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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把心門渡

要不打一架吧

欲把心門渡 葉無絡(luò) 3322 2021-06-20 20:45:00

  小閑了一周后,廖學(xué)玉又開始了找新的工作,她向來不敢閑暇太久,她覺得自己沒那個底氣閑著。還好這次順利得多,不過半個月,她就應(yīng)聘上了一家大型國企在本省分公司辦公室的工作。大型國企的蛋糕,聽著自然就有香甜的味道。況且,工資真的是要比那些小單位高出一層,而且五險一金,一項都不缺。節(jié)假日嚴(yán)格按國家法規(guī)執(zhí)行,如有節(jié)假日加班,工資按加班日的三倍補發(fā)。她還去看過,公司食堂很大,菜品豐富而且價格實惠,遠(yuǎn)遠(yuǎn)強過于她吃過的所有外賣,而且早晚都有供應(yīng)。廖學(xué)玉的心可算順暢了,再回到爸媽家的時候,腰都似乎比以往壯了些,父母的臉色也莫名地好看了許多。

  剛上班的第一天,她就被這上市公司的規(guī)模給鎮(zhèn)住了。諾大的辦公室,整整四十多位辦公室職員一起奮戰(zhàn)。在辦公室的一側(cè),又是五個帶玻璃門的單間,是分支出來的各項科目的負(fù)責(zé)人的獨立辦公室。

  這里辦公室的工作跟她原來做的可不一樣,現(xiàn)在,她要負(fù)責(zé)把省內(nèi)三分之一地區(qū)的分公司或代辦處匯報上來需要處理的事件進(jìn)行整理和分類,再分報出去給不同的部門和上一級,待處理后再回饋到上報單位。屬于她的那三平方米的小隔斷,帶轉(zhuǎn)角的辦公桌上斜對著放了兩臺21寸的電腦,桌上邊角的文檔分隔欄里,好好放著一摞前任工作人員留下的各種單據(jù)和文件。足足工作一個月后,廖學(xué)玉才逐漸熟絡(luò)起自己負(fù)責(zé)的各項業(yè)務(wù),逐漸得心應(yīng)手起來。她在一次加班后走出辦公大樓時,仰起頭來看大樓里各層都有許多辦公室都還亮著燈,她感慨到:真是累死貓了!平均每天要處理各種各樣的雜事若干!兩臺大電腦天天輻射著,自己那張白皙的圓貓臉上也起了些斑斑點點的蒼蠅屎。喵了個咪的,那高于小單位的工資和福利,原是要付出更多勞動力才能獲取的!

  是的,在這樣的企業(yè),加班加點是太正常不過的事,而這些在你該完成的業(yè)績內(nèi)的加班是沒有加班工資的,而大家必須心甘情愿地做完這些事,否則,你將被淘汰!

  在家休整一年,梁夢怡也呆不住了,她也出來找工作重返職場。也是湊巧,梁夢怡的新單位竟離廖學(xué)玉的單位很近,一條街道的兩端,于是兩人就常約著一起走路下班。

  很快,廖學(xué)玉就發(fā)現(xiàn),梁夢怡不太愛回家的樣了。她總是慢條斯理地下班,從容不迫地同自己在路上慢慢地走。甚至有的時候,她居然還走在自己的后面,好像很容易被路上的一切事物所吸引。好幾次,都是廖學(xué)玉停下來回頭去喊梁夢怡:“你又看見什么了?大長腿!”

  梁夢怡聽到她喊,就笑笑地回過神來,三步五步地趕上來。廖學(xué)玉是個直性子,沒忍幾天,在一次她倆下班后順路去逛超市的時候,就單刀直入地問:“你怎么總是一幅懶拖拖心不在焉的樣子?是和費文林還沒和好嗎?”

  梁夢怡也不打算回避,憋了嘴說道:“什么算和好?什么又算不好?反正是沒法跟從前不一樣了!”

  費文林跟梁夢怡真的是跟以前不一樣了,那種找回來的和睦跟原來發(fā)自己內(nèi)心的合諧就是有區(qū)別的。他們說話都陪著莫名的小心,生怕一不留神就戳到了那些刻意掩藏起來的心頭傷,于是他們就小心翼翼地客氣。玩笑更是不太會去開了,一是沒那心情,二是開不好的話,只會更加的尷尬。原來那種相互間的懂得和默契,仿佛在一場傷害后都消失得蕩然無存。費文林不再會像以前一樣跟梁夢怡撒嬌賣萌,而梁夢怡更不會像從前一樣縮在他的懷抱里找溫暖、找依靠的幸福感。兩人都假裝平和從容地過著,都自覺地減少了肢體的觸碰。沒有了擁抱、親吻、甚至連以前看電視時的勾肩搭背都沒有了。他們并排坐在沙發(fā)里,對著電視機都不會發(fā)出太多聲響,只是默默地觀看。有些時候,他們也會分享一些食物,卻還是不能像從前一樣,有人會說不吃,有人會逼著另一方吃,而是都很乖巧地從對方那里接過東西,然后默默地吃掉……

  至于為什么這樣分生地卻還要坐在一起看電視,梁夢怡的想法是,再不坐在一起消磨點共同的時間,那么晚上的時候,他們都沒有辦法再睡到一張床上去。他們沒有再刻意地分床,這倒是兩個人心照不宣的默契。他們都怕再分下去,就真的合不起來了,那怕就像現(xiàn)在這樣,兩床被子,一人一床也是至少沒散的意思。所以,現(xiàn)在的他們,坐在一起吃飯,坐在一起看電視,睡在一張床上,兩顆心間卻是隔了一條河,沒有人有勇氣往向再多邁一步。

  廖學(xué)玉聽完梁夢怡講完她和費文林的別扭后,也不由地皺起了眉,憂心忡忡地說:“這可怎么辦呀?這種樣子還真不如吵吵鬧鬧的好!”

