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楊含章覺得大概過了有一個紀元的時間,知覺才開始回復(fù),血液重新流回身體。
一個少年上前,扶起了他:“含章哥,起來吧?!笔峭宓臈罘侨?,一個平時非常沉默的孩子,靈根也并不是特別好,金木土,至少在他們一行人里頭算是不好的了。
楊含章就著他的力道起身,整個人都沒什么精神氣了,看得周圍的少年一陣心疼。
“含章哥,你別這樣?!闭f話的還是楊非然,“不是你一個人的問題。”
楊含章整個人都木了,木木呆呆地看向楊非然,不知道他這話從哪里來。
楊非然環(huán)視一遍大家,再度出聲:“過來向掌門進言是大家共同的決定,不是你一個人的問題?!?p> “可是,我……”楊含章此刻心里非常亂,以至于不知道自己想表達什么。
“含章哥不必自責?!睏罘侨徊恢浪闹苓€有沒有人聽他們講話,對于修仙者,他從不敢妄自揣度。
他只說自己想說的:“楊子清的古修洞府機緣,不止咱們幾個知道。等她的情況傳出去,就算咱們不動心,也有的是人動心,就像含章哥你之前說的那樣?!?p> “與其等到時候被別人爆出來奪了去,不如我們先說出來,讓宗門知道?!?p> “楊子清已經(jīng)拜了師了,是云陽真人正兒八經(jīng)的徒弟了,我們把事情說出來,還能借此看一下宗門對這件事的態(tài)度?!?p> “云陽真人對她是棄是護,云淵閣對她是個什么態(tài)度,經(jīng)此一事,我們大家也都能看清楚?!?p> “宗門護她,我們也能放心把自己和子清托付給宗門,宗門若不護,我們也能借此看清楚。并且就像含章哥之前說的,我們得子清之惠,等以后修為高了,有了能力,也能反過來護一護她?!?p> “所以,含章哥,你沒錯?!睏罘侨晃⑽⑻岣吡艘稽c自己的聲音,“這件事是大家一起商量出來的,出發(fā)點是好的,你不要自責。”
楊含章似乎被楊非然這一番話給說愣了,只顧呆呆傻傻看著侃侃而言的楊非然,好像第一次認識他。
他從來沒想到,一直沉默寡言的楊非然還能說出這樣一番看似無懈可擊的言論,連他自己,都險些被他繞了進去。
可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之所以鼓動大家一起來跟玉掌門進言,就是覺得楊子清已經(jīng)沒有希望了,想提前一步,搶占她的機緣。
他也知道自己這個做法非常不厚道,可是在他的預(yù)期里,云淵閣應(yīng)該也是對這件事樂見其成的,畢竟修仙界實力為尊,并且競爭激烈。
而且將機緣貢獻出來這件事畢竟不是宗門自己提出來的,名利雙收的事情,沒道理云淵閣不做。
他唯一錯估的,就是玉乾陽的態(tài)度。
而壓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其實是云陽最后問他的那句,他曾經(jīng)看好他,他自己知不知道。
雖然無論他知不知道,經(jīng)此一事之后,在云陽真人那里,都沒有他的位置了。
可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失去,和知道之后的失去,對一個人的傷害,畢竟是不同的。
楊含章不知道剛才楊非然的這番言論會不會被云陽真人聽到,但現(xiàn)在,他真心希望云陽真人能夠聽見,并且聽進去。
大殿之外,一直在外頭等著自家徒弟,并且攔住了早就想離開的云陽的玉乾陽微笑著看著云陽:“怎么樣?什么感受?”
“……”
云陽真人此刻情緒是真的非常復(fù)雜,這種被從沒在意過的人頻繁刷新認知的事情,他最近一直在經(jīng)歷。
這種經(jīng)歷,襯得曾經(jīng)高高在上,多多少少抱著一絲優(yōu)越心態(tài)的他像個傻子一樣。
“你看,只長修為不長腦子,連個凡人都能想糊弄你就糊弄你。”玉乾陽微笑,繼續(xù)打擊自家徒弟,“待會兒等他們散了,讓那個楊非然來見我吧!”
說完,終于悠然架起遁光,飄走了。
“是?!痹脐栒嫒藨?yīng)下,恭送自家?guī)煾浮?p> 殿內(nèi),楊含章也終于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你說得對。可如今我沖動行事,終是連累了大家?!?p> “含章在此,跟各位賠罪了?!闭f完,楊含章竟然真的對著眾人,團團一揖,徹底放下了自己自詡為領(lǐng)頭人的身價。
眾位少年紛紛避讓:“含章哥,你不必這樣?!?p> “非然說得對,這是咱們共同的決定,況且,你也是為我們好,我們都知道?!?p> 聽到這句話,楊非然眼神閃了閃,面上神色卻沒有什么變化。
只是楊含章還是有些過意不去:“可這樣一來,諸位想要拜入云淵閣,怕是不能行了……”
“沒關(guān)系的,含章哥,”楊囡對此其實想的挺開,“本來我們也不可能都拜入云淵閣,你曾經(jīng)還打算帶大家去當散修呢?!?p> “離選宗門還有一天的時間,到現(xiàn)在都沒有人來驅(qū)逐咱們,說明之后的拜師儀式咱們還是都能參加的。”
“你曾經(jīng)說過,云淵閣也不會放心就這么把毫無自保能力的大家放出去,所以,咱們是一定有宗門收留的,不用擔心的?!?p> “對??!”聽了楊囡的話,幾個少年又復(fù)活過來,“沒有云淵閣,還有別的宗門呢!含章哥,你別胡思亂想了。”
看著努力安慰他的伙伴們,楊含章露出自從聽了云陽真人的話之后的第一個笑容:“嗯!多謝大家,還愿意理我!”
“我們同出一源嘛!自然要守望相助!”
“對!守望相助!我待會兒就去跟楊文哥道歉,爭取征得他的原諒!”楊含章又重新振作起來。
“?。窟@個,就不必了吧……”聽了楊含章的話,有少年哀嚎出聲。
楊文作為楊家莊年輕一代中的領(lǐng)頭羊,怵他的少年,還是大有人在的。
“不,必須得去!”楊含章大笑,“哪怕被他罵一頓,打一頓,也比這樣憋在心里,時時愧疚著強!”
“再說,楊文哥肯定也忐忑宗門對子清的態(tài)度,咱們過去跟他說說,也能給他吃顆定心丸,讓他安安心!”
“啊……”想讓楊文放心的想法終于占了上風,少年們雖然哀嚎,還是答應(yīng)了下來,“那好吧,咱們?nèi)フ覘钗母纾J錯!”
“走!”心結(jié)終解,幾個少年快步跑了出去。
糖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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