(fā)漲紅的臉,裴嗣歪了歪頭輕聲笑道:“越兒,你這話可真夠意思,他哪敢說出口?”

  楚越聽罷,從果盤中拿起一顆葡萄,伸到裴嗣嘴前喂給他,直言道:“不敢說怪誰,活該他憋著唄!雖說不知者不罪,但本妃最喜歡看的,不就是這種惡人有苦說不出的感覺嗎?!?p>  不料這葡萄剛入口,差點把他直接酸走,奈何楚越心疼他的那番話,終究甜到他心坎,也還能忍罷了。

  見狀,坐在胡玉程身旁的胡寂推了推兒子的手臂,他這才想起來那夜遭遇的一切,畢竟從小到大,他爹算是第一次打他打得這么兇很。

  “來重川城之前,為父與你說過的話,你都當成耳邊風了對吧?不要惹事,不要給人留下把柄!你倒好,頭一回就把上官楚越給惹急了,還在眾目睽睽之下,真出息!”胡寂一巴掌將他扇倒在地,怒道。

  他被扇得直生疼,連忙捂著臉委屈道:“爹爹,你連他裴氏皇族都敢不放在眼里,我只不過是得罪了一個奕王妃而已嘛?!?p>  胡寂吹胡子瞪眼,恨鐵不成鋼地俯視著他這個腦子想不明白的兒子,怒道:“若她只是奕王妃我會打你?我怎么就生了你這么個腦子拎不清的兒子?別忘了,她姓上官,是上官氏當代家主,此次使團交接難免要跟上官家打交道,更別提日后……”

  想罷,胡玉程斟了一杯酒,隨即起身,朝楚越舉杯道:“前些時日,是胡某冒犯王妃在先,還望您大人有大量,別跟我一般見識,這杯酒,先干了!”

  看他猛地灌下一杯酒,楚越心里舒爽了不少,這畢竟是在皇宮大殿之上,適可而止她還是懂的,于是接過裴嗣早已為她斟好的酒,一口而下。

  不說別的,兩人算是做到了表面上的冰釋前嫌了吧。

  國主裴稷當做看不見這場小風波,舉杯笑道:“近日,北安侯攜使團遠路赴京,辛苦了,今日,寡人特地擺下這場宴席替諸位接風洗塵,還望諸位盡興,不必拘謹啊!”

  胡寂聽罷,攜胡玉程起身舉杯,敬酒道:“陛下哪里話,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您客氣了!”

  裴稷聞言笑應道:“自然。若使團的日常用度有任何需求,您盡管提便是。至于進獻貢品的交接事宜,由于事務繁瑣復雜,歸于國庫的由內務府統(tǒng)籌,另外,有一部分需要發(fā)往民間各地充盈庫存的,還需北安侯與上官氏商會另行接洽?!?p>  說罷,胡寂轉頭望向楚越,笑道:“那便勞煩奕王妃了。”

  楚越早已收斂了方才那副狡黠模樣,襯著她那一身淡紫色宮裝,盡顯雍容華貴,只聽她輕聲應道:“侯爺言重了,既然是公事,那自然要公事公辦,何來勞煩一說?不過,南陽地大物博人口眾多,這些貢品發(fā)往各地,恐怕需要大半月時日才能解決,陛下您看……”

  本來,使團來京只需七日便可回程,可如今她這話一出,怕是要強留了。胡寂眼觀鼻鼻觀心,了然想道:原來,你們在這里唱著雙簧等著我呢!

  當晚,使團官驛。

  北安候與麾下的心腹幕僚正在書房挑燈夜談,只見胡寂皺眉不止道:“裴氏下旨讓我們留京一月再行北返,這是敲山震虎,做給西越柴家看的!”

  幕僚沉聲道:“侯爺,難道他們已經察覺到我們跟西越的暗中往來,這次傳召侯爺您帶世子親自進京,是要先下手為強,要對我們下手?”

  “裴家還不至于要除掉我,畢竟我的生死終究起不到最根本的作用,就算沒了我們胡家,西越照樣要出兵南下了。”

  說著,胡寂摩挲著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嘴角淺笑。

  三日后,新婚夫婦帶著上官楚華忙里偷閑,跑到了城中新開的茶館躲清閑,沒辦法,最近恰逢多事之秋??!

  楚華隨手拿起一塊核桃酥往嘴里送,卻沒見到對面兩人你喂一口我喂一口的操作,竟是把自己先給喂飽了。

  這就是上官楚華特地挑窗邊位置的原因,看窗外的風物總會比看他們撒狗糧更為愜意!