  梁夢怡說:“可不是嘛,還不如離了算了!”

  “又來!好容易把最難過的時候都熬過去了,現(xiàn)在怎么又折回去了?沒有來搞破壞的了,你倆又自傷起來了?”

  梁夢怡冷冷地笑了笑:“壞了的東西,再補也是有疤的!是不是我一直想的太簡單了?!”

  “我看不是你倆想得太簡單,反倒是想得太復(fù)雜!”廖學(xué)玉挖苦道:“你還不如回去找他直截了當(dāng)打一架算了!出了心里的惡氣,也強過這么文縐縐地憋著!”突然,廖學(xué)玉大笑起來,先把自己笑得喘不上氣來。

  梁夢怡莫名其妙卻看她的樣子也覺得好笑,就跟著笑了起來。她說:“看你這樣兒,沒想什么好事吧?”

  廖學(xué)玉自己笑夠了,好容易才說:“你可不要再輕易講離婚了!你和老費真的是太配了,你能憋著,他也能憋!簡直一對兒憋精!要是離了,你倆上那里去找那么一樣的來配?!”說罷她又大笑起來,直笑得趴在超市里提供的推車上,引得周圍一些人好奇地看著她倆。梁夢怡也撐不住笑了起來,只不過她掩住了嘴,但也是笑到眼淚都快掉出來。

  笑了好一會兒,直起腰來的廖學(xué)玉卻一下子就被旁邊貨架上的一排排瓷器吸引了過去。那是賣餐具的一檔貨架。梁夢怡沒多少興趣,就推著車在一旁等著。

  廖學(xué)玉像個孩子一樣,一會兒拿起一件來,不停地向梁夢怡比劃著,嘴里驚嘆著:“夢怡,你看這個碗漂亮嗎?……哇!這個盤子也好漂亮??!……哇!還有這個有玫瑰花花的的杯子,我也好喜歡??!”

  梁夢怡皺著眉著嘲笑她:“大姐,別這么大驚小怪的好不好?好歹你也是見過市面的貓!也別這么喜新厭舊的樣子,要是真喜歡,就都買下來!”

  廖學(xué)玉又笑笑地瞪她,然后又去大驚小怪地喜新厭舊,梁夢怡耐心地等待??戳艘粫?,廖學(xué)玉才跑了回來,很滿意地笑著說:“不能再看了,我喜歡的太多!”

  “喜歡?你不買兩只回去?”

  “太貴了,舍不得!再說何飛回來吃飯的時候少,我連飯都不煮,買回去沒用的?!绷螌W(xué)玉灑脫地說。

  梁夢怡習(xí)慣性地用手摸了摸她的頭上酒紅色的頭發(fā)。是的,廖學(xué)玉的頭發(fā)還是很濃密,卻已經(jīng)不是本色的黑,自從她燙發(fā)后,發(fā)色多是酒紅或棕咖。

  廖學(xué)玉甩了甩頭,嘴里說著討厭。沒過兩分鐘,她卻又嘟囔了一句:“夢怡,其實從內(nèi)心里講,我還是很向往那種很平淡的洗碗做飯的家庭生活……”

  梁夢怡心里一陣酸,卻沒有說一句話。又只是很討厭的再次摸了摸她的頭頂,而廖學(xué)玉也沒有再甩頭,也沒有說她討厭。

  兩人分手的時候,廖學(xué)玉又嬉笑著提醒梁夢怡回去別忘了跟費文林打一架。

  梁夢怡回到家,已經(jīng)8點半了。費文林忙著來把她手里的東西提了過去,問著她還要不要再吃點什么。梁夢怡看著高出自己一頭,整整健壯出一圈的費文林,又想起廖學(xué)玉的話來,忍不住就笑了起來。費文林同剛才在超市里的她一樣,莫名其妙地跟著笑。

  “廖學(xué)玉說,咱倆是憋精!還讓打一架出出惡氣??!”梁夢怡大方地把自己笑的原因說了出來,絲毫沒有要隱瞞什么的意思。

  費文林先是一愣,隨即也開心地笑了起來。梁夢怡彎著一雙眼笑看著他說:“我目測了一下,肯定是打不過你的!”

  費文林卻不笑了,認(rèn)真地說:“你打我,我一下都不會動的,舍不得還手!”

  梁夢怡還在笑著,接著說:“當(dāng)真?那么承讓了,我可要先動手了?!”說著,她就高高抬起手來,像是真要打過去一樣。

  費文林卻又笑了,靜靜地望著夢怡,等著她的手落下。他的心里早已經(jīng)酸痛,也許廖學(xué)玉說的對,是該讓夢怡狠狠地打自己一頓,而不是相互打一架??赡軌翕蛄耍睦锏谋镏耐床拍芟⑿?,而自己挨了打,也才能覺贖去一部份罪惡感,兩人才不會那么別扭。

  梁夢怡揮了揮手卻是打不下去,她略顯遺憾解嘲地說:“算了,留著以后你惹我的時候再打吧。不過你得記得自己說過的不還手!”她說完,就想去收拾散放在桌上的東西。

  費文林卻是心中一陣波濤翻滾,千般滋味涌上心頭。他一把拉住了夢怡,然后不由分說抱住了她。梁夢怡愣了愣,卻也沒有動,任由他抱著,過了兩分鐘,她的胳膊也輕輕地懷住了他的腰。費文林的身體輕輕震了震。他們沒有說一句話,就那么靜靜地站在客廳里,默默地?fù)肀е?。這樣安靜的懷抱,已經(jīng)遠(yuǎn)離他們一年半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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