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刺客交鋒!二
冰原之上,依舊慘白一片。
仿佛有霧,卻沒有霧。
明月雖已西沉,霧卻還沒有升起。
一道身影從月光下走過來,全身上下被漆黑的套裝遮掩,看不清虛實。
他的聲音平靜卻充滿穿透力,在平原上響起,“這一戰(zhàn),真的勢在必得嗎?”
對面,荊軻披著血色戰(zhàn)袍,目光深沉如同海洋,反問道:“無極劍?”
易大師道:“嗯?!?p> 荊軻道:“那還等什么,手上見真章?!?p> 說完他取出自己的武器——斷腸劍尖上仍有血滴落,顯然剛殺過人。
易大師眉頭一皺道:“風(fēng)蕭蕭兮易水寒!不愧是荊軻,我能感受到你濃烈的殺意。你似乎從不給自己留余地?”
荊軻不耐道:“我同樣不給對手留余地!少廢話,你的劍呢?”
不等易大師回答,荊軻悍然出手。劍上同時沾染日月之光,更是添了一份慘白。
一劍寒光照九州!
易大師凝視著劍鋒,感嘆道:“光是這一劍,已然是我百年之內(nèi)所見最銳!”
“不過,”話鋒一轉(zhuǎn),易大師霍然抬起頭盯著荊軻的眼睛,眼神當(dāng)中既是欣賞亦是惋惜。
“你的心,亂了!”
此時斷腸劍已經(jīng)只差毫厘便能刺穿易大師的喉嚨。
生死關(guān)頭,卻見他反而閉上了眼睛,一動不動,身上散發(fā)出一道道波動。
“最鋒利的劍的刀鋒也無法與一顆和平的心的平靜相匹敵?!?p> 手上的劍停在易大師的面前,仿佛有一道透明的屏障,怎么也刺不進去。
荊軻大怒,渾身燃燒起一股決絕的氣勢。
“老匹夫安敢小覷于我!”
話音剛落,魚腸劍體冒起沖天血光,再次刺出。
噗的一下易大師面前的屏障如氣泡般湮滅,一道血光在眼前慢慢放大。
易大師輕嘆一聲,意念一動,消失在原地。
荊軻毫不吃驚,屏息而立,突然一劍刺向身后。
鏗!易大師身形頓顯,手持一柄其貌不揚的木劍,與荊軻手中的魚腸針鋒相對。
荊軻見狀,第一次露出凝重的神情,主動后撤一步,沉聲道:“這是何劍!以木之質(zhì)竟能與魚腸相抗?”
“呵呵,只是普通的木劍罷了,也是我機緣巧合之下所得。”
易大師也不追擊,他本身就不好斗,見荊軻的表情,心情輕快不少。
“我的劍,就是你的劍?!?p> 假如換做別人可能不知道這話的意思,但荊軻何許人也,稍一琢磨便釋然了。
易大師的意思無非是指荊軻逞了兵器之利,而他恰恰用了精妙的劍法追平了這個差距。
“哈哈哈,魚腸配荊軻,千古絕唱!”
就在此時,有風(fēng)自遠方來。
一道身影無聲無息落在兩人身邊。
“你來了?!币状髱燂@然認識來人。
“嗯?!?p> 來無影,去如風(fēng),用來形容這名劍客再合適不過。
荊軻見兩人熟悉,心中頓時想到一個名字。
“你就是疾風(fēng)劍豪?”
“死亡如風(fēng),常伴吾身——在下正是亞索?!?p> 疾風(fēng)劍豪亞索的打扮更像是荒漠浪子,隨意且張揚。
“我早就聽聞荊軻的大名,沒想到你竟然能與大師不分上下,佩服佩服?!?p> 荊軻皺眉道:“你知道他用的劍法?”
對于易大師的本領(lǐng)他是領(lǐng)教了,但也不至于怕了,只是覺得繼續(xù)打下去沒有意義。
亞索看了一眼無極劍圣,笑道:“以魚腸的鋒利,天下又有幾種劍法能取巧?”
易大師不以為意道:“小道罷了,何足掛齒?!?p> 亞索正色道:“傳說中的獨孤九劍,若是小道,那全天下的劍便都廢了!”
荊軻吃了一驚,隨后釋然道:“傳言獨孤九劍練至高深,草木皆可為劍,難怪,難怪……”
突然,荊軻身體里又迸發(fā)出一股力量,劍鋒直指亞索,道:
“你的劍呢?不對,你用的是刀?”
