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宏寅轉(zhuǎn)頭看了她一眼,放緩了語氣:“明兒我找人給你送輛車過來?!鳖D了會兒又加了句,“或者你去我哪兒挑也行?!?p> 夕郁挑挑唇:“不用挑,我就是個俗人,價格最貴的就是我最愛的?!?p> 夕宏寅笑了,也沒聽她這胡言亂語,她要是有這么好伺候,也不會在剛剛吃飯的時候聽夕凌源抱怨她嫌棄他的車騷包不想坐了。
“對了,爺爺身體怎么樣?我聽著一直咳嗽,不是有定期做檢查么?”夕郁開口問道。
夕宏寅輕輕嘆了口氣:“去年這時候做過一次手術(shù),肺上的毛病,后來一直也沒怎么見起色?!?p> 這一聽,夕郁的心里就有些愧疚,這些老爺子在書房也沒和她提過,想必也是怕她聽了擔(dān)心。
她忽然想起什么:“怎么沒看見劉醫(yī)生在家里?”劉醫(yī)生是夕老爺子的隨身醫(yī)生,國家體恤,自她記事起劉醫(yī)生一直在夕家為老爺子調(diào)理身體了。
“劉醫(yī)生老家有白事兒,請假回去了,跟你前后腳。”停了會兒,他猶豫了下還是開口說道:“如果有時間就多去陪陪老爺子,這些年他總是念叨你,但凡聽說一點兒你的消息,不管好的壞的都緊張的很,生怕你在外面過的不好?!?p> 夕郁聽完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見只聽的隱約傳來一聲輕柔的一聲,“嗯?!?p> 他聽的不真切,轉(zhuǎn)頭看眼她,見她盯著窗外瞧的入神,也識趣的沒在提這個話題。
快到夕郁的公寓時,夕宏寅的電話響了,因為連著車載藍牙,夕郁下意識的看了看車上的顯示器,屏幕上跳躍著單單一個“延”字,她的一顆心忽然就提了起來,眼睛盯著這個字看了半晌,耳畔里回響的全都是音響里的嗡嗡聲。
鈴聲響了幾秒后,夕宏寅也沒避諱,直接按了接通鍵,接通的那一刻夕郁瞬間屏住了呼吸,她知道一定是他,延這個字出現(xiàn)在小叔的手機里,毫無疑問只有一人,電話里起先安靜了幾秒,沒多會兒,就有一個充滿磁性的聲音從車載音響中傳來。
“宏寅?”聲音在狹窄的空間里回響,好似穿過車窗的玻璃又撞進了她心里一般,夕郁的心悶的厲害,漸漸地有些喘不過氣來。
“你回來了?”夕宏寅問道。
“嗯,前幾天回來的?!?p> 后來他們說了什么她再也聽不進去了,夕宏寅的車已經(jīng)行駛到了她的公寓樓下,她下意識的想快速下車逃離這個閉塞的空間,剛要解開安全帶,就聽見夕宏寅開口說道:“等一下,”她的動作和電話里的聲音同時停止了,夕郁轉(zhuǎn)頭看向他,夕宏寅正解了安全帶,沖著電話里說道,“我去送送小郁,一會兒打給你?!?p> 電話里靜了幾秒,隨后傳出了一聲“嗯”,電話隨即掛斷了。
夕宏寅開了車門,去后座取了夕郁的行李,送她下車,走到了他身旁,輕聲說了句,“慌什么,走吧,我把你送上去再走?!?p> 她沒拒絕,因為剛剛的電話,她的心跳快的厲害,所以腳下的步伐略顯狼狽。沒注意腳下,差點兒摔到,夕宏寅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柔聲嘲笑:“慢點兒,多大人了還摔跤?!?p> 她這才回過神來,暗暗鄙視自己。至于么,一個電話而已,慌什么,她有些好笑自己的杯弓蛇影。
心里想開了她也穩(wěn)住了,微微揚起下巴朝他眨了眨眼,“有您在這兒,怎么舍得讓我摔了。”
一雙靈氣逼人的雙眼顧盼生輝。
夕宏寅臉上的笑容又笑開了些,伸手揉了揉她柔順的黑發(fā),說道,“剛剛是延遲城,你小時候不是最喜歡粘著他了么,老是延小叔延小叔的追著人家跑,怎么剛剛也不打個招呼。”
夕郁心想,夕宏寅這話說的對也不對,她小時候可不喜歡粘著他,甚至恨不得躲他十萬八千里,對,她害怕延遲城,怕的要命,等不怕了也是大了之后的事兒了,現(xiàn)在……好像又重蹈覆轍了。
她撇撇嘴,裝出了副委屈樣,說,“小叔,你們不是說著話呢么,我一小孩兒插什么嘴?!?p> 夕宏寅笑了,忽然想起來以前好像有人這么說過她,可真是個記仇的性子,一句話記到現(xiàn)在。
她的公寓是個小平層,一百五十平。進了門并沒有夕郁想象的灰煙瘴氣,反而一派干凈整潔,空間里還彌漫著淡淡的梔子花香。
“你走了后老爺子一直讓我找人打掃,東西都沒動,水電都有,被子也換了新的?!毕暌娝谛P(guān)處止步了,這才想起沒有跟她提過,順口解釋道。
說不感動是假的,在外面獨立慣了,忽然一下有人護著,反倒有些不習(xí)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