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懸疑偵探

惡念空間

第四十三章 驅(qū)邪

惡念空間 橫峰掃月 4301 2021-04-05 22:09:58

  初陽剛剛升起,葉黎便又聽到了輕快而有節(jié)拍的敲門聲。

  毫無疑問,蘇小月又找來了。因?yàn)橐仓挥兴拍芮贸鲞@么清越的敲門聲。

  葉黎換好衣服,擰開房門,便見蘇小月亭亭玉立站在門外。

  蘇小月顯示含蓄一笑,爾后問道:“葉黎,我有事想和你聊,能讓我進(jìn)去嗎?”

  葉黎遲疑片刻,點(diǎn)頭道:“朋友的話,當(dāng)然可以進(jìn)屋里坐。”

  昨天下午,夏恬、夏秦、錢漫欣、周泳航四人抵達(dá)弭城之后,沈星暮便和夏恬一起去了別的酒店開房,剩下的三個人,也宛如高等特工一般,神龍見首不見尾,莫名其妙地消失無蹤了。

  現(xiàn)在房間里只有葉黎一個人住,他便沒有太多講究。

  葉黎坐到床邊,微笑著問道:“蘇小月,你有什么事?”

  蘇小月咬著嘴,反手抓了抓小背包的側(cè)包,抓出手機(jī),順手將手機(jī)遞給葉黎。

  葉黎看手機(jī)上的內(nèi)容,卻是《銀河航線》賬號的聊天記錄。葉黎一邊看,蘇小月便一邊解釋,并把她自己的猜測也都說了出來。

  在那一場宛如虛擬實(shí)境的死亡游戲中,沈星暮便已得知驚鴻游龍就是仇世。而今仇世聯(lián)系飛雪明燈,分明沒安好心。

  葉黎看著手機(jī)思索片刻,凝聲問道:“你確定驚鴻游龍不知道飛雪明燈賬號的主人已經(jīng)換人了?”

  蘇小月點(diǎn)頭道:“他肯定不知道。不然也不會發(fā)送這么多暴露自身意圖的信息?!?p>  ——怎么回事?那么精明的仇世,怎么會犯這么低級的錯誤?莫非這本身并不是錯誤,他是故意這么做的?可若他是故意的,又能為他帶來什么好處?

  葉黎久思無果,便只能暫且把這事放下,微笑著安慰蘇小月:“你放心,那個黑衣人并沒有你所想的那么可怕。他只能暗中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不敢明目張膽對你做什么。你放心打比賽,就算他真的想害你,我也會幫你?!?p>  蘇小月目露感激之色,重重點(diǎn)頭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會不管我的?!?p>  葉黎皺眉道:“別說這種滿是歧義的話?!?p>  蘇小月開眉笑道:“這哪有什么歧義啊?我們是關(guān)系非常要好的朋友啊。認(rèn)識你之后,我的運(yùn)氣都變好了很多?!?p>  葉黎問:“你以前很倒霉嗎?”

  蘇小月道:“簡直倒霉透頂。我讀書的時候,總會因?yàn)槟涿畹脑虮焕蠋熈R,還經(jīng)常差一兩分及格。而我認(rèn)識元成輯和舒博之后,更是霉運(yùn)不斷。無論我做什么事情,總會出現(xiàn)預(yù)期之外的干擾,導(dǎo)致我的所有計(jì)劃全盤落空。”

  葉黎問:“能舉一個例子嗎?”

  蘇小月歪著腦袋想了一會,思索道:“簡單的例子就是,我在工作室工作的時間比其他所有成員都長,但不管我怎么努力,賺的錢也遠(yuǎn)遠(yuǎn)不如其他成員多。不過這種狀況在你和我組隊(duì)之后發(fā)生了變化,現(xiàn)在我們兩個才是工作室的黃金搭檔,每天都能賺取大量收益。”

  葉黎失笑道:“這可能只是你的心理作用。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好運(yùn)霉運(yùn),其實(shí)沒人說得清楚。都只不過是一時的感覺而已?!?p>  蘇小月甜笑道:“無論怎么說,人總是趨吉避兇,希望自己好運(yùn)。既然我這么倒霉,當(dāng)然要找一個好運(yùn)的男孩。”

  葉黎道:“舒博就是一個非常好運(yùn)的男孩。”

  蘇小月深表贊同道:“我也這么認(rèn)為。”

  葉黎和蘇小月一起吃了早餐,又聊了一會下午兩點(diǎn)就會展開的比賽。

  上午十點(diǎn)過,沈星暮帶著夏恬回來了。

  狹小的酒店房間里,忽然從兩個人變成了四個人,顯得有些擠。蘇小月便含笑道:“你們聊,我就先回房休息了?!?p>  夏恬盯著蘇小月,溫婉笑道:“小月,你身上好像有奇怪的東西。”

