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一諾千金 薪火相承
離開梅香塢之后,明淵凰恢復(fù)原貌,前來與神天會合。一身銀白的神天,豐姿英偉,雍容華貴,美得她難以自持。
明淵凰手撫臉頰,神情如癡如醉:‘新裝扮的帝天,更加神圣威武。好想褻瀆,好想珍藏,好想……’
雖然知曉神天能夠讀心,但她還是禁不住犯花癡。奇怪的是,這般好色的她卻對俏如來等美男子毫無興趣,要不然識龍影至少留有全尸。
果然,這是愛?。?p> ‘好險,差點垂涎三尺?!鳒Y凰擦了擦嘴角,“多謝帝天相助。有了九龍?zhí)鞎?,我就能臥底中原了?!?p> 神天卻道:“沒有九龍?zhí)鞎?,俏如來也會信任爾。?p> “信任越多,出力越多。”明淵凰撇了撇嘴,“本凰才不想當(dāng)他的護(hù)衛(wèi)呢!現(xiàn)在魔世虎視眈眈,中苗合作是大勢所趨。九龍?zhí)鞎@一局,不曉得背后之人策劃多久,但是被我一攪,只能為天擎峽之戰(zhàn)鋪墊。我已幫助俏如來拿到籌碼,接下來只需靜觀其變即可?!?p> “無我將配劍留在不悔峰?!鄙裉鞂⑻鞎鴼埍具f給明淵凰,“明霜,需要這口玉劍明霜。”
明淵凰接過書,一本正經(jīng)地說:“替我感謝無仔。還有,代我向他道歉。”
神天目送明淵凰遠(yuǎn)去,深邃的金眸暗流涌動。剎那冰融,一瞑一視,復(fù)歸漠然無感的眼神。
明淵凰很平靜,難得心無雜念。正是因為這份平靜,她體內(nèi)潛藏的能量,開始悄然增長……
“姑娘請留步。”
前往不悔峰的路上,明淵凰再遇俏如來。俏如來專程來尋,明淵凰早有預(yù)料,甚至期待已久。
明淵凰停下腳步:“又是你,俏如來。別跟我講,你也要去不悔峰,又想與我同行?!?p> 俏如來驚訝道:“姑娘要去不悔峰?”
明淵凰反問道:“是又如何?如果你想勸我交出東西,那就別浪費(fèi)我的時間了?!?p> “俏如來只想將事情弄清楚。”俏如來詢問道,“姑娘為何要爭奪九龍?zhí)鞎???p> “我憑什么告訴你?”明淵凰的語氣變得不善,“別擋路,否則我就當(dāng)你強(qiáng)搶,不客氣了!”
俏如來無奈讓道,跟在明淵凰身后:“明霜姑娘若有難處……”
明淵凰陡然止步,一臉疑惑地回頭:“你怎會知曉我的名字?”
俏如來回答道:“姑娘奪取天書之時,在場有梅香塢之人,也認(rèn)出了姑娘?!?p> “原來是梅香塢的人出賣我?!泵鳒Y凰對俏如來伸手,“想要九龍?zhí)鞎梢?,拿錢來。”
俏如來奇怪道:“明姑娘很缺錢?”
想到被自己人掏空的口袋,冥界神女、魔世帝女——明淵凰內(nèi)心一痛:“你出身名門,不懂居無定所、孤苦無依的困窘?!?p> “姑娘的親人呢?”
明淵凰黯然道:“我的父母,在我出生以前就死了?!?p> 俏如來驚呆了:“???”
“我是遺腹子?!?p> 俏如來汗顏道:“原來如此……”
“兄長是我唯一的血親,與我失散了?!泵鳒Y凰擠出哀傷的表情,“我委托冥界調(diào)查,花光了所有積蓄,總算得到一點線索。我很缺錢,東西賣給誰不是賣。你若出不起,就別來糾纏。”
“不知姑娘開價多少?”
“一千兩?!?p> 聞言,俏如來掏出一張銀票。
明淵凰目瞪口呆:‘哭爸,他真的有錢!早知道他這么有錢,上次出手就應(yīng)該收費(fèi)!’于是憤然改口:“黃金,我要的是黃金。”
俏如來面露難色:“一兩黃金,值五十兩白銀。俏如來身上沒帶這么多錢?!?p> “那真可惜?!泵鳒Y凰轉(zhuǎn)身就走,“一千兩銀,只有內(nèi)容,愛買不買。我還要多賣幾份,最后再賣出正本。”
話雖如此,但她并不打算輕易交出九龍?zhí)鞎?。萬一俏如來也釜底抽薪,九龍之爭就到此為止了。因此,她必須牢牢把握籌碼,將俏如來與自己綁定。
“明姑娘……”俏如來快步跟上,“俏如來愿出雙倍價錢,只求姑娘不將九龍?zhí)鞎膬?nèi)容外泄。”
明淵凰敏銳地問:“你的意思是,你愿意多出一千兩黃金?”
