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眼又過去了三年,公元904年。柳詩然已經(jīng)47歲了,成陽也已經(jīng)18歲了,隨成灝入了軍營。
柳詩然身在幽州,一直關(guān)注著天下局勢,時刻為大唐國運、為昭宗李曄而深深擔(dān)憂。
“聽說了嗎,那朱溫竟強(qiáng)迫圣上遷都洛陽,并按戶籍命令長安百姓一并遷徙,還強(qiáng)拆皇城宮室和民間住宅,對長安城進(jìn)行徹底的毀壞啊,偌大的一個長安城,頓成瓦礫,數(shù)百年名都,毀于一旦,毀于一旦??!”
“唉,我還聽說,他們把拆得的木料由黃河、渭河順?biāo)拢\到洛陽,可嘆整個長安城,變成了一片廢墟啊。人們不得不背井離鄉(xiāng)、顛沛流離,處處都是悲傷的痛苦聲?。 ?p> “圣上如今受制于朱溫,也只得服從啊,聽說車駕至華州,民夾道呼萬歲。上泣謂曰‘勿呼萬歲,朕不復(fù)為汝主矣!’又對侍臣道‘朕今漂泊,不知竟落何所!’唉,好不凄涼??!”
“之前圣上被宦官劉季述幽禁,好不容易復(fù)位,誰知又冒出個宦官韓全誨,竟劫持圣上逃到鳳翔,投靠了鳳翎節(jié)度使李茂貞。那朱溫早想‘挾天子以令諸侯’,豈容圣上在他們手上,立馬派大軍將鳳翎城團(tuán)團(tuán)圍住,斷絕了城內(nèi)糧草供給,加上連日大雪,城內(nèi)凍死餓死者不計其數(shù)啊。沒有辦法,李茂貞只得開門投降,就這樣,朱溫把圣上搶到了自己手里,而后一路直奔長安,將城內(nèi)宦官殺的一個不剩?!?p> “宦官勢力是被徹底清除了,朱溫也沒有了敵手,只是可憐圣上,也完全落入了朱溫的監(jiān)控之下。聽說還加封朱溫為梁王,并賜‘回天再造竭忠守正功臣’,還有御筆《楊柳詞》五首??墒廊私灾鞙卦缇屠?,看重的又怎會是這些呢?”
“果不其然,為了更好地控制圣上,又逼迫他遷都洛陽,拆毀了長安城??蓱z圣上,只怕也命不久矣,這大唐的江山,早晚被朱溫奪了去?!?p> “唉,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天子尚且如此,何況我等庶人呢?在這亂世中,能茍且存活,就謝天謝地了?!?p> “存者且偷生,死者長已矣!”
“……”
聽到了路人的議論,柳詩然心急如焚。她又打探到,因洛陽的宮殿尚未建成,昭宗此時滯留于陜州。她只想快馬加鞭,飛奔到陜州。
此時,柳詩然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趁成灝成陽都在軍營,她收拾好行囊,深夜騎上一匹快馬,含淚離開家門。
剛出幽州城不久,便有一人立于馬上,擋住去路。
柳詩然急忙拉緊韁繩,定睛一看,此人不是別人,竟然是成灝。
“你這不辭而別,深夜出走,是要去哪里?”成灝冷冷地說道。
“我……”柳詩然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告訴他。
“還像三年前一樣,去長安找你的舊情人嗎?你騙我說你回儒州,實則去了長安,去找你的情人敘舊,你以為我不知嗎?柳詩然,我們相識二十載,成親十九年,難道,還不能讓你忘記他嗎?”成灝突然激動起來。
“不,不是這樣的,我,我一時跟你說不清楚,我現(xiàn)在真的有很緊急的事,請你讓開,我回頭再向你解釋?!绷娙粡奈锤嬷蔀约旱恼鎸嵣矸?,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解釋。
“我不會讓你去!”成灝拔出劍,指向柳詩然。
“我從未打贏過你,但今日,拼死我也要去,無人可以攔我!”柳詩然亦拔出劍。
“好,你走了別再回來!”成灝突然掉轉(zhuǎn)馬頭,消失在了夜幕中。
柳詩然嘆了一口氣,收起寶劍,快馬離開奔向陜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