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秦朗帶我從笙歌掀開的屋檐口一躍而下,其他幾人見狀也連忙進了屋。
“晉,你忘了我曾和你說過她被夜勉入體之后身體會格外虛弱不能接觸陽光了嗎?她的身體別說是翻下屋檐,你把宮門給她敞開她也走不出這里?!?p> “怎么會這樣…我還以為…”
“你以為沉香鎖引出她體內(nèi)的夜勉她就沒事了,但沉香鎖只能引出夜勉,但她身體確實被侵蝕過,恐怕秋月姑娘為此承受了不少痛苦吧?”
我聽著秦朗的一席話,整整三年不能言語的回憶沖進我的腦海,每天只能看著大家談笑風生,而自己只能在一旁看著,好像與眾人之間隔了一層紗,不管怎么努力都融入不了大家的氣氛,有時候也會在夜半三更害怕自己會永遠這樣,一個人捂在被子里偷偷哭泣,只是偶爾會孤獨罷了吧,反正都過去了。
“沒事,都是往事了?!?p> “阿月,如果你告訴我…”
“告訴你又能怎樣?事已至此,一切都過去了?!?p> “是我不好……”
越人晉一臉的悔恨,似乎在為自己最近對我時好時壞的態(tài)度感到懊惱,笙歌見狀急忙打斷我們之間的氛圍。
“好了好了,我們今天是來商量正事的啊,本來說好要去太華殿的,但是我們高貴深情的陛下實在放心不下某人,所以就帶著我們來到慕春宮,美名其曰談事情,其實心里還是放不下某個人呢…”
“笙歌,你廢話怎么這么多啊,你說,是不是你帶月月姑娘翻墻,還哄騙人家四周都被高手圍繞,你居然還說那個宮女是我假扮的?拜托,我李輕塵光明磊落,可從來不會假扮成女子來誘惑人好嗎?”
我看著李輕塵冠冕堂皇的樣子,當初他扮成女子用言語暗示越人晉的場景還歷歷在目,李輕塵看著我一臉冷漠的表情,心虛的對我說道:“你別看著我啊,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哎,那個沉香鎖也不是我偷來的,是我光明磊落的從別人房間里拿走的。”
“李輕塵啊李輕塵,你居然還偷人東西?想不到你看著人模人樣,其實也就和我一樣,不過是個偷雞摸狗的小人罷了。”
笙歌看著李輕塵一臉的嫌棄,在貶低他的時候順便也貶低了一下自己,自己還渾然不覺的吃起了桌上的點心。
“喂,你罵自己就罷了,為何還要算上我一起罵???”
“說你是小人,那是夸你,總好過擺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暗地里睡了人家妹妹還不負責任的偽君子強?!?p> 笙歌若有所指的說著,李輕塵的目光也似有似無的向秦朗瞟去。
“咳咳…那什么,我們先談事情吧…”
秦朗尷尬的咳嗽幾聲,拿出手中的地圖擺在桌上,佯裝認真研究地圖的模樣對我們說道:
“這樣,我們先去找到那些天殤的殘黨,然后將他們一網(wǎng)打盡!”
我聽著秦朗說著一堆毫無用處的廢話,不由得搖了搖頭,這些人到底是怎么幫助越人晉拿下天下的,難道這就是天命所歸嗎?
“你們干嘛這么看著我?我說得不對嗎?”
“秦朗,你這說了等于沒說啊…重點在哪里?我們?nèi)ツ睦镎姨鞖憞臍堻h,怎么將他們一網(wǎng)打盡?”
笙歌一臉無奈的吐槽著秦朗,而越人晉正一臉含情脈脈的盯著我看,自從他剛才聽了秦朗的話,感覺他已經(jīng)自己在心里已經(jīng)替我想了許多我沒回來的理由,指不定自己在腦海中杜撰了一個凄美婉轉(zhuǎn)的愛情故事,只見他時不時的盯著我傻笑,完全跟眾人不在一個頻道。
此時,李輕塵抓著后腦勺,猶豫再三還是對大家說:“那個…我可能知道天殤國的殘黨在哪里…”
眾人疑惑的看著李輕塵,只有越人晉泛著嘴角甜甜的酒窩繼續(xù)沖我傻笑。
“他們在南境的赤人族部落,那個部落水源下方有個深水迷窟,那個…我的沉香鎖就是在那里拿來的…”
“哇,李輕塵,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說到底,那群天殤國人不斷的騷擾京都其實都是因為你吧?”