  遠處,傳來一陣奔馬的聲音,高坐馬上之人一襲普通勁裝,策馬高喝著:“勞煩讓讓道,讓一讓道!”

  路上行人紛紛退避,卻也不忘失聲唾罵,鬧市跑馬這種行為堪稱害人害己,按南陽律例,于城中鬧市縱馬傷人者,當處十日刑獄懲罰,若是不小心害了人命,輕則把牢底坐穿,重則償命!

  三人連忙起身走到窗前,裴嗣見縱馬者直奔宮城,便逐漸皺起雙眉,暗道:“不好,是軍馬!”

  雖然裴嗣從未指望強留胡氏父子便可阻擋西越東進,但西越此次出兵,未免過于倉促草率了。

  楚華深吸一口氣,說道:“王爺,進宮去吧,我與越兒先回府里找無越商議對策。”

  裴嗣握拳點頭,跨出兩步卻被楚越叫住,他只聽她說道:“裴大哥,別擔心,我在家里等你回來!”

  此前裴嗣與楚越大婚,永安王裴穆歸京,至今尚未返回劍閣邊境,所以前線戰(zhàn)場只能交由裴嘯與陸鳴川全權指揮調度。如今戰(zhàn)場情況不明,他自然憂心忡忡。

  馬車回到奕王府門前,躬身掀簾的楚華見楚越并未動作,于是轉頭道:“你要回上官家找我父親?!边@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若是邊境狼煙就此鋪開,前線的物資補給就必須做好完全準備,如今才二月初,是萬萬不能讓邊境將士忍受著寒冷上戰(zhàn)場打仗的,再者四國之間承平已久,雖然邊軍從未懈怠攻防操練,但畢竟不同戰(zhàn)時,總要未雨綢繆。

  見楚越點頭,楚華便獨自下了車,站在奕王府門前望著馬車疾馳駛向相鄰兩條街的上官家,他抬頭看向灰茫茫的天空,伸出手接住了幾滴冷雨。

  上官家門房看到自家七姑娘提裙下了馬車,紛紛震驚著老臉,連忙俯身相迎。我的乖乖,要知道他們家七姑娘如今可是尊貴無比的奕王妃!

  楚越走到半路上便見到了春弄,春弄躬身行禮問安,楚越卻直接一把拉住她問道:“二老爺可在府里?”

  春弄想起方才離開錦繡齋時瞥見隔壁院子進進出出的賬房先生,這才柔聲應道:“回姑娘,二老爺該是在屋里的?!?p>  楚越聞言拍了拍春弄的肩膀,隨即撒腿就跑,卻不忘回頭小聲說:“春弄,你回院里先替我向母親致歉,恕我不能立即回去給她請安,我稍后必定回去謝罪!”

  春弄又聽得一頭霧水,畢竟謝罪這個詞著實重了些,七姑娘如今還挺詼諧。

  洛河齋。

  楚越問過仆役便徑直往書房走去,門前還險些撞上了跨門而出的一位掌柜,兩人面面相覷,好不尷尬。

  楚越認得出來,他是六哥楚曦身邊的人,楚曦掌管南陽與東冥之間的商務往來,這位掌柜來此自然也是為了東冥事宜,她不禁感慨一句: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啊!

  楚越暗自慶幸,但那位掌柜倒是受寵若驚,不為別的,雖說楚越哪怕出嫁,府上卻依舊喚她一聲“七姑娘”,但沒有人會忘記,她如今不僅僅是上官氏當家小姐,還是堂堂奕王妃!

  “七姑娘……王妃娘娘安!”掌柜緊緊攥著賬簿,誠惶誠恐地俯身行禮道。

  楚越看著他手里被捏皺的紙張,打趣道:“還是謝掌柜手里的賬簿最可憐啊?!闭f罷,轉身進了書房,只留下那位木訥盯著手里可憐賬簿的可憐掌柜,他竟是一時之間分不清誰更可憐。

  七姑娘如今的笑容,仿佛都透露著威儀。

  上官漣從一堆賬簿里探出頭,最近北安侯所貢的貨物都由他親自整理歸檔,然后再進行逐批次分發(fā),他簡直是忙得焦頭爛額,甚至連飯食都顧不上了。

  “越兒回來了?可要替二叔分擔分擔???”說著,抬手拍了拍眼前那一摞賬簿。

  “二叔,你不妨把一部分交給二哥,何苦非要累著自己?”楚越瞥了眼旁邊桌上的殘羹冷炙,一看便知道飯菜沒動多少,外邊的小廝都深知老爺的書房不能隨便進,上官漣沒喚人,他們便一直沒敢進來收拾。

  “我把城內商行的事宜全部交給謙兒了,他可不比我閑多少。怎么了,越兒這次回來風塵仆仆的,還沒有回去見大嫂吧,找二叔有事,就直說!”都是自家人,何必見外?

