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了一個滌塵訣,將自己渾身上下收拾了一番。云韶雙手枕于腦后,閉上眼躺了下來,她得好好兒捋一捋。
幻世鏡中——
所有的情節(jié)過下來,她就是個旁觀者。
北冥淮與扶桑仙子自始至終都只有北冥淮這一個孩子,到死也沒有再生出一個來,而現(xiàn)在,卻有了她的存在。
縱觀如今的玄天宗,只有她是個‘意外’,而她這個‘意外’迄今為止,并未改動過玄天宗一絲一毫的未來走向。她清楚的記得,便是他們扶桑峰老石榴樹旁長了顆小石榴樹都一模一樣。
作為這個世界的泰斗標(biāo)桿,不僅僅因為其早些年所飛升的仙人大半都是出自玄天宗,更是因為其門下弟子教導(dǎo)極嚴(yán),法術(shù)高超。無論是誰,入門的第一課便是以正立身,懲奸除惡??v觀門下弟子千千萬,可因著門規(guī)修習(xí)的要求束縛,但凡在外行走的弟子無一不被稱頌一句‘無愧是從玄天宗走出來的’。
當(dāng)然,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
如今的玄天宗,不僅出了三個人人稱贊的少年英才,即——扶桑峰的北冥淮,萬劍峰的祁青染、妙丹峰的靳云天。亦是出了兩個爛泥扶不上墻的混球,即——丹朱峰的南宮游,澤川峰的陌白斂。
撇除讓她記憶最為深刻的滅門大戰(zhàn),其次便是這五人的‘光輝偉績’了。
北冥淮,云韶這輩子的兄長,完全就是其父北冥衍的加強版。其母扶桑仙子,乃是當(dāng)年修仙界公認(rèn)的第一美人,北冥衍雖沒有自家媳婦兒的名頭,當(dāng)年亦是可以排的上《修仙界美男圖冊》的前十名。是以,北冥家的長相自不必細(xì)提了。
誠然,長得好自是吃香,然北冥淮不僅長得好,其待人接物亦是將北冥淮這個玄天宗的掌門幾百年的經(jīng)驗學(xué)了個十成十。漫說修仙界各家長輩的夸贊,便是連那些個凡間見過他的小童娃娃亦是將他當(dāng)成了人生標(biāo)桿。不僅進如此,其在修行一途之上,更是在二十八歲這年便已元嬰大成,大有一副長江后浪推前浪,將他爹北冥衍拍死在沙灘上的勢頭。
祁青染,萬劍峰峰主祁繆與慕沐仙子之子。大抵是因為肖其父的原因,平時除了修煉就是修煉,見誰都是一副冷性子,碰上熟人能對其點個頭都算是極給面子的事情了。
比北冥淮晚出生一年,同為二十八歲結(jié)嬰的后起之秀。
靳云天,妙丹峰峰主靳儒漠與言衡仙子之子。與其父醉心于丹道不同,其本人不僅丹練得好,長得好,性格也好。修行速度亦是絲毫不輸于北冥淮與祁青染,與祁青染前后腳出生,亦于前后腳結(jié)嬰。
從小一起長大,又同屬一個宗門,三人交情自不必提。
南宮游,丹朱峰南宮斐之子。因其生母早逝,南宮斐又常年閉關(guān),大家不免對這個小輩多有看護??刹辉?,這看著看著就長歪了。
偷看女修洗澡,欺負(fù)新入門弟子已是家常便飯,然這個混蛋不僅自己混,還帶著旁人一起混。
這個旁人便是玄天宗另一個扶不上墻的混球——陌白斂。
陌白斂,澤川峰峰主陌江籬之子。因其職位特殊,陌江籬幾乎處于常年忙碌狀態(tài),不是在凡間奔走就是在閉關(guān),根本就沒有時間看顧這個兒子。只得將其托付給首徒從容看顧。
然從容也就比陌白斂大個七歲,又是女子。小時候尚好,待得陌白斂長大一些,有些事情自然就不好太過干預(yù)了。而就在這段時間,陌白斂就與南宮游玩兒到了一處,徹底開啟了他的長歪之路。
兩個已然十六歲的少年,正是對什么都好奇又學(xué)的最快的年紀(jì),不過出門歷練了一番,就有數(shù)家仙門弟子吃了他們的虧。
自然的,這‘名聲’也就揚了出去。
第一次,兩人被送進了小黑屋,也就是專司賞罰的冰火峰上的一間九穹洞中。
傳聞,九穹洞中不僅有九層瓊樓,還有遍地的機關(guān)與機緣,所有進過一次九穹洞的弟子出來之后,不僅功法大有精進,就連為人處世亦是大有精進。
云韶聞言,嗤之以鼻。
旁人她不知道,有一樣她卻是知道的。那就是南宮游與陌白斂這次進去,功法大有精進是真,為人處世大有精進也是真,可卻不是往好處精,比之從前橫沖直撞的混,這次一行卻是讓他們的混‘更上一層樓’了。
吃虧是必然的,可吃了虧卻是讓人連小辮子都揪不到,那就是悶虧了。時日漸久,一眾修仙界的弟子們對于這兩位,說上一句聞風(fēng)而逃,毫不夸張。
當(dāng)然,其中也有逃不掉的,譬如白予安!
在學(xué)會了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行事手段之后:人前,兩人是帶著白予安一起歷練打怪相親相愛的小伙伴。人后,被打都是輕的,讓白予安當(dāng)牛做馬更是家常便飯,過分的時候,讓白予安這個只能跑不能打的醫(yī)修去獵靈力高于他的靈獸也是時常有之。
總之一句話,沒被這兩人弄死,白予安絕對是上輩子積了大德的大善之人!