“嗯…你要這么認為我也無話可說…陛下,我有話想和你談談。”
李輕塵似乎默認了笙歌說的話,原來此次他們一行人進宮就是為了商討天殤國余黨在京都作亂的事情,我看著李輕塵與越人晉往偏殿走去,也不知道這兩人會說什么。
我正欲起身,身旁那人也與我在同一時間站了起來,我與笙歌對視一眼,尾隨兩人過去偏殿外探聽情況,而秦朗還在專注的研究著地圖。
“陛下,我知道你想和月月姑娘和好如初,赤人族領地外有一種仙人掌果實,那果實吃了可以迷惑人心,到時候你就可以對月月姑娘為所欲為了?!?p> 我冷笑一聲,當初我們偶遇赤人族,我因為被那仙人掌果實扎到了手所以沒能吃下那果實,眼看著婉青一行人因為吃了果實失去神智,自己還渾然不覺,癡癡傻傻的吃著赤人族為他們準備的火雞宴,我是說什么也不會在碰那個東西的。
“李輕塵,朕可不是那種人,朕與阿月情投意合,根本不需要耍這些下三濫的手段。”
我看越人晉正氣凜然的說了這番話,不由得點了點頭,還算他是個正人君子,知道此事不可為。
笙歌看著我一臉認可越人晉的表情,冷笑了一聲對我說:“你根本不了解男人。”
接下來的對話讓我大吃一驚,李輕塵從懷中掏出一個盒子交與越人晉,那是一個看起來有些年頭的銅盒,上面的花紋同沉香鎖一般細巧精致,里面裹著柔軟的絨布,看起來應該是個放置物品的盒子。
“陛下,這盒子你先收著,到時候我?guī)椭銓⒛窍扇苏乒麑嵵瞥伤幫?,你可保存在此盒中,這么大一盒,夠您用個三年半載了?!?p> “咳,說吧,你想要什么?”
“我要您到時候支開笙歌,我不希望他同我們一起進入深水迷窟?!?p> “成交!”
我與笙歌躲在一側(cè),看著這兩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佯裝無事發(fā)生的走出偏殿。
笙歌拉著我走進偏殿對我說:“我知道你想離開陛下,到時候你可隨我們一起去,我可以幫助你逃脫。”
我聽著這熟悉的對話和場景,背著手咳了幾聲對笙歌說道:“說吧,你想要什么?”
笙歌將一個紅色的錦囊交予我手中,我打開,里面只有一顆黃色的藥丸。
“你找機會把這顆柔情丸給秦朗服下,到時候他會像陷入情愛的女子般溫柔可人,見人就會發(fā)情?!?p> 我看著笙歌陰惻惻的表情,似乎已經(jīng)預見了秦朗服下柔情丸的場景,不由得感慨:
“哇,你也太狠了吧?”
“這叫狠?秦朗輕薄了我妹妹,事后卻在客棧里做縮頭烏龜,對此事概不認賬,我不過是想讓他體會一下做女人的感覺罷了。”
“成交!”
而此時的偏殿外,秦朗看著我和笙歌發(fā)出一聲冷笑,轉(zhuǎn)而背著手佯裝無事的離開。
秦朗一行人走后,我緊張的捂住胸口的藥丸怕被越人晉發(fā)現(xiàn),越人晉也心虛的遮住袖口,我心里暗自冷笑著,其實我早已看到了他將盒子藏在袖口。
“那個,我還有些事?!?p> “那個,我有些犯困…”
我與越人晉同時開腔,兩人在大殿面面相覷。
“你先睡吧?!?p> “那你先忙?!?p> “好?!?p> “好…”
我倆再次異口同聲,然后默契的轉(zhuǎn)身離去,我將錦囊藏在花瓶中,為了不引起越人晉懷疑,還是躺到床上假裝睡著。
沒過一會兒,門被人打開,越人晉偷偷摸摸爬上床,看來他根本沒事,只是找借口去藏盒子去了,罷了,我也懶得拆穿他,還是繼續(xù)裝睡好了。
“阿月,我知道你沒睡著,我也才知道你離開我這段時間受苦了,都怪我沒有保護好你,從今往后我會一直守在你身側(cè),再也不讓你受委屈?!?p> 我繼續(xù)閉著眼睛不說話,越人晉從身后輕輕環(huán)住我的腰身,伸著腦袋在我脖頸蹭來蹭去,兩個人就這樣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三天后,越人晉與我們微服出訪,我們一行人由此各自心懷鬼胎的踏上了趕往赤人族領地的路途。
我穿上厚重的斗篷,將身子裹在衣服里,就連腦袋也嚴嚴實實的被帽子遮住,只露出一雙眼睛,越人晉一臉心痛的看著我,而他自己也穿上了普通的的裝束,我看著他穿著便服卻依舊一身的貴氣十足,恨不得給他行個大禮,高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李輕塵著一身女裝,一襲白衣翩翩出塵,少了些男子時的輕佻,卻多了些女子的靈動可愛。
秦朗看著女裝的李輕塵,輕浮的走上前握住他的下巴,深情的說:“美人,今晚你是我的人…”,然后被笙歌一掌打掉不老實的手。
“秦朗,我警告你老實點,你這樣音音看了會難過的,還有你,李輕塵,你會易容術(shù)了不起啊,就非要穿成這樣在大街上招搖嗎?”