  蘇小月愣住,連葉黎和沈星暮也微微一驚。

  夏恬保持溫柔的笑容,繼續(xù)道:“我能去你的房間坐坐嗎?說不定能發(fā)現(xiàn)什么。”

  蘇小月遲疑片刻,點(diǎn)了頭。

  夏恬要去蘇小月的房間,沈星暮便厚著臉皮跟了過去。

  而葉黎目前算是蘇小月的朋友,她也不好把葉黎晾在一邊,便也把葉黎叫了過去。

  于是四個人依舊擠在同一個酒店房間里,只不過換了一個房間而已。

  葉黎認(rèn)為夏恬不會無的放矢,她說的話,就一定存在道理。于是他把自己的“念”擴(kuò)散開來,仔細(xì)搜索房間,可未果。

  沈星暮也皺著眉頭仔細(xì)看了好久,最后輕輕搖頭。

  夏恬則是拉著蘇小月的手,嘴里說著很溫柔的問候之語,但她的眼睛卻似乎打量著四周。

  兩個女孩坐到床鋪邊上,夏恬仿佛察覺了什么,伸手一翻枕頭,下面只有平整的床單,什么也沒有。

  夏恬卻并沒有收手,又翻開床單,床單下床墊,床墊上依舊是空無一物。

  夏恬看向蘇小月,溫和道:“小月,你先起來,我好像發(fā)現(xiàn)了很嚇人的東西。”

  蘇小月疑惑地站起身。葉黎和沈星暮野都滿臉不解地盯著夏恬。

  夏恬張開手伸了一個懶腰,爾后溫和的“念”緩緩席卷開。她的雙手忽然變得力量百倍,輕輕一抬床墊,便將整個床墊舉了起來。

  夏恬是個身子骨很瘦小的女孩子,而且還是病人。嬌小的她,忽然舉起這樣一個龐然大物,的確是一件顯得不可思議的事情。

  葉黎和沈星暮都了解夏恬的能力,便不覺得驚訝。

  蘇小月卻好像變成了木頭人,呆呆地盯著夏恬,好半晌說不出半句話。

  夏恬舉著床墊,淺笑著說道:“星暮,床架子上面有一疊紙人,你把它拿出來?!?p>  沈星暮的動作很快,夏恬的話還沒落音,他便抓起了床架子上的詛咒紙人。

  夏恬的手緩緩放下,厚重的床墊子便也“砰”的一聲回到床架子上。

  夏恬拍了拍手,嫣然笑道:“我說吧,我不來的話,你們兩個鐵定還蒙在鼓里?!?p>  沈星暮有沒有被蒙在鼓里,葉黎不知道,但他可以肯定,自己的確被蒙在鼓里。

  之前蘇小月說了,她把紙人上的釘子都拔了,紙人也都丟到酒店外,路口處的垃圾桶里了。

  垃圾桶里的東西,當(dāng)然不會無端出現(xiàn)在厚重的床墊子下面。而且被拔掉的釘子,現(xiàn)在也好端端地扎在紙人的右肩、右肘、右腕上。

  葉黎看向蘇小月。他不認(rèn)為她在撒謊,畢竟他曾經(jīng)也經(jīng)歷過類似的事情,李真洋給他的鈴鐺,被他丟掉之后又莫名其妙回來了。

  蘇小月盯著沈星暮手中的紙人,也是一臉疑惑地說道:“我早把它們丟了啊。它們怎么會在這里?”

  葉黎等三人都不說話。

  夏恬抓過沈星暮手上的紙人,蹙著眉凝視許久,輕嘆道:“這個紙人的血符詛咒非常強(qiáng)大。如果幾個紙人的詛咒同時生效,可以直接致死。”

  她說話時,咬緊亮晶晶的貝齒,伸手逐一把紙人上的釘子拔出來。

  蘇小月立刻說道:“夏恬姐姐,我之前把釘子拔出來過,但不知為什么,這些釘子又釘回去了。”

  夏恬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微笑道:“你放心好了,這次我把釘子拔出來,它們就不會再扎回去了?!?p>  蘇小月目中有了憂色,幾次欲言又止。

  夏恬把釘子拔出來,隨手丟進(jìn)垃圾桶里,爾后盯著紙人不語。

  葉黎問:“夏恬,莫非還有問題?”

  夏恬點(diǎn)頭道:“有問題的。這些紙人本身就具備非常強(qiáng)大的詛咒力量,縱然把釘子拔除了,只要紙人上的血符還在,被詛咒的舒博依舊難逃厄運(yùn)。”

  葉黎立刻從夏恬手中拿過一張紙人,將“念”匯聚在指尖,試圖擦掉紙人上的血符。

  然而葉黎的力量仿佛空氣,竟無法破壞血符絲毫。

  沈星暮也拿過紙人嘗試了一下,結(jié)果依舊。

  夏恬深吸一口氣,蹙眉道:“