“是?!鼻稳鐏硪娝W。阒耸掠械蒙塘?,趁機(jī)剖析利害,“如果姑娘對外販賣,消息走漏,苗疆之人必將第一時間找上姑娘。九龍?zhí)鞎挥幸槐荆缤鮿菰诒氐?,料想會調(diào)動多少人馬。明姑娘,你也不想惹禍上身吧?”
“嗯……”
見她沉吟未決,俏如來因勢利導(dǎo):“俏如來是誠心購買九龍?zhí)鞎?。如果姑娘信得過在下,俏如來愿意保護(hù)姑娘,直到錢貨兩訖?!?p> ‘誰保護(hù)誰還不一定?!鳒Y凰閉了閉眼,“好吧,我答應(yīng)了。在不耽誤正事的前提下,我會跟你一起行動?,F(xiàn)在我要去不悔峰,你若想保護(hù)就走吧?!?p> 連環(huán)算計,終于再進(jìn)一步。九龍?zhí)鞎谑值拿鳒Y凰,無懼中原懷疑,無懼苗疆報復(fù)。
就算再有九龍?zhí)鞎F(xiàn)世,降低她手中要件的權(quán)重,她也有理由化身永夜皇,排除此局當(dāng)中的變數(shù)。
九龍?zhí)鞎?,她已立于不敗之地,但求敵之?dāng)∫病?p> …………
不悔峰,宮本總司戰(zhàn)死之處。俏如來故地重游,仍是不免心痛。
感知到他的情緒,明淵凰微微側(cè)目:“若你輕功不好,我不會笑你?!?p> ‘明姑娘……’俏如來心頭一暖,莫名升起一股勇氣,“俏如來可以。我們走吧?!?p> 不悔峰上,劍無極蒙眼練劍。櫻吹雪抱刀而立,目不轉(zhuǎn)睛地監(jiān)督他。
“嗯?”察覺有人到來,櫻吹雪心神略分,卻見來者越過她,直奔冥霜劍而去。
劍無極歇手問道:“是誰來了?霜嗎?”
“劍無極?!鼻稳鐏碜呦騼扇?,看出劍無極在訓(xùn)練,轉(zhuǎn)頭詢問櫻吹雪,“這位姑娘是……”
話音未落,不悔峰突然震動。伴隨死氣沖霄,明霜劍重見天日,煥發(fā)瑩潤玉光。
‘方才的感覺……’明淵凰拔起明霜,走向俏如來等人,“劍意與地脈勾連,所以動靜大了點。不好意思,你們繼續(xù)?!?p> 劍無極震驚道:“你……拔出了那口劍?沒被上面的寒氣所傷?”
“那不是寒氣,而是執(zhí)念?!泵鳒Y凰輕撫玉劍,“準(zhǔn)確來說,是由怨氣凝聚而成的死亡詛咒。雖然不知道發(fā)生過什么,但是執(zhí)念消散,自然不再傷人?!?p> ‘明霜,明霜劍……’俏如來霎時反應(yīng)過來,‘難道……’
“你、就是月泠?”櫻吹雪觀察完明淵凰,以獨特的口音評價道,“眼光、不差?!?p> “嗯?”明淵凰瞇了瞇眼,感覺櫻吹雪意有所指,“多謝姑娘夸獎。我來到這里,除了取回明霜,還想祭拜一二?!?p> “你、可以,他、不能?!睓汛笛┛聪蚯稳鐏?,“宮本總司的遺產(chǎn),不是誰、都有資格繼承,必須、通過考驗?!?p> “等一下!”劍無極質(zhì)疑道,“為什么小……大師姐一來就能看,我跟銀燕還有俏如來就要接受你的考驗?我不是針對大師姐,我只是感到差別待遇?!?p> “她、不需要。”
明淵凰掃了一眼劍痕,說:“俏如來也不需要。山壁上的留招,是最高層次的無極劍法與神魔一念。他不可能從頭學(xué)起,更沒時間與精力為此分心。”
“留招?”俏如來望向斑駁的劍痕,恍然驚覺宮本總司的遺志,“??!原來……是這樣!”
一幕幕的回憶閃現(xiàn),最終化為先師的諄諄教誨:
『我希望傳承的不是武藝,而是一份精神。我要保護(hù)的,也是這份精神,一種堅信你們能超越的精神。只要無私地傳授,就算現(xiàn)在不能,總有一天,你們能超越我,如同你們的下一代也會超越你們。』
頓悟苦心,俏如來雙膝墜地。明淵凰走到他的身旁,拄劍莊重地鞠了一躬。
一抬眼,明淵凰滿目閃耀金光,再臨天人合一的妙境。劍痕拆解成金色流光,組成人體輪廓,重演那一場驚世劍決。
“劍意!”劍無極大吃一驚,手上的劍竟為之震顫,“涅槃、無悔!”