李輕塵搖了搖頭嘆息的說道:“哎,你不懂,我這樣子關鍵時刻能救我們一命,到時候你就明白了。”
我心里思索著,笙歌的妹妹叫音音,那是不是…
于是我戳了戳身旁的越人晉。
“笙歌的妹妹叫什么?”
“叫笙音,你懂的,其實撇開諧音不談,也算是個好名字?!?p> 我認同的點了點頭。
“確實…”
赤人族領地像從前一般毫無變化,等我們走到仙人掌果實附近,只見李輕塵不停的用手扇著臉,嬌嗔的對越人晉說:“皇…不對,晉晉,人家好熱好渴,我們?nèi)ゲ尚┕觼沓院貌缓???p> 越人晉一臉嫌棄的甩開李輕塵,又想了想,轉(zhuǎn)而又換上僵硬的笑容陪著李輕塵去采果子。
我與笙歌相視點了點頭,兩人鬼鬼祟祟的往在河邊打水的秦朗走去。
“秦朗啊,今天天氣真好哎?!?p> “是呀是呀,走了那么多路人家都有些渴了呢,月月,你想喝水嗎?”
我看著笙歌猶如被李輕塵附體的模樣,不由得心里一陣惡寒,想了想,又要配合他的行動,于是臉上掛著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點了點頭。
笙歌奪過秦朗手里的碗,在河里舀了一瓢水遞給我,示意我趕緊將柔情丸放進去。
“你們這樣喝生水不行,把水燒開了再喝吧。”
“誰說生水不能喝,我現(xiàn)在就喝給你看!”
笙歌說著,自己將碗里的水一飲而盡,喝完又給秦朗舀了一碗,秦朗堅定的搖了搖頭,去路邊拾了柴火給大家燒起了水。
我看著秦朗的背影,有些做賊心虛的問笙歌該怎么辦,笙歌的表情中帶著些許的無良,陰冷的對我說:
“哼,他想燒開了喝就讓他燒,本來柔情丸的藥效只有一天,如果融在熱水里只怕要三天以后才會退散…這可是他自己選擇的!”
“喏,水燒好了,你們可以喝了。”
秦朗將水遞到我手中,我笑著說先等水涼了一些在喝,秦朗轉(zhuǎn)頭又去給我們燒水,我與笙歌急忙將柔情丸丟進水中,看著黃色的藥丸融化中水中,心里才總算松了一口氣。
我深吸一口氣,端起碗向秦朗走去。
“哎呀,好累啊,你們都替我們燒好水了嗎?謝謝你們啊,月月姑娘,你真貼心。”
李輕塵丟下手中的麻布袋子,里面裝著滿滿的一袋仙人掌果實,拿過我手中的水豪邁的一口干完,然后向燒水的秦朗走去,示意他在給自己一碗。
我與笙歌愣在原地,看著秦朗給李輕塵又盛了一碗水,還溫柔的對他說:“李姑娘,你慢慢喝啊,小心別嗆著?!?p> 此時,河邊走來一群人,為首的是一個精瘦的壯年男子,他看著李輕塵眼中閃爍起欣喜的光芒向我們走來。
“輕塵,你怎么在這里?你是來履行我們的約定來嫁給我了嗎?這些人是誰?是你的家人嗎?”
