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唯心的聊齋
顏羅記得，顏如玉是《聊齋》中一篇故事的主角，雖然具體的細(xì)節(jié)記不清楚了，但大概的情節(jié)還沒忘。
講述的是一個文人因為一首勸學(xué)詩，就認(rèn)為書里真的有千鐘粟、黃金屋、車馬簇和顏如玉。但他只會死讀書，既不去做生意又不去考科舉，但因為各種巧合，千鐘粟、黃金屋和車馬簇都碰巧對應(yīng)了。
千鐘粟是從老鼠洞里掏出來的，已經(jīng)爛了。黃金屋是一個藏在書架里的小馬車，鍍金的。后來一個朋友把小馬車拿走，給了幾百兩和兩匹馬，就以為這是車馬簇。
后來在一本《漢書》中發(fā)現(xiàn)了個紙片人，結(jié)果這紙片人還真活了，成了他老婆。跟他過了兩年，教會了他如何學(xué)以致用，又生了個孩子。
結(jié)果被一個縣令得知，搜查時以為顏如玉是妖怪，一把火把文人家里的書燒了個干干凈凈，顏如玉就消失了。
然后就是這人考科舉，做官，干掉縣令，報了仇之后就辭官歸鄉(xiāng)了。
記憶里，這個故事的主角名字好像是叫......郎玉柱。
嗯？
不對！
想到這里，顏羅突然發(fā)現(xiàn)了兩份記憶沖突的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前身一直很相信郎玉柱的故事，所以關(guān)于這件事情的記憶并沒有怎么錯亂，顏羅很輕易地就找到了前身記憶和自己記憶不同的地方。
在顏羅的記憶中，郎玉柱只是《聊齋》幾百個故事中的一個，而在前身的記憶中，則是真有郎玉柱這個人。
所以說，我并不是穿越到了一個古代世界，而是穿越到了《聊齋》當(dāng)中？
顏羅在思考的時候，手上面喜歡做些小動作?；蚴悄弥P轉(zhuǎn)動，或是拿枚硬幣把玩，并是不故意如此，只是習(xí)慣性的動作。
而此時，他的手正好放在紙片人身上。
也不對，想著顏羅搖了搖頭。
顏羅記得《聊齋》一書并不全是蒲松齡胡撰而來的，有很多是他收集各地的神鬼故事，然后匯編、修改、記載下來而成的。
很多故事說不定在現(xiàn)實都有著原型存在，只不過經(jīng)過傳播，已經(jīng)和原型沒太大聯(lián)系了。
換句話說的話，這些故事很可能正發(fā)生在這個世界的某處，甚至說不定在濟南的某個地方，正有個屢試不第的人正在收集這些神鬼故事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既然郎玉柱確有其人的話，那么《聊齋》中的其他篇目會不會上演？
顏如玉的故事中出場的反派不過是一個縣官，唯一的非凡存在顏如玉，也只展示了她的知識淵博和化身紙片人，其他并沒有什么超然的手段。
除了這兩點之外說不定還比不過一個普通人，畢竟在故事里就是因為被人放火而消失了。
但《聊齋》里的其他故事可不是如此。
《聊齋》描繪的是一個人神雖然分隔，但依舊混居在一起的世界，陰曹地府，仙神冥羅比比皆是，一點也不罕見，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和他們碰上。
只是大部分人碰到的不是各路仙神，而是妖魔鬼怪。
不過這個世界要是真是《聊齋》描繪的世界的話，那么顏羅覺得，說不定還是一件好事。
聊齋除了講各路書生和美艷精怪之外，剩下的大部分就是在講書生和美貌仙女的故事了。
而仙，雖然因為版本的不同而顯得有強有弱，強的版本無所不能，弱的版本能被凡人給欺負(fù)了。但一般而言，無論這個仙的版本有多拉胯，只要是仙，都會有一個最基本的特征。
活的長。
這也是顏羅最想要的能力。
要是自己也能成仙的話，不需要什么其他的，只要能活得足夠長......
