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總,二境任務(wù)哪里都缺人手,考慮我一下啊?!?p> 清風城回收站辦公室里,王夏正在練嘴上功夫。
他今天沒帶黑貓出門,愛昆還在家里沉睡。
“你這話,唯恐天下不亂!我們清風城一向太平,沒有二境任務(wù)給你做?!蹦俏粨?jù)說很好說話的吳總,沒給王大帝面子。
“一境任務(wù)也行,我的履歷您也知道的,保證完成任務(wù)?!蓖跸慕档土艘?。
“一境任務(wù)早發(fā)布出去了,我們本地有新人在練手,沒有多余的任務(wù)給你做。”吳總還是不給面子。
“吳總,這樣,我不還價,事成之后,給我五成獎金就行了?!蓖跸挠纸档土艘蟆?p> “小王,你何必這樣委屈自己?”
吳總給了點暗示:“你的履歷這么漂亮,在你們白云城也是排得上號的獵靈人,有全額獎金你不拿,非得跑我這里拿一半獎金,何苦來哉?”
王夏說道:“男兒志在四方,不能老困在同一個地方。古人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到不同的城市練練手,能提升我的眼界。世界很大,我想去看看?!?p> “有志氣,可惜了,你沒生在我們清風城。”
吳總有些惋惜道:“最近清風城確實沒有任務(wù)發(fā)布出來,要不,你下個月再來試試。不聊了,我還有個會議,再見?!?p> 這位吳總果然很好說話,他沒下逐客令,而是直接跑了。
走出清風城回收站,王夏抬頭看了看天。
除了藍天白云,他還看見了頭頂鮮紅的兩朵花。
是的,鮮紅。
昨天和雪時晴扳手腕之后,又被扣住半個鐘頭,他的氣運從淡紅變成了鮮紅。
這種如假包換的歐皇氣運,讓他信心百倍地來到清風城,設(shè)想的劇本是這樣的:吳總有個起碼50斤靈米的任務(wù),需要一個勇者來拯救世界,于是勇者出現(xiàn)了……
然而現(xiàn)實生活,完全不按照劇本演出。
王夏心里有個很大的問號:自己這種紅手歐皇,居然連一斤米的任務(wù)都接不到?
“不應該呀,想當初我還是五五開的時候,錢富貴那個任務(wù)就賺了50斤米?!?p> “清風城不可能一個任務(wù)都沒有,戴茂給吳總打了招呼?”
王夏真相了。
其實和吳總聊了三句,他就知道有貓膩。
只是他想用嘴上功夫試試,把不可能變成可能。
事實證明,江北第一家的分量,比他的嘴上功夫厲害得多。
“這個社會,太真實了!”
王夏長嘆一聲,陷入了沉思。
清風城回收站的負責人已經(jīng)是最好說話的,連吳總都對他如此,江東十幾個市的回收站負責人,恐怕也不會給王大帝工作機會。
王貴人連跨省去江南的心都有,當然,也只是想想而已。
一想到位于江南的三江閣,他秒慫了。
“日子沒法兒過了啊,再這么下去,怎么養(yǎng)得起我的CD?”
這一刻,王夏認清了現(xiàn)實。
現(xiàn)實是:家里沒剩幾斤米了,卡里余額也不多了。
“給你一張過去的CD,聽聽那時我們的愛情。有時會突然忘了,我還在愛著你……不,不能過去,我必須雄起!”
王夏一首歌沒唱完,突然倔強起來了。
他和他最后的倔強,導致他開車去了白云城回收站。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他不信邪了,憑自己頭頂鮮紅二朵花,難道還會被戴茂當場秒殺?