只見李輕塵臉上泛起了紅暈,一臉?gòu)尚叩墓醋∧悄凶拥氖直?,雖然他沒有言語,但我看著他像蛇一般纏繞著那男子的身軀,不由得感慨,這柔情丸的藥效實在恐怖。
“你們是輕塵的家人吧?快隨我來,我今日要好好的招待大家!”
越人晉一臉茫然的捧著地上的仙人掌果實走到我身側(cè),疑惑的問道:“怎么回事?”
我與笙歌瘋狂的搖著腦袋,老實巴交的看著越人晉,秦朗向那男子抬手作揖,優(yōu)雅客氣的對那男子說:“在下秦朗,多謝先生招待我們?!?p> “不必客氣,我是沉香,你們都是輕塵的同伴,我自然會好好招待大家!”
我看著李輕塵柔情的在那男子臉上印下一個吻,不由得一陣顫栗…
“他叫沉香,那李輕塵的沉香鎖是不是跟這人有關系?”
笙歌在我耳邊竊竊私語,我也開始懷疑這人就是李輕塵所說的天殤國余黨,并且沉香鎖很有可能就是從他手里拿的,而秦朗接下來一句話為我們解開了疑惑。
“先生可知道沉香鎖?”
“當然知道,那沉香鎖是我族所傳的圣物,被我送與輕塵用作定情信物了,害,要不是真愛,誰愿意送這般貴重的禮物呢…”
我心中一涼,原來沉香鎖還是他族圣物,卻在幫我引出體內(nèi)的“夜勉”以后裂成兩半…
越人晉依舊一臉的茫然,老實巴交的捧著自己寶貝似的仙人掌果實跟我們一同趕往赤人族領地。
我們來到水源附近,走進其中的一間木屋,往日的赤人族早已不見蹤影,我們順著木屋下的洞穴往里走,里面卻別有洞天,白色的巖石覆蓋了整座山洞,山洞大的望不到盡頭,繞過一個路口又出現(xiàn)另一個路口。
沉香果然如他所言好酒好肉的招待著大家,李輕塵依偎在他懷中,時不時的輕吻他的臉頰,沉香也因此對我們更加的熱情。
從沉香口中我們得知,當年他與李輕塵在湖邊相遇,兩人情投意合,暗生情愫,李輕塵是個素愛收集寶貝的人,她在沉香的洞穴中搜刮了不少寶貝帶走,臨走之前對沉香說這是他兩的嫁妝,要沉香在三年以后來京都娶她,可沒想到沉香還沒去,我們便親自趕來了。
沉香一臉得意的對我們說:“看來是輕塵太過思念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嫁給我了,還帶了這么多的朋友來見我!”
入了夜李輕塵的藥性絲毫沒有退散,他挽住沉香的手臂要與他回到山洞中,幸好被笙歌阻止了。
“沉先生,那個…你們畢竟還未成親,只怕這樣不太好…”
“哈哈!無妨,我族沒有那么多的規(guī)矩,向來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
沉香豪氣萬丈的說完,扣住李輕塵的手就想離去。
“不可!沉先生,你們是你們,輕塵畢竟還未與你成親,我們做為她的朋友堅決不允許她在成親前與男子過夜!”
沉香的表情中有些許不悅,秦朗起身說道:“先生,笙歌所言極是,我們當然愿意尊重你們的規(guī)矩,但也希望您也能尊重我們的規(guī)矩,尊重李姑娘,等你將她明媒正娶,我們也管不著你們夫妻兩的私事。”
“好!秦先生說的話在理,那我先找人安排你們下去休息,輕塵就和這個姑娘同住一屋吧!兩個姑娘之間也好相互照應著!”
“不可!”越人晉憤怒的起身,拒絕了沉香的提議。
“可!有什么不可的!沒問題!”我連忙拉住越人晉示意他閉嘴,秦朗拖著越人晉的仙人掌果實隨人下去休息,越人晉匆匆跟上秦朗,想從他手中奪回自己的寶貝。
“那我也帶輕塵下去歇著,沉先生早些休息。”
“好!勞煩慕容姑娘照顧好輕塵,三日后,我定舉辦一個盛大的婚宴,將輕塵娶進門!”
“沒問題沒問題,沉先生慢走啊…”
我趕緊拖著李輕塵去安排好的住所休息,笙歌礙于有人在場也只能獨自去沉香安排的洞穴中休息,而一個注定不平靜的夜晚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