顏羅想到了自己穿越之前的情況，要是自己活的時間足夠長的話，配上自己可以無限積攢力量的異能，就算是再遇到像地獄那樣的世界入侵，他也有自信應(yīng)對。
只是，顏羅還不能肯定這個世界到底有沒有仙，并且這個“仙”究竟是真的仙？還是以訛傳訛？
在地球，異能的來歷已經(jīng)是不可考究了，只能說自古有之。
根據(jù)一位異能是看到過去影像的異能者考證，在古代的時候，一些異能者的能力被夸大，以訛傳訛，然后逐漸形成了最初的神話。
而在地獄入侵之前，人類的足跡早已遍布整個地球，深海之底，地心之下，無所不至。
甚至最遠(yuǎn)的探索基地已經(jīng)修到海王星旁邊的柯伊伯帶上了，要不是因為距離實在是太遠(yuǎn)了的話，說不定人類的足跡都能到達(dá)比鄰星了。
但即便是這樣，也沒有找到任何除人類之外的智慧生命，除了......
顏羅可以確定，前世的地球上不存在生命仙神妖魔，他們只是愚昧和傳說的產(chǎn)物，但在這個新世界里就不一定了。
要是能讓顏羅選的話，他更希望真的有仙。
就是不知道這個世界要是有仙的話，會是什么版本的？
是高配口胡版的？
還是低配拉胯版？
穿越前顏羅活了二十多年，但也就是在穿越前的那幾天可以做到過目不忘，在那之前，雖然他的記憶力很強，但明顯不足以讓他將好幾年前翻過的《聊齋》全部想起來。
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為顏如玉這個名字的話，顏羅一時也想不起來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只不過要是這樣的話，可能哪一天，故事中的事情就發(fā)生在他旁邊也發(fā)現(xiàn)不了。
要是還在地球上的話就好了，只要去記憶診所把記憶全都投影出來就不怕忘記了。不知道這個世界有沒有什么辦法可以幫自己想起來那些記憶。
正在思索著的顏羅并沒有注意周圍的情況，在他的手下，紙片人的臉色變得越來越紅，神色也從微笑變得羞惱了起來。
“登徒子！”
顏羅突然聽到一個女聲的呵斥，然后便感覺食指指尖一痛，條件反射的一甩，書中的紙片人立刻被甩飛了出去。
將食指舉到眼前，顏羅發(fā)現(xiàn)在指尖的位置上有一個微小的紅點，好像是被什么東西給咬了一口似的，不過好像連皮都沒有破。
摸索了兩下，感覺沒什么事情，顏羅彎腰把紙片人從地上撿了起來，翻過來之后才發(fā)現(xiàn)在紙片人的背脊之處有兩個細(xì)小的文字，雖然有些模糊，但還是可以辨別出來的。
這個世界的文字雖然和地球有些相似的地方，但卻并不是完全相同，不過顏羅有前身的記憶，雖然記憶有些錯亂，但最基礎(chǔ)的文字還是能認(rèn)得的。
這兩個字寫得是“書靈”。
想到一些東西，顏羅瞪大著眼睛，仔細(xì)觀察手上的紙片人。
不多時，紙片人的臉又紅了起來，瞪了他一眼之后，便活動了起來。動作嫻熟，一點沒有僵硬之感。
紙片人從顏羅手上一跳，然后......“拍”到了地面上。
從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衣裙，只有巴掌大的紙片人馬上充氣......充盈了起來，只是幾個呼吸就變得如同常人一般。
顏羅和對方四目相對，對視了一會兒，然后......
