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發(fā)出去對方遲遲沒回,梁夢怡又再想想,就給費文林打過電話去:“干嘛呢?吃過晚飯了沒有?”
顯然,費文林對她打過電話來很高興。他說:“我們早吃過了,你呢?吃了嗎?吃的什么?”
“我今天加了會兒班,剛回到家。一會兒煮點水餃吃。你那邊比較安靜嘛,在賓館嗎?怎么不出去逛逛?”梁夢怡婉轉(zhuǎn)地問。
費文林答:“沒有啊,我在西湖邊逛呢。”他略略停頓了一下,誠實地補充道:“杭州這邊有個原來共事過的前同事,張老師她們聯(lián)系了她。今晚她請唱歌,就在西湖邊上。我有點頭疼,嫌包房里悶就自己出來透透氣。”
梁夢怡心里的疑惑就解開了,她隨口就說:“你那前同事是個漂亮年輕的女人吧?!”
費文林不由心里一驚,一陣虛汗冒了上來,他忙問:“你怎么知道的?”
梁夢怡在電話那頭聽出了他的急切與心虛,便笑了笑說:“別緊張!猜的!第六感!”
她這樣說著,心里卻自嘲地說著另一番話:我要是有這么準(zhǔn)的第六感,也不會落到這樣的下場,幾乎夫離子散。這樣想著,她的情緒就不好了起來。她不想再講下去,就說:“不跟你講了,洗澡水熱好了,我先去洗澡?!?p> 進浴室之前,她又想了想,還是把那兩張照片發(fā)給了費文林,并且發(fā)了一個截屏,對方的號碼也在上面。她還是需要一個解釋的,至少想知道發(fā)信息這個人是誰。
鄭穎收到梁夢怡回復(fù)過來的問她是誰的短信時,心里卻狠狠發(fā)起虛來。她開始有些懊悔剛才沖動地給梁夢怡發(fā)過去那兩張照片。先前在被眾星捧月般的氣氛里,在恭維聲不斷的暄鬧里虛榮心不斷地膨脹。發(fā)熱的頭腦此時正慢慢退去熱度,強烈的獲勝心逐漸冷靜下來。鄭穎拿著電話,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回還是不回?那事畢竟以經(jīng)是過去式了,這兩年自己過得安順又幸福,怎么就會一瞬間要愚蠢到再揭起這傷疤?并把自己當(dāng)做子彈頂了上去,直接暴露目標(biāo)呢?!
鄭穎突發(fā)的不安,被一直坐在她身邊的張琳看了出來,她細(xì)心體貼地問:“小穎,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恳怯惺履憔椭闭f!反正也見著你了,那我們也就散了,你安心去忙你的!”
鄭穎的反應(yīng)還是非??斓?,見張琳這么問自己,馬上就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她忙笑著說:“張姐,沒事的。你們可要寬心地玩!好容易才見一面呢!我就是剛才收了個短信,老公跟我說他今天也要晚點回家。我現(xiàn)在去給我媽打個電話,讓她和保姆給孩子洗完澡后,由她直接帶孩子睡了!”說著,她就起身要去外面給家里打電話。
西湖邊懷著心事慢走著的費文林還沒有搞清老婆是怎么會知道前同事是個漂亮女人的事,接著就看到了夢怡發(fā)過來的二張圖片。他的心血嗡的一聲就往腦門上頂,他狂躁地想:夢怡怎么會有這照片?誰給她發(fā)的?這號碼是誰的?他要干什么?