結(jié)果他連戴茂的腿毛都沒見到,一位助理告訴他:“戴總正在處理重要文件,你先等等。”
就這樣,王夏坐在回收站后門外面,等了一個小時。
他和他最后的倔強,在戴茂看來,等于另外一種信息量——暴瘋大賤最終還是在生活面前低了頭。
收拾這種低了頭的人,戴茂有一百種熟練的處理方案。
從下午三點等到了五點,王夏最后的倔強耗盡了,正要起身走人,那位女助理跑過來說道:“王先生,戴總有請?!?p> 熟悉的辦公室,如今物是人非。
王夏深吸了一口氣,抬手敲了敲門。
“進來。”
里面?zhèn)鱽硪粋€陰沉的大叔嗓,似乎知道來者是誰,連起碼的“請進”都省了。
王夏推門而入,看見了一個聰明絕頂?shù)闹心昴腥恕?p> 那人四十出頭,地中海發(fā)型,頭頂五片花瓣的兩朵小白花,代表著二境巔峰的實力,和老板娘一個檔次。
戴茂故意晾一晾對方,還在低頭看著文件。
王夏心知肚明,主動湊過去展開話題:“戴總,不好意思啊,我養(yǎng)病時間長了點,到現(xiàn)在才過來?!?p> 戴茂聞言抬起頭:“你是?”
“我是王夏,初次見面,請多關(guān)照?!蓖跸闹鲃訙愡^去握手。
戴茂并沒有握手的意思,頓時讓王夏保持著一個尷尬的姿勢,手伸在半空,既不好往前伸,也不方便縮回去。
故意讓王夏尷尬了幾秒鐘,戴茂抬起了手。
乍一看他終于要給個面子握手,忽然一個假動作,用力拍了拍桌子。
“原來你就是王夏!”
拍桌子的戴總很生氣:“養(yǎng)病這種話就不要再說了,聽說你前幾天去了清風城,什么意思,覺得白云城對不起你?”
王夏惶恐地解釋道:“戴總誤會了,我去清風城,就是見個老同學。白云城怎么會對不起我,這里可是我土生土長的家鄉(xiāng),我對這片土地,愛得深沉?!?p> “我很忙,閑話就別說了?!贝髅荒蜔┑?。
“戴總,冒昧問一句,有沒有新任務(wù)?”王夏進入正題。
“前幾天有,我專程給你打電話,你養(yǎng)病沒來?!?p> 戴茂翹起了二郎腿,慢悠悠道:“現(xiàn)在案子已經(jīng)解決了,我手頭沒有新任務(wù),你回去等通知?!?p> 王夏像個苦苦等通告的十八線小藝人,拋棄了尊嚴:“戴總,聽說回收站二境任務(wù)快堆成山了,您行行好,隨便挑一個給我試試?!?p> “那都是外面的人以訛傳訛,如果二境案子堆成山,白云城早就成了一座死城!還有,你這個態(tài)度不對,什么叫給你試試?獵靈人的天職,驅(qū)邪除靈,守護一方百姓,不是給你鬧著玩的!”
戴茂官威十足,官話也說得很溜。
“我錯了,我檢討。其實我也是為了保護父老鄉(xiāng)親,都怪我年輕不懂事,不會說話,戴總您大人有大量,千萬別往心里去?!蓖跸倪M行了深刻檢討。
戴茂冷著臉道:“嘴上認錯沒用,回去寫個一萬字的檢討,貼在門口的公告欄上,讓大家看到你的認錯態(tài)度。等到所有人都相信你態(tài)度端正了,我再考慮要不要給你一次機會。”
一萬字的檢討……
這個富有年代感的東西,讓王夏記憶閃回到中學時代。
他發(fā)現(xiàn)老板娘說得沒錯,戴茂這種大家族出來的人,玩法果然不一樣。既不找人打他,也不用臟話罵他,就是用這種挑不出毛病的含蓄手段,慢慢把他玩死。
他讀懂了戴茂的潛臺詞:求我,跪下來求我。
都說暴瘋大賤沒有底線,其實他有下限,此刻他就達到了下限:“不好意思,打擾了?!?p> 說完,他扭頭就走。
戴茂也不挽留,冷冷冒出一句話:“看來你是不想寫檢討了,年輕人,別怪我沒提醒你,走出這扇門,以后你就別來了?!?p> 王夏回過頭,到了下限的他,開始觸底反彈:“戴總,出來混,走的是路,交的是朋友,別把路走窄了?!?p> 戴茂好像聽見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大笑起來:“哈哈,我把路走窄了?你算什么東西,輪得到你來教我做人?”
他的笑容,很快僵在了臉上。
砰的一聲,有人不敲門闖了進來。
“戴總,黃顧問出事了!”
闖進來的俊秀青年,赫然是余燼。
一看到王大帝,烈火郎君仿佛看見了救星:“王夏,你來得正好。人命關(guān)天,快來幫我一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