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神光帝國中,天空之城有著另一個稱謂,“戰(zhàn)爭堡壘”。
它作為星際殖民飛船的第二形態(tài),本質(zhì)上就是扎入新世界的戰(zhàn)爭機器。
在這個龐然大物面前,一切都顯得黯然失色。十萬精銳?拿著石矛長槍的原始人類能威脅到戰(zhàn)爭堡壘么?即便他們手中有小部分祈愿武器,和后者相比還是相形見絀。
場內(nèi),被武器指著的八部高層和戰(zhàn)士不敢輕舉妄動;場外,被天空之城浮空之景震撼到的十萬聯(lián)軍更是不堪,早已嚇得癱在了地上。
在這個人類尚未征服天空的年代,天空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未知和威懾力。
更何況,它還很大,大到漫無邊際,讓人根本看不到完整輪廓。
用一個很恰當?shù)谋扔鱽碚f,原始人類和戰(zhàn)爭堡壘之間的差距幾乎就等同于猴子和人類的差距。
這是文明和科技上的“降維打擊”。
在無數(shù)敬畏的目光中,天啟者動了。她嬌小的身軀步伐輕靈,卻隱藏著無窮無盡的力量,向舞臺下方走去。
那里共有著三個階梯。
她踏下第一步時,黎億萬,包括他身邊那八大豪商,也就是最先跳出來與她作對的九人,盡數(shù)化作焦炭。
她踏下第二步時,天空之城發(fā)出一聲震天轟鳴,從未在夜天星展露過獠牙的戰(zhàn)爭堡壘發(fā)出一道空間放逐炮,席卷了九大豪商所有的護衛(wèi)。僅是短短幾秒的時間,上千護衛(wèi)連帶他們腳下的土地,被放逐到了宇宙中某個不知名的角落,最終心跳停止。
她踏下第三步時,她說,“現(xiàn)在還有人反對我么?”
似乎再也沒有人敢開口了。
看到她徹底掌控了局勢,場內(nèi)黎晨部的部眾終于舒了一口氣,為自己的首領(lǐng)歡呼起來。而看到這一幕的不僅有大典的參與者,在天空之城各個角落生活的黎晨人也能從外界的投影儀看到首領(lǐng)的英姿,自然是興奮不已。
在無盡的歡呼聲中,也不知誰先喊了一句“女帝”,讓所有人都陷入了沸騰之中。
“女帝!女帝!”的稱頌聲傳遍了天空之城的每個角落,也響徹在每個人的心間。
看著被無形光環(huán)籠罩、沐浴山呼的天啟者,韓縉苦笑。
也許在參加大典之前,八大部、九大豪商就一直沒有拎清楚自己的定位,也沒有意識到自己面對的是怎樣的一位人物。
她不止是無冕之王,更是如同神靈般降臨人間,讓人根本興不起與她作對的念頭。
但他還是站了出來。
韓縉知道,如果自己同意了對方的條件,也就是“委身”給這位女帝,剛才的一切都不會發(fā)生。天空之城不會展露出真實形態(tài),九大豪商和他們的護衛(wèi)不會死去,九黎族也會按照正常的發(fā)展軌跡走下去。
他拒絕的不僅僅是一樁婚姻,更是人類文明的一個岔道口。
韓縉不知道自己能否力挽狂瀾,也許他的掙扎注定是螳臂當車,但他還是義無反顧地挺身而出了。
恍惚間,小蚩尤的聲音猶在耳邊,“師父,相信自己是對的,做你想做的事”。
他做到了。
在這一刻,他心如明鏡。他的念頭無比通達,法則之眼也有了新的突破。
他站起身來,無視了黎初夏憤怒的眼神,無視了韓晚凝驚詫的目光,走到了天啟者的正前方。
韓晚凝焦急地喊道:“老哥,你干什么?快回來啊。”
他只是回頭望了妹妹一眼,眼神中表達出的訊息是“妹妹,你不懂”。
他繼續(xù)向前走去,每一步都重若千鈞,最終在“女帝”的身前一米處站定。
有著淡紫色面具的遮擋,韓縉看不清她的神情,也不知道這位力量冠絕天下的人物究竟在想些什么。他只是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開口道:“天啟者大人,我反對?!?p> 她的聲音里聽不出任何情緒,“給你五分鐘的時間,把你想說的一切說出來,如何?”
“多謝大人恩賜?!表n縉再次開口,內(nèi)心的緊張和忐忑也少了幾分,“您可還記得,您親自下過一道‘科技禁令’?‘為防止生靈涂炭,自祈愿中得到的高科技武器不得在安全區(qū)濫用,更不得作用于人類身上’,這是您的原話吧?”
“不錯。你想用這個質(zhì)疑我的行為?韓縉,你不要忘了,今天是八大部的人先掏出來的高科技武器,先破壞規(guī)矩的是他們。”
“不然。”韓縉對其回答早有預(yù)料,反駁道:“今日的沖突首先是您不講規(guī)矩,試圖以武力來通過改制決議。八大部和九大豪商只是為求自保將武器指向了您,更沒有主動發(fā)起攻擊。不僅如此,他們還愿意承認您的尊貴地位。”
“而您都做了什么呢?您用武器殺死了九大豪商和他們的所有護衛(wèi),這都是事實吧?”
半只腳已經(jīng)踏上女帝寶座的她氣勢為之一滯。
韓縉又道:“這只是其一,而其二,您已經(jīng)證明了自己是一個好首領(lǐng),也為人類的發(fā)展做出了許多奉獻,但您卻從未證明自己擁有帝王之姿。即便九黎族由首領(lǐng)制改為帝制,新帝的人選也要由所有族人評定而出,不是么?”
天啟者點點頭,說道:“你說的都沒錯,但你不會覺得,光靠耍嘴皮子就能使我退讓吧?”
“當然不會。”韓縉越說越是流暢,“九黎族中有一條祖訓(xùn),當遇到影響全族未來的事情,且各部首領(lǐng)無法達成共識之時,可以通過‘賭斗’來決定最終結(jié)果?!?p> “您敢不敢與我打個賭,賭上整個人類的未來。如果您贏了,我們?nèi)迦硕既文赘?。而如果我僥幸贏了,您......”
韓縉的聲音被暴怒中的黎初夏打斷,“韓縉,你甚至都不是我九黎族人,憑什么用我九黎族的祖訓(xùn)?”
“不,他是?!?p> 天啟者如是說。
“他是我未來的夫君,為何算不得九黎族人?他不認,我可是認的?!?p> 方才還滔滔不絕的韓縉一下子便啞了聲,心里那叫一個納悶。這天啟者,為什么非對自己如此執(zhí)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