很快,他就從這狂亂中清醒過來,男人畢竟是更善于理性思維的生物,比起感情用事來,他們更能按條理來處事。他意識到,這個人極有可能是鄭穎!但號碼并不是自己知道的原來那個??伤质窃趺粗缐翕氖謾C號的?難道那些同事又還有誰想要惡搞自己……費文林的太陽穴突突地跳著,他決定反回歌廳,必須要把這事搞清楚,既然躲不開逃不過,那么就只能迎頭而上。他迅速給梁夢怡發(fā)過去一條簡訊:哦!她就是那個前同事,大家都跟她合影了。
梁夢怡在洗澡的時候,腦子里總是不自覺地跳出剛才看到的那兩張照片。那照片看上去毫無特別之處,確實是像費文林解釋的跟前同事的合影。但為何自己又會莫名地覺得那個漂亮女人在些眼熟?仔細(xì)想,卻又真沒見過那五官,那輪廓……那輪廓……
淋浴蓬下的梁夢怡苦苦思索著,突然,腦子狠狠地炸響。那輪廓,像極了那個讓人疼痛至極的夜晚,自己看見的依偎在費文林身旁撒嬌、癡呢的背影!只是當(dāng)時那個她是長發(fā),而現(xiàn)在照片里的人是短發(fā),但整個輪廓與今天的女人是何其相似……梁夢怡手中的毛巾,突地掉落在地上。
熱水沖刷著她的身體,她愣神三四分鐘后,才俯下身拾起了毛巾,反手就扔進了馬桶旁的垃圾桶。她覺得這世界真臟!什么都是臟的!
費文林突然又回到歌廳包房,除了老李和張琳有些意外,其他的人都只以為他出去抽煙的時間長了些。張琳心想,可能是費文林一個人回去也覺得沒意思,就又折返回來了。
費文林在老李旁邊坐下,老李問:“頭不疼了?”
“出去在西湖邊透了透氣,舒服多了!想著回來吼兩首歌,喝兩瓶,以毒攻毒沒準(zhǔn)會好的更快!”費文林故作輕松地說著,他環(huán)視了包房內(nèi)一圈,沒有看見鄭穎,又像很隨意地問:“怎么不見了東道主?”
老李聞聲也看了屋里一圈,附和著說:“不知道??!該不是也出去透氣了吧。剛才還在那里跟張琳聊得歡的嘛,還讓張琳來給我要了你家小梁的電話!”
“果然是她!”費文林覺得自己要暴怒起來。這個女人是瘋了嗎?她已經(jīng)擁有這樣光鮮幸福的生活,為何她就不肯放過自己!?
費文林心里已經(jīng)激起了憤怒,但表面上還得裝做平靜。他強忍著怒火裝做奇怪地問老李:“她要我媳婦的電話干嗎?”
老李翹著二郎腿,無所謂地笑著說:“誰知道這些女人要干嘛!是張琳來幫她要的,說小鄭想跟你媳婦做個朋友,以前錯過了機會覺得怪可惜的!”老李說著又逗趣起來:“還不是當(dāng)年跟你相處得太好,所以愛屋及烏,連你媳婦都喜歡上了!”
費文林幾乎是咬著牙齒,強擠出一臉假笑說:“是嗎?那一會兒她回來,我得代我媳婦好好跟她喝兩杯,好好敘敘舊!”說著,他站起身來:“我去看看有沒有沒哈啤,這青島啤酒喝著有點不夠勁!”說著他就向屋外走去。
鄭穎在大廳里一個比較安靜的角落給家里打了電話,雖然剛才跟張琳說的是慌話,但做為母親,她真是無時無刻地牽掛自己的寶貝。孩子還小不會說話,但只在電話里聽到他咿咿呀呀嬌嫩的聲音,自己的心就都要融化掉了。掛掉電話后,鄭穎狂亂的心得到了些許平復(fù)。她想,梁夢怡也沒有再發(fā)過信息來,或許人家就跟本沒在意,或許她以為是費文林別的同事發(fā)的,老李不就有她電話的嘛,那別人有也是可能的。鄭穎這么僥幸地想著,上了樓,朝自己訂的包間走去。
才上到二樓,還沒到包間,鄭穎連驚叫都沒來得及叫出聲,就被一只強有力的大手拽進了燈光暗淡的安全樓梯通道。歌廳里的各種門都是被精美裝飾過的,如不認(rèn)真留意,還真不容易發(fā)現(xiàn)那里是樓梯間。
鄭穎被拉進去時,還是發(fā)出了一聲驚呼,但聲音隨即就消散在各種嘈雜聲里了。她雖感到一陣恐慌,但馬上也就感覺到拉她的人的氣息是曾經(jīng)熟悉過的。當(dāng)她剛站穩(wěn),鉗制著她胳膊的大手馬上就松開了。她就著暗淡的燈光,認(rèn)出了這人果然是熟悉過的費文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