這是何等恐怖的悟性?即便是資質(zhì)好到叫他羨慕嫉妒的雪山銀燕,也不可能只看一眼就領(lǐng)悟兩種劍法的精髓。
“真是、驚才絕艷?!睓汛笛┯芍再潎@,憐憫地看了一眼劍無極,“與她同輩,是、一種不幸,也是、你們的幸運(yùn)。”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劍無極深受刺激,加倍刻苦地練習(xí),“劍一·破!劍二·空!”
資質(zhì)差又如何?只要努力,他就絕對可以達(dá)成目標(biāo)!
…………
明淵凰超然入定,不覺時間飛逝。明霜劍在金色流光中變化,順應(yīng)她的心意,重塑為一把熟悉的白玉琴。
‘作琴無弦,作劍無鋒。這就是真正的我嗎?’明淵凰心情波動,月靈隨之響聲,弦音如珠落玉盤,‘我明白了。以情御劍,以心馭力,便是我的神魔一念。’
五感回歸,耳邊響起急促的劍鳴。明淵凰睜開雙眼,只見劍無極心無旁騖地?fù)]灑汗水,不見俏如來和櫻吹雪。
明淵凰收起無弦琴,對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的劍無極說:“你的飄渺劍法練得再好,也不可能超越任飄渺。踏在前人的腳步之上,雖然節(jié)省了探索的時間,但也限制了自己前進(jìn)的腳步。越是頂尖的劍者,越是重意不重形?!?p> 明淵凰走后,劍無極氣喘吁吁地休息,不知怎地想起無我公子。
毋庸置疑,那個人也是天資超群的劍者??此评淠?,實則傲慢,他跟任飄渺是一類人。
起初,劍無極并沒將三年之約放在心上,但是現(xiàn)在,他真的想堂堂正正地?fù)魯o我公子,擊敗這些不可一世的天才。
“踏在前人的腳步之上……重意不重形……”劍無極將刀插在地上,不再一味地重復(fù)練習(xí),“無常無定,不若返無;無形無相,不若歸一。無極……飄渺……返無……歸一!”
暗處,櫻吹雪欣慰地點頭。
獲得傳承之后,明淵凰化光縱下不悔峰,遇到等待多時的俏如來。
俏如來意味深長道:“明姑娘是想偷跑嗎?”
明淵凰鎮(zhèn)定自若道:“我以為你先走了?!?p> “俏如來一直在等你,想問你一個問題?!鼻稳鐏碇苯亓水?dāng)?shù)貑?,“明姑娘,你真是月泠姑娘嗎??p> 明淵凰淡淡道:“我并未承認(rèn)什么,是他們自以為是。另外糾正一點,月泠不是姑娘。他,就是我的大哥。”
俏如來呆若木雞,耳邊轟隆巨響,宛如晴空霹靂。明淵凰很懷疑,只要她輕輕一戳,他就會當(dāng)場破碎。
“你還好嗎?”明淵凰化出九龍?zhí)鞎?,在俏如來眼前晃了晃,“我好像聽到裂開的聲音了。”
俏如來如夢初醒,對明淵凰苦笑道:“只是有一點訝異,明姑娘竟然是月……公子的小妹?!?p> 明淵凰眨了眨眼:“無巧不成書嘛?!?p> 看著近在咫尺的九龍?zhí)鞎稳鐏砟X中冒出一個想法:“明姑娘,俏如來想到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既不損害你的利益,又能化消苗王的攻擊。”
明淵凰眸中閃過異色,撤手化去九龍?zhí)鞎骸澳阌惺裁刺嶙h?”
“我想變更交易的內(nèi)容——將你所得的半本天書,換成苗王所得的半本天書?!?p> “呵,呵呵呵……”明淵凰忍不住發(fā)笑,笑完忍俊不禁地說,“抱歉,我想起高興的事情?!?p> 俏如來心平氣和道:“姑娘是笑俏如來異想天開,但……我有不得不買的理由,苗王同樣有必須交換的理由?!?p> “我不是在笑你,而是……”明淵凰露出神秘的微笑,“我這個人天生愛笑?!?p> 俏如來按住胸口,低頭不敢與她對視:“明姑娘,別再戲弄俏如來了?!?p> 明淵凰不置可否:“誰叫你害羞的時候最可愛呢?”
聽到“可愛”兩字,俏如來掌心發(fā)燙,似有小鹿亂撞,讓他酥酥癢癢。心中的種子萌芽,釋放戀愛的信號,滌蕩四肢百骸。
“就依你的想法,先交換訊息吧?!泵鳒Y凰背過身,笑意瞬間消失,“但愿……苗王集齊完整的天書內(nèi)容之后,不再覬覦我手里的半本九龍?zhí)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