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木倉的人,立在城墻上,看著郁飛通過城墻小門,往家走。
郁飛走兩步折返,掛上門橫梁~差點忘了落鎖。落鎖完成,依然托著左臂,顫巍巍回家。
“就這么走了?”城墻上的人沒想到他就這么顛顛走了。
郁飛回頭,雙目對視,良久,郁飛順樓梯爬上城墻。
“多謝壯士搭救,剛才驚魂未定,兼臂痛難忍,忘記尋找壯士,萬望寬恕鄙人?!庇麸w說。
完成壯舉,被人膜拜,那自然是多巴胺大量分泌,那人舒服了,嘴角上揚。
郁飛眼一定,看見那人的木倉,紅棕的核桃木槍托,暗棕色護木,槍機泛著藍色金屬光澤。抬頭看臉,精明小老板長相,三七分,下巴瘦削分明;矮小精瘦,胸肌像倆硬疙瘩,皮鞋锃亮,不好接觸的樣子。唯鼻梁高挺通透。
“1983年批次,蘇聯(lián)遠東原產(chǎn)akm?!蹦凶有镑纫恍φf。
好嘛不用問了。
“說真的,以為回不來了,您這一解圍,做夢一般。我算是明白狗怎么不去撿鴿子了”郁飛說。大黃繞郁飛轉圈,伸舌頭搖尾巴蹭主人~貓發(fā)情就這樣。重獲主人,如獲至寶。
“這大黃狗一是高興你回來,二是向你表功等你夸他?!蹦凶诱f
“等我夸它什么”
“夸它聰明,一早就發(fā)現(xiàn)城墻外有東西。”男子說
“那這狗快不能要了,腦子不行?!庇麸w彎腰揪狗耳朵,給它來個逗逗飛。大黃齜牙咧嘴轉圈躲。郁飛此刻一腳踢死它的心正盛,大黃以為郁飛和它鬧著玩。
郁飛猛直起身來,掏煙散給那人。煙盒卻空了。
“不好意思,出來忘了換新煙,em這真的丟人”郁飛說。
“抽我的”男子掏出紅白盒萬寶路,細致地用煤油火機給郁飛點燃。恩人給自己點煙,這真是不給自己還恩表現(xiàn)的機會,讓人感激涕零。郁飛忙伸頭對準火苗,兩手護住火苗,不顧胳膊疼~煙場最高禮儀,不過如此。
生煙總是勁大,吞吐兩口,疼痛緩解不少,輕飄飄的,就是暈感止不住,郁飛忙扶住城墻垛。
“我姓顏,叫我顏叔顏哥都行。你是這月,我在城墻內(nèi)發(fā)現(xiàn)的第一個人?!?p> “小可姓郁名飛,受此大恩,喊您個義父都不過。我也一月沒見人了。我家在鼓樓南,前作街里頭第...”對拿木倉的生人,好像不該說詳細地址,郁飛反應過來,住嘴。
顏叔嘴角微微揚,說:“這樣托胳膊不太好,狹深傷口消毒,包扎,破傷風一個不能少。誰知道那怪物爪子干凈么。”
“那,怎么辦呢”郁飛深知破傷風疫苗必要性。
“信得過話,跟我走一趟,你不正好沒煙了么,順道取兩包?!?p> 不消十分鐘,走到社區(qū)醫(yī)院~人去樓空。男子大步走入,直拐一樓取藥窗口,門一拉就開。郁飛擱著玻璃窗口,看到顏叔在一柜柜藥臺中直走向冷凍柜,手在里面數(shù)格子,拿出格子的藥~醫(yī)院的應急電力還在持續(xù)。
拿了藥,自然不必電腦掃描了,取針出來。二人相對而坐?!耙粫?,等藥恢復到室溫?!?p> 郁飛認出來了,這不是一般破傷風疫苗,是破傷風血清蛋白,價格為前者六倍。
“一般來說,破傷風針就行;但總歸有更好的,那就用。我先給你做個皮試?!鳖伿逭f
“顏叔挺熟這里阿?”郁飛問。
“我工作過很多地方。”顏叔一字一字,幽幽說到。
一陣清涼,兩針打完。一陣清痛,消毒包扎?!拔胰?,有點服”郁飛第一次體會到舒服的打針,覺查不到針頭沒入,中期隱痛,拔出枕頭一刻感覺清涼解癢,連按針孔傷也說不上來的舒服感~切換在微癢微痛與解痛間。
徜徉在微醺舒服中,顏叔起身走出大門,往后面院子走去,走到便利店,沖郁飛一招手,郁飛按著針傷跟出去。
“這里沒人了,東西沒人要,拿點也行。”顏叔說。
郁飛有些尷尬,不知怎么辦,畢竟當著人做賊偷東西嘛。
“不拿,就等著東西壞掉咯”顏叔面向他,嘴角再次微微揚,“抽煙不是好習慣,能不抽就不抽。不過~沒煙的日子不好熬。”顏叔說。
那郁飛就不拘著了,柜臺的煙,一個牌子拿一盒,塞進塑料袋~本來是為裝鴿子準備。顏叔插兜站在一旁,并不拿,仿佛站在云端看他。郁飛準備拿些吃食,被顏叔打斷,“不介意話,到寒舍和我小酌一番,讓你嫂子做兩個菜,這零食沒什么好吃的?!?p> “那怎么好意思,這...”郁飛說。
“沒那么多規(guī)矩,老久沒人陪我喝點了,這大冷天,吃些熱乎菜,喝兩杯,多喝無妨,喝大了,在我那里睡一覺?!?p> “好吧,那感情好?!庇麸w從不是個拘著的人。
顏叔拆開一袋密封雞腿,放到大黃跟前,大黃直接兩眼放光,尾巴搖成雞毛撣子?!靶〖一锔颢C,到嘴的鴿子飛了,先吃點也無妨。”顏叔一字字徐徐地說。
孤獨一月后,和人喝兩杯,自然不錯。郁飛感激這人并對他好奇;但他幽幽說話,總能勾起郁飛的警覺心,一種輕微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