結(jié)合衍生老頭兒給的提示,再回想那對雙生女人說的話:‘做了孽總是要還的!’,云韶有五成的把握,玄天宗的這場滅門大禍絕對跟南宮游和陌白斂欺負(fù)白予安有那么幾分關(guān)系。
細(xì)說起來,白予安之所以那么慘,除了自身隱忍不發(fā)的性格,也跟自家老爹北冥衍有幾分關(guān)系。
自己收了一個什么樣的徒弟自己心里難道就一點兒數(shù)都沒有嗎?
醫(yī)修啊!
這個世界修仙界最底層的存在??!
任由南宮游和陌白斂這兩個有著前科的混蛋說帶下山就帶下山了也就算了,每次回山,那身上的傷他說不小心跌的竟然也是信了,一宗掌門的腦子確定不是假的?!
云韶嘆氣,越捋她腦袋越大。
不同于她所認(rèn)知的世界,這個世界的醫(yī)修素來都是那些天生靈根有缺陷,卻又不甘心于一世平庸的修行之人所選擇的修行之路。
這個世界的修行之人,除非作死,生病都極少,就是平時受傷,也只需一顆靈丹即可痊愈。
而醫(yī)修,雖有一個修字,可醫(yī)的卻是凡人。
凡人一生不過區(qū)區(qū)百年,而醫(yī)修修至上乘之境,最少也會有三百年的壽命。
至于修到什么程度才算是個上乘之境,云韶卻是無從得知,玄天宗迄今為止,就沒有出過一個醫(yī)修,她也沒有可參考的前輩。
上輩子活的窩囊了些,這輩子自從出生那一刻開始,她就沒什么大志向,有了北冥淮那么一個聲名赫赫的兄長,他吊車尾吊的心安理得。
可現(xiàn)在嘛——
南宮游,筑基后期!
陌白斂,筑基中期!
云韶抬手,點點靈光從指尖一閃而逝。
對付混球最好的壓制手段,當(dāng)然就是:誰的拳頭硬誰就是老大了。
七年的時間,以她如今的資質(zhì),必須妥妥的!
······
“阿爹,我想尋個師傅!”
回到扶桑峰,正好趕上北冥衍與北冥淮剛剛到家,北冥勰第一次主動湊了上去。
“師傅?什么師傅?”端起剛剛上來的新茶,北冥衍揭蓋兒的動作就是一頓,眼含幾分期待的看向北冥勰。
天知道他盼著自家小兒子能主動開口同自己說“阿爹我要修煉,我要做個不給您和兄長丟臉的人’想了多少年。
“你······你說什么?再說一遍,你要尋個什么師傅?我剛剛沒聽清!”北冥衍端著茶盞的手顫了顫,趕忙用另一只手托了托,將茶杯重新放回到桌上。他怕待會兒聽到自家兒子來一句不是他想要聽的話會控制不住‘手抖’。
“你可是想通了,想要開始修煉了?”北冥淮好笑的看了看自家緊張且期待的阿爹,又看向面前這個在過去八年里任憑父母如何誘引、威脅都不曾好好兒修煉的弟弟,率先開了口。
“是,正如兄長所言,我想尋個師傅,好好兒修煉?!睂ι媳壁せ措[含不明意味兒的眼神,北冥勰翻白眼。外界都說他這兄長最是和善,可是只有他知道,自己這個兄長就是個芝麻餡兒的包子。
說太多他必定又要追著他套他的話,這般直接說出來就是剛剛好,畢竟這玄天宗上下拿他同北冥淮比較的人是日日不絕。
“那你想尋個什么樣的?如你靳師伯一般的?還是如你祁師伯一般的?不然——”
“不如先由我來教他,至于拜誰為師,待得阿娘出關(guān)再說,阿爹以為如何?”
不待北冥衍再往下說,北冥淮立時接了話頭。
依照北冥衍眼下這幅模樣,怕是任由阿勰說誰他也會說好。摸了摸有些泛癢的耳朵,北冥淮以為還是再等等的好。
“呃······你兄長說得對,還是待你阿娘出關(guān)再說吧!依你如今修為,阿淮教你,綽綽有余!”似是被人兜頭潑了一桶涼水,北冥衍瞬間清醒過來。是了,自家媳婦兒說過,阿勰的師傅人選她早已有數(shù)了。
差一點兒,自己的耳朵就又要遭殃了。
還好!
還好阿淮今日在家。
雖然早就猜到會是這樣,北冥勰還是在心底嘆了一句時也命也。
對于師傅的人選他本是無所謂的,可怨不得自家阿娘不僅給他找了個師傅,還順帶搭了一個小媳婦兒?。?p> 小媳婦兒??!
他一點兒都不想要??!
北冥淮的媳婦兒都還沒影兒呢,他實在是想不通為什么就先輪到他了。
不過好在知曉的時候他也還小,自家阿娘如今閉關(guān)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出來,自己掙扎掙扎,或許還有救呢!
“如此,日后還望兄長不吝賜教!”掙扎不成,北冥勰也不糾結(jié),端端正正行了一禮。
誠然,自家兄長如今的修為漫說教自己一個煉氣期的小娃娃,便是開峰收徒也是綽綽有余了。
精進修為抱大腿的人生新篇章?。∥襾砝瞸|ヽ(* ̄▽ ̄*)ノミ|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