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合作
“洪家長女?!睈偺切闹貜?fù)道,“真是巧了,我一開始還假裝這個身份幫你出主意?!?p> “是啊,按理說,洪音幫著別人算計我,我是不打算再跟洪家有關(guān)系的?!苯餮女?dāng)然不情愿,洪音是她最好的朋友,卻捅了最痛的刀子。
被圣格蘭德退學(xué),還有什么未來,如果沒有人幫她,這件事會成為所有人的笑柄,成為落在她身上的污點(diǎn),伴隨一生吧。
“可是母親堅持這么做,還必須要我來請你。”江明雅撅著小嘴,露出一絲不忿來,驕陽般灼目的雙眼也蒙上淡淡的陰影。
“害你的是洪音,你救的不是洪音,每個人做的事情要她自己承擔(dān),不牽連別人,這樣想,你有沒有舒服一點(diǎn)?”
“那好吧?!苯餮攀媪丝跉?,她骨子里是個善良的人,悅糖心的勸解讓她稍稍寬慰。
“那你知道她的病有什么癥狀嗎?”
“這...她性格古怪,自從三年前搬來夏城之后就沒再露過面,就連洪音,好像也沒怎么見過這位姐姐呢?!苯餮耪J(rèn)真思索,少女偶然恬靜的模樣似盛夏蓮池里的清荷,隱隱有了傾城之姿。
按照前世的記憶,這位洪家長女因?yàn)樯臎]露過面,算是極為神秘的人物了,而現(xiàn)在,她被請去給洪家長女治病,不知道又會有多少變數(shù)。
“明雅,我得問一下江夫人?!睈偺切莫q豫了,洪家長女的神秘是一回事,治好她的病所擔(dān)的風(fēng)險又是一回事。
萬一沒治好,洪家會不會要她償命。
一邊的吱吱玩著小圓球似的蒲公英,無憂無慮,爪子把蒲公英的圓潤抓破,一朵朵小傘隨風(fēng)而過,被送向遠(yuǎn)遠(yuǎn)近近的無邊天際。
若是像樓姨那樣了無希望的情況,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還好,若是洪家長女這樣芳華正好的,治不好再遇上不大講理的父母,她怕是會被關(guān)到監(jiān)牢里去。
治不好也會牽連推薦她的江家,江夫人這么做,是不是有什么隱情。
“那好,車子就在外面?!苯餮诺馈?p> 江家的司機(jī)和轎車就停在巷子口,有幾個圍觀的鄰居看著衣著不凡的江明雅跟悅糖心上了車,巷子里隱隱有了新的流言。
上了車,悅糖心才見到端坐的江夫人,或許是因?yàn)閼n慮而沒睡好,她的眼角有淡淡的青色,皺紋都多了幾絲。
“糖心,我們?nèi)サ麓笪鞑松绯燥??!苯蛉说故菦]提治病的事,擠出笑意招呼她。
德大西菜社位于圣母路的拐角處,裝潢精致的四層小樓,白日里都開著橘黃色的燈光,極為奢華,這家店供應(yīng)德國大菜,價格高昂,勝在包廂眾多,私密性好。
離吃飯的時間還早,故而里面只有零星幾個客人,衣著考究的侍者上前接引,“夫人,三位的話,這邊請。”
“包廂?!苯蛉搜院喴赓W。
那侍者會意,領(lǐng)著三人上樓了,包廂要比散座貴上一倍,面前這個婦人一身貴氣,顯然是付得起的。
這樣鄭重,洪家長女的病怕是牽扯不少,悅糖心心底隱隱有了思量。
江夫人點(diǎn)了香煎鵝肝配燴蘋果,德國人為了適應(yīng)夏城人的口味,在西餐中融入甜膩濃郁的元素,故而這樣的搭配很受歡迎。
濃郁的葡萄酒入喉,江夫人面上才有了暖意,似有求助地看向悅糖心,“糖心,這次找你,實(shí)在是有所求?!?p> 悅糖心訝于她的直白,態(tài)度也親近了兩三分,“江夫人,您說?!?p> “洪家長女名喚洪寧,洪寧的母親死得早,妾室扶正,故而洪音才成了嫡次女,杜城最大的絲織坊寧家便是洪寧母親的娘家,唐家最近新開了一家絲綢店,正在跟寧家接洽,隱隱有要達(dá)成合作的趨勢?!?p> 說到這里,悅糖心明白了幾分,治好洪寧以跟寧家交好,這是江夫人的打算。
江夫人看她輕啜一口紅酒,姿態(tài)嫻雅,便知她正在猶豫,又適時道:“這次是唐家先打了給洪寧治病的主意,請了北平來的名醫(yī),萬一治好了,江家在夏城絲綢行業(yè)便會有人競爭,而且那唐家,正是唐琪所在的唐家?!?p> 唐家能突然轉(zhuǎn)變,背后少不了許語晗推波助瀾。
江夫人查到了孫家宴會背后之人,悅糖心已經(jīng)成了許語晗的眼中釘肉中刺,江家亦是,現(xiàn)在她們可算是一條船上的人。
“我勢單力薄,于醫(yī)術(shù)一途沒什么成就,江夫人居然這樣信我?”
“我信,所以想要試一試?!苯蛉溯p嘆,看著一邊沒心沒肺吃著鵝肝的女兒,她這樣心大,不知是福是禍。
唐家背后有人扶持,遲早會講江家吞并,走一步看十步,這是江夫人的深謀遠(yuǎn)慮,故而一開始她就不打算輸。
前世的江家對于她來說,只是干巴巴的一句話,這一世的江家,終歸是有了些觸手可及的溫度。
“那么,這次只是去看望,沒有十足把握我不會出手?!睈偺切乃闪丝?,適當(dāng)?shù)拿擞延谒苤匾?,尤其,江家母女很對她的胃口,值得結(jié)交。
江夫人連忙應(yīng)下。
可到時候,怎么治病又是問題了,總不能當(dāng)著眾人的面讓吱吱為她切脈,到時候還是只能靠自己。
江明雅似乎只把這當(dāng)成一件小事,她覺得競爭便是競爭,江家沒在怕的,唐家小門小戶,自然難以相較,母親憂慮太過。
江夫人足足喝光了一瓶紅酒,面頰都染上了淡淡緋紅,她的目光一直落在對面那個略顯稚嫩的少女身上,舉止動作再到神態(tài),比自己女兒都要規(guī)矩優(yōu)雅,小口小口地吃著鵝肝,眸色如水波平靜。
這樣的女孩子,可不是一個木匠和女傭能教養(yǎng)出來的。
晚間的油燈昏暗,悅糖心看著醫(yī)術(shù)跟吱吱討論切脈,“雖說我只是去做個看客,但是治好了總歸是有利無害?!?p> “那就去嘛,有我在,你怕什么?”吱吱滿不在乎。
“當(dāng)著眾多人的面,我自然是不能把你露出去,到時候你只能在手袋里偷偷看著了,切脈的事情得由我來做?!?p> “那也不難,真正的神醫(yī)靠望聞問即可看出病癥,這幾天,你多多切脈,練習(xí)一番,也就沒事了。”
隔天,悅糖心一出門,便感受到鄰居投來的奇異目光,她雖然知道鄰居們只是好奇,心底還是覺得不舒服,其中的打量和揣測她倒是不在意,只是可能會讓父母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