亞索無所謂道:“我用的是風(fēng),千變?nèi)f化。你若用劍,我也一樣。”
“那好,我們戰(zhàn)一場!”
荊軻雷厲風(fēng)行,沒有半句廢話。
聞言亞索也爆發(fā)出一股戰(zhàn)意,衣擺獵獵作響,刃已出鞘。
這時候,星光月色變淡了,天地間所有的光輝,都已集中在兩柄劍上。
兩柄劍皆是天下無雙,難以想象一旦交匯將是如何的石破天驚!
作為千古傳唱的絕世刺客,荊軻深諳刺客之道,他的動作一貫快狠準(zhǔn),從不失手。
而亞索的風(fēng)之道,更講究順勢而為。兩人蓄勢待發(fā),沉默中醞釀著風(fēng)暴。
易大師目不轉(zhuǎn)睛盯著場內(nèi),即便以他的資歷,面對眼前這兩個人,也不敢掉以輕心。
終于有一方的氣勢到達頂峰!荊軻望著氣勢還在不斷攀升的亞索,目光冰冷且決絕。
劍已刺出!
刺出的劍,劍勢并不快,荊軻和亞索兩人之間的距離還有很遠。
亞索的氣勢已經(jīng)超過對方,他一動全場便憑空生出一陣颶風(fēng)!黃沙遮日!
荊軻卻不受影響,此時在他的眼里,只有一個目標(biāo),那就是亞索!
他們的劍鋒并未接觸,就已開始不停的變動,人的移動很慢,劍鋒的變動卻很快,因為他們一招還未使出,就已隨心而變。
別的人看來,這一戰(zhàn)既不激烈,也不精彩。
一旁的易大師卻都已經(jīng)手心出汗。
他的眼光毒辣,早已看出這兩人的交鋒早已不下百次,只不過劍術(shù)的變化早已到了隨心所欲的境界,肉眼凡胎看不透罷了。
荊軻的對手若不是風(fēng)之子亞索,他掌中的劍每一個變化擊出,都是必殺必勝之劍。
魚腸之下皆是亡魂!
人劍合一,已經(jīng)不能按常理度之。
易大師忽然發(fā)現(xiàn)荊軻劍勢的變化,看來雖然霸道,其實卻呆滯,至少比不上亞索的風(fēng)刃那么輕靈流動。
亞索的劍,就像是白云外的一陣風(fēng),天有多高,風(fēng)有多大,在這一望無際的冰原上,顯然借到更多風(fēng)的力量。
荊軻的劍上,卻像是系住了一條看不見的線——終究被亞索掌控的風(fēng)之奧義影響到了。
易大師眼光獨到,料想接下來不出二十個變化,荊軻便要落于下風(fēng),亞索便能趁勢而入,高歌猛進。
然而眨眼之間,場中異變突起。荊軻直接放棄了防御!魚腸勢如破竹般突破亞索嚴密的封鎖,簡直破釜沉舟。
易大師驚叫道:“你不要命了!”
荊軻慘然一笑:“同歸于盡吧!”
無數(shù)的風(fēng)刃擊中荊軻,一道道傷口就像血色玫瑰一樣綻開。然而荊軻不為所動,他的視死如歸的意志絕對是天底下少有的。
亞索眉頭緊皺,面對荊軻不要命的突破,他承受的壓力是旁人無法理解的!
這時候荊軻的劍已經(jīng)突破到其眉目之間,隨時都能刺穿亞索的額頭。
終于,魚腸的劍芒先人一步命中,亞索渾身一顫,額頭頓時血流不止!他咬緊牙關(guān),立即催動風(fēng)刃全力抵擋!
眼見亞索要死在荊軻劍下,這時一柄木劍自天外來,易大師出手了!
“止戰(zhàn)吧!”
縱然以無極劍圣的能力,在兩強交鋒的中間也是心力交瘁,他早已明白場中局勢人力已經(jīng)無法挽回,即便荊軻刺死了亞索,自己必定也被千刀萬剮,不可能幸免!此時他勉強出手只希望能救下一人。
“破劍式!破刀式!”易大師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將自己對于獨孤九劍的領(lǐng)悟全都施展了出來。
即便如此,木劍依然有所不足,畢竟只是普通材質(zhì),在風(fēng)暴眼里,沒多久便被兩者的力量撕碎了。
“老夫盡力了?!币状髱煵粺o遺憾道,即將見到兩名絕世奇才隕落,實在是人生憾事。
……伍六七抬起頭,看了看易大師,看了看荊軻,又看了看亞索,終于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摸了摸頭道:“是不是該我出場了?”