顏羅臉色有些古怪地說：“你這是，縮水了？”
也不能怪顏羅這么問，畢竟對方之前還是紙片人的時候，眉眼清晰，栩栩如生，至于形象，正是碧玉年華的好時機。
結(jié)果現(xiàn)在變成了人之后，整個人卻像是縮水了一樣，卻是豆蔻年華，用地球上的話來說的是，還是個蘿莉。
這感覺就像買的明明自己買的是高配的，結(jié)果到手之后卻變成了高仿了一樣了。
蘿莉版的顏如玉伸出秀手指著顏羅：“我變成這樣還不是你的原因，要不是你突然對書不誠，我怎么會變成這樣？而且你剛剛竟然，竟然.......哼！”
說著，一扭頭，顯然不想理顏羅。
而對于幼年顏如玉的指責(zé)，顏羅則是一臉的疑惑。
這關(guān)我什么事？
我才剛來啊。
有什么事情你去找“顏羅”啊，還我顏羅什么事？
而看顏羅的表情，未成年版本的顏如玉顯然更生氣了。
不過還好，雖然她很氣憤，但并不像顏羅曾經(jīng)交過的女朋友一樣，還是能夠講道理的。
而經(jīng)過了一番交談，顏羅總算你搞清楚了事情的經(jīng)過，同時終于確定......這件事情好像還真的是自己的鍋。
這位兒童版的顏如玉其實并不是人類，按照她的說法，她其實是一種名為書靈的生命。
因書而生，因誠而活。
書靈乃是由人心交感而生，并沒有父母之說，硬要算的話，那么書靈托生的書是他們的母親，而書的主人就是他們的父親了。
或者說曾經(jīng)擁有過這本書的主人都是書靈的父親。
只不過根據(jù)顏羅對《聊齋》僅有的一點印象來看的話，這個世界顯然不是很看重這種“親子”關(guān)系，他們總會在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蒲先生筆下，從“親子”關(guān)系轉(zhuǎn)化為另一種關(guān)系。
每一本書都有可能會誕生出書靈來，但書靈能不能真正的誕生，還是要看書主的誠心。
書主的心越誠，書靈的狀態(tài)也就越好，反之也是亦然。
甚至要是書主對書徹底地不在乎了的話，書靈也會因此遭到重創(chuàng)，就算是直接死亡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有書靈成長到了一定的程度，才能擺脫這種束縛。
而很明顯，顏羅面前的這位書靈，就是自己手上這本《漢書》秉承著前幾任主人和前身的心意所誕生的。
只不過在真正誕生之前，書主又換了一個人。
并且這位新主人對書的心，明顯不怎么誠。正是因為這樣，才導(dǎo)致了書靈的誕生狀態(tài)從碧玉年華變成了現(xiàn)在的豆蔻少女。
畢竟前身在停了郎玉柱的事跡之后，對書非常的誠。
尤其是對傳聞中有顏如玉存在的《漢書》比宅男對紙片人老婆還誠。畢竟宅男的紙片人老婆三個月一換，而他幾年來卻從沒換過。
看著面前的顏如玉，顏羅有些感慨，不愧是有仙存在的世界，就是這么的唯心，這么得不講道理。
不過這對顏羅來說并不一定是件壞事，越是唯心，越是不可思議，就越能證明這個世界的仙神越強。
管中窺豹，書靈這種神奇的生命向顏羅展示這個世界的一角，讓顏羅確定這個世界中的仙神，應(yīng)該不是最拉胯的版本了。
小孩版本的顏如玉氣呼呼地說道：“你這登徒子到底遇到了什么，怎么心意一下子全變了，要不是氣息沒變的話，我還以為又換了一個主人呢？”
顏羅聽聞，眼神微動，不過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你知不知道昨晚發(fā)生了什么？”
書靈沖他翻了個白眼說道：“昨晚我還沒有誕生呢，怎么會知道發(fā)生了什么？難道你能記得你出生之前發(fā)生的事情嗎？”
“這樣啊，按照你的說法，書靈是你的種族，那你叫什么名字，我總不能一直叫你書靈吧?”
經(jīng)過一番交談，書靈已經(jīng)沒有剛開始得那么氣憤了，想到自己畢竟是因?qū)Ψ蕉?，瑩瑩一拜道：“小女子名為顏如玉?！?p> 根據(jù)前身的記憶來看，顏如玉的禮節(jié)做得非常規(guī)范，比那些大家閨秀還要規(guī)范。只不過在配合上她現(xiàn)在的形象之后，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在故意模仿大人的小孩一樣。
顏羅想到了《聊齋》中的顏如玉，又問道：“顏如玉？難道你們書靈的名字都叫顏如玉的嗎？”
原本不過隨口一問，只不過看對方的表情，顏羅怎么感覺自己好像說中了？
顏如玉幽幽一嘆，說道：“書靈的姓名都是根據(jù)書主的心意而來的，如今顏如玉的事跡廣為流傳，以前誕生的還好，恐怕以后誕生的書靈，真的全都要叫顏如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