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鳥歸林!
這是全自動化的,不需要人工干預的火力壓制!
因為火力太猛,執(zhí)劍者揮劍抵擋的速度只好越來越快,但這樣一來,附著在子彈上的加速度也越來越快,他所要承擔的壓力就越來越大。
陳煬看向鄭羽,內心直接跪了。
好強!
冷靜,帥氣,霸道,陰險!
好小子,太猛了!
你的名氣配不上你的排名??!
終于,執(zhí)劍者再也穩(wěn)不住了,他揮劍的穩(wěn)定性和速度都下降了。
傾瀉的子彈擊穿金甲,綻放出斑斑血跡。
他冷靜的雙眼,開始填塞滿了恐懼。
以他的劍術造詣,本可以輕松撕了眼前這個雜碎,但一開始一劍碎彈的方式,顯然走錯了路線。
本來想炫耀下劍技,殺死對方前先以硬碰硬,直接碾碎對方的信心和自尊。這是他一貫以來最喜歡的戰(zhàn)斗風格。
但顯然,這一次真的錯了。
他絕望地揮舞著劍法,他不再控制力道,他要將每一粒子彈切碎,直到切為粉末。
這樣一來,他上面附著的符篆陣法,總該沒用了吧?
他瘋狂劈砍……
終于,一粒粒子彈不斷被均分,分得不能再小,每一粒子彈都切削得鋼針一樣細了。子彈迅如流光,身后拖著長長的光帶。
但他想象中的陣法崩塌并沒有出現。
同樣是靈胄途徑的秘契者,執(zhí)劍者向來是瞧不起玩槍弄炮的修行者的。
執(zhí)劍者始終認為,只有劍才是優(yōu)雅的藝術,槍炮都是沒有天賦的平庸者才玩的玩具。
但這一次,鄭羽的表現讓他徹底震驚了。
“竟能將古典的符篆之術,與粗制濫造的流水線產品結合,玩出這種子彈流符篆!
“后生可畏啊!”
執(zhí)劍者表面不動聲色,心里卻是驚濤駭浪地萬念奔騰。
他身上精甲開始溶解,潰爛的傷口越來越大。
這時,鄭羽慢慢站起來,悠悠道:“是時候了?!?p> 他朝前伸出右手五指,接著慢慢握緊。
流光一般,成球狀繞著執(zhí)劍者紛飛的子彈,以執(zhí)劍者為中心猛地合攏。
無數流光穿梭,接著往內坍縮,就像是無數毛線自動翻飛,在編織一個巨大的光球。
三五個呼吸的時間后。
只聽得轟地一聲,一個大大的黃銅色的光球重重砸在地上,搖了搖,然后不動了。
那個巨人一般威猛的執(zhí)劍者,被穿梭的子彈全身打成了篩子,并被子彈切削而成的銅絲牢牢綁縛在里面。
不一會兒,光球炸裂,尸影溶解,地上只留下了一截染著血跡的劍刃。
這是這位執(zhí)劍者一生才學的精華濃縮。
鄭羽撿起來看了看:“是把好劍,這也是一件珍貴的秘契材料?!?p> 說完,他身子一軟,坐倒回沙發(fā)上,嘴里連呼:“好險。”
陳煬露出不信的表情:“你不是很輕松嗎?”
鄭羽道:“做做樣子,嚇嚇他而已。這樣他一緊張,就沒機會發(fā)現我這千鳥歸林陣法的破綻了。
“要知道,執(zhí)劍者的劍法犀利無匹,只要找到破綻,什么都可以被砍斷。不管是抽象,還是具體,不管是銅墻鐵壁,還是愛恨情仇,都會被他們的劍一劍劈碎。執(zhí)劍者的口頭禪是,沒有什么東西是堅不可破的,只要你能找到破綻。剛才要不是裝B裝出了境界,恐怕早被他識破了計謀!”
鄭羽連連感嘆,但看他的表情,可以知道他真實的內心其實是又興奮又驕傲。
陳煬給鄭羽添了熱茶過來。
鄭羽從兜里掏出剛才那條黑色的抹布,遞給陳煬:“拿著這個。去黑市找黃扇老人,他會為你主持秘契儀式的?!?p> 陳煬這兩天聽鄭羽說了不少秘契者相關的事情。
任何人要成為秘契者,首先必須要有秘契者導師來主持儀式。
導師肩負著喚醒隱秘力量,與之溝通,并主持締約儀式的職責。
世家大族,往往有家族內的長輩為小輩主持。而陳煬這種沒有任何背景的草根,只有在黑市尋找地下野生導師。
主持儀式是一份專業(yè)的大事,不是任何人都能勝任的。而黃扇老人,便是黑市上口碑最好的秘契導師。
秘契儀式的舉行,除了需要導師,還需要特定的環(huán)境和特定的有魔性的秘契材料。這些材料極為珍貴,在市場上常常有價無市,普通人想買都沒地方買。
陳煬伸手接過了,入手只覺這東西涼悠悠的,黏濕陰森,有些嚇人。他連忙從抽屜里找出一個袋子裝了,放入騰空的書包中。
鄭羽盯著他看了看,搖搖頭,又看了看手里那截斷劍,頗為惋惜道:“干脆這也給你算了?!比缓?,他把那截劍刃也遞給了陳煬。
陳煬道:“我有抹布就夠了。這截劍,還是你留著吧。”
鄭羽道:“黑市規(guī)矩很復雜。我聽說黃扇老人脾氣很怪,多帶點材料去,當作孝敬他的費用。說不定他會對你好些,幫你選一個好些的途徑?!?p> 陳煬深深看了鄭羽一眼。
大恩不言謝,今后這條命是你的了。
他伸手接過,只看了一眼,就感覺滿目劍光,眼睛灼痛,嘩嘩流出淚水來。
鄭羽提醒他:“別盯著它看。劍雖殘,鋒不減?!?p> 陳煬揉了揉眼睛。
鄭羽又不知從什么地方拿出一顆植物遞給他:“拿著,這是定神花,秘契儀式后如果神魂不穩(wěn),可以用它輔助修行?!?p> 這是一株翠綠的,帶著玉質熒光的植物。翠綠的枝葉,黃銅質感的脈絡,紫藍的花蕾含苞待放。
陳煬眼里涌出淚來:“羽哥,你簡直比我媽對我還好。我該怎么報答你?”
鄭羽瞅了他一眼,笑道:“要不,你做我干兒子吧?”
“額……”
“開玩笑啦,”鄭羽趕蒼蠅一樣揮手道:“行了行了,別肉麻了,你快走吧?!?p> “現在就走?去哪?找誰?”
鄭羽道:“當然是現在走,留在這里夜長夢多,我也要離開了。你成為了秘契者,有了自保能力,可以去荒爵酒吧找我?,F在黑市正是熱鬧的時候,你早去為妙。”
“那我走啦?”
“走吧!”
“對了,我還得去看看樓下那位兄弟,看看他怎么樣了。”陳煬突然想起樓下被殃及池魚的那位。
鄭羽踢開樓下的門,兩人跑進去看時,發(fā)現樓下那位住戶趴在窗臺上,雙眼圓睜著早已死去多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