沒有得到回應(yīng)。短褲男子無所謂的站起身來。
“好吧,是該我出場了?!?p> 看了眼危機萬分的現(xiàn)場,說不害怕是假的,但伍六七還是拎著一把剪刀義無反顧地沖了上去。
易大師根本來不及阻止這個沖動的小伙子,因為實在是太突然了,這一切發(fā)生在電光火石之間。主要還是短褲男的存在感太低了,就連易大師也是才發(fā)現(xiàn)這個年輕人。
本來荊軻和亞索的力量對決已經(jīng)在爆發(fā)階段,結(jié)果伍六七的第三方力量意外加入,直接產(chǎn)生了莫名的化學(xué)反應(yīng)。
嘩嘩嘩。無邊無際的風(fēng)刃似乎找到了新的風(fēng)口,魚腸的光芒也漸漸黯淡下來。
讓易大師目瞪口呆的是,意料之中的慘劇并沒有發(fā)生,現(xiàn)場徹底平息了下來。
一切皆因那個突然出現(xiàn)的小子!短褲男竟然還活著!并且毫發(fā)無損!
“這是什么能力?竟然吸收了全場的能量?!”
不光易大師,就連荊軻和亞索,也不敢置信地望著夾在他兩中間的那個人。
“你,您是哪位?”荊軻發(fā)現(xiàn)自己有點結(jié)巴,自己剛才和亞索的全力一擊,全被對方給吃了,這太不可思議了。
伍六七沒說話,露出呆呆的神色,不過眼神余光一直關(guān)注著周圍,突然他蹲下來抱住腦袋,頭痛欲裂道:“媽呀,痛死我了!”
眾人見他在地上痛不欲生地打起滾來,心中不由想到,難道這家伙其實受了很重的內(nèi)傷。
伍六七似乎料到他們的想法,嘴里鼓囊到:“好痛呀,頭快炸了!我受了好重的傷!”
他狠狠地盯著荊軻和亞索,憤憤道:“你們兩個太強了吧!怎么能用這么強的招式?!”
“???”荊軻不敢茍同。
亞索嘆了一口氣。
易大師發(fā)覺不對,剛想出聲,短褲男一直在察言觀色,見到這個表情頓時暗道不好。
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起來,短褲男飛快的拿出自己的名片,送到每個人面前,一人一張。
“你好,無極劍圣,老前輩了,我對您敬仰已久,以后有什么需要跑腿的盡管吩咐我!”
“亞索先生,你好,叫我小伍就可以了,這是我名片,有業(yè)務(wù)聯(lián)系我!”
“哎呀,荊軻閣下,百聞不如一見,果然人中龍鳳,我差點死在您手里,有空咱們多交流,哦,不是比武,是關(guān)于業(yè)務(wù)方面的!”
……
遠處的江看已經(jīng)被這一幕驚呆了。
荊軻,亞索,易大師,這些人的實力都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光是那份威壓,就壓得他喘不過來氣。
可是,沒想到那個扮豬吃虎的短褲男卻根本不受影響,如魚得水不說,竟然還介入到兩位高手的對決,關(guān)鍵是奇跡般地活下來了!
難道這家伙才是這里面最強的BOSS?
但是看到對方的打扮和氣質(zhì),江看深深質(zhì)疑中。
……
伍六七又回到了場外,拍了拍胸脯,喃喃道:“嚇?biāo)牢伊?!大寶,多虧你了?!?p> 一只雞從地里鉆出來,賊兮兮地觀察了一番四周,發(fā)現(xiàn)沒人關(guān)注后,才說道。
“大驚小怪!以后跟著我混,這種場面在所難免!只要有我在,保證你吃香的喝辣的。”
伍六七提了一把褲襠,神秘道:“網(wǎng)已撒,什么時候收網(wǎng)?”
叫大寶的雞瞪了他一眼:“你著什么急?等大魚咬鉤!”
說著還一邊搖頭晃腦,“山雞自有妙計!”
……
這邊,荊軻一身慘不忍睹的傷口,他本人卻熟視無睹,似乎根本感覺不到疼痛。
冰冷的目光盯著亞索道:“還打不打?”
亞索還未開口,旁邊的易大師打斷道:“還打什么,再打下去你們都得死!這是一場沒有意義的決斗!”
“哼!這也算得上是決斗嗎!”平靜的語氣中夾雜著淡淡的嘲諷。
眾人循聲望去,遠處一名女子款款走來。
亞索:“怎么是她?”
荊軻:“她也來了?”
就連易大師見到此女也是一副頭疼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