  楚越隨手拿起一本賬簿,發(fā)現正是東冥分行的賬務往來,于是她看似不經意地隨口問道:“二叔,東冥軍械司的賬簿,可在?”

  上官漣聞言,疑惑道:“越兒不知道嗎,東冥軍械司的情況,一直都是楚曦全權負責統(tǒng)籌的,沒經我的手,你要是想了解那邊的情況,要去找他才行?!?p>  自從老祖宗走后,上官楚熙便從湖州城回到重川故土。上官家在四國之中各個商行的項目匯總,自然都是需要經過她這個當家小姐的手,但她向來都對上官漣放下了很大的權力,所以并不知曉太多的具體事宜。

  聽罷,她理所當然地又往五房的煜福齋跑,結果剛剛跨進院門便被人撲了個滿懷。

  這小子又長高了。

  上官楚楓抬起頭望著楚越,笑道:“七姐姐終于回家了,楓兒可想你了!”

  楚越抬手揉了揉他的腦袋,柔聲道:“楓兒若是想七姐姐的話,日后可以纏著三哥,如果你能說服他帶你來王府,不就見到了?”

  上官楚楓一聽,連忙搖頭道:“楓兒不敢,三哥肯定會說,我這般年紀必定要以學業(yè)為重,怎可只想著玩樂,然后再說一堆話,反正我是萬萬說不過他的,這家里就數三哥說話最有道理了?!?p>  楚越自然是故意的,所以見到這個效果,她十分滿意,能真正治得住楓兒的人不多,但上官楚華絕對是其中之一。

  楚越與楓兒閑聊完,便讓丫頭帶著他去讀書了,隨后她便一人到了正堂,因為她聽聞上官楚筠剛剛從穗城來了信。

  “五叔,五嬸,越兒來給你們請安啦。”

  這下可好,府里又多了兩個誠惶誠恐的人。雖說是娘家長輩,但當朝奕王正妃的禮,他們總覺得受之有愧。

  于是,五夫人連忙起身上前將楚越扶起,道:“越兒不必這般多禮,這不,筠兒來信托我們向你與棠衍問安呢!”

  “話說,上回我與三哥自作主張將她送到了穗城,還沒來得及親自向五叔五嬸請罪呢?!碑吘怪卮ㄅc穗城相隔甚遠,而且上官楚筠的歸期更是不知何時。

  上官涯聞言,輕嘆一口氣才開口道:“怎能怪你們,是筠兒那丫頭自己闖的禍,本就該由她自己解決,反倒還要勞煩你們出手解決,是我們五房的不是才對啊?!?p>  “五叔此話不妥,我就楚筠這一個妹妹,怎么可能見她受了委屈而無動于衷,既然她不想嫁給許家公子,那我們也不必強求了?!彼@話上官涯自然懂得,這下可謂是更加自慚形穢了。

  畢竟這樁婚事,他可是點過頭的。

  上官涯夫婦自是知曉,楚越并不是專門為此而來煜福齋的,便只是與她喝了一盞茶,就讓她自便了。

  上官楚熙的書房,倒是比上官漣的要整潔許多,沒等她開口,便聽到楚曦調侃道:“如果你是過來找我閑聊的,抱歉,我沒空!”

  上官楚熙自然是開玩笑的,如今楚越已然出嫁,怎會專門回府找他閑聊?

  “如果我是過來六哥這里討口茶呢,哥哥肯不肯???”說著,拎起茶壺便給自己倒了杯熱茶,一飲而盡。

  “為了東冥軍械司的賬簿吧,喏,剛剛整理出來的具體明細?!闭f著,便將數本賬簿遞到了楚越手中。

  不行啊,有些軍械的庫存實在是太少了,必須要著重加量打造一批,然后再盡快經由南陽皇命特批的上官氏專用商道運往青川、劍閣邊境。

  于是,楚越拿著這些賬簿回到了奕王府,恰巧遇到前來傳信的探子,于是那人躬身遞上情報,顫聲道:“王妃,這是李公子從北境急傳回來的消息,還請王妃交給王爺過目!”

  李舒然一直潛伏在西越邊境,如今急召回來的消息必定是軍情變動。

  “一夜之間,便以一萬兵力將我朝兩萬邊軍困于陣中,進退不得,這位二皇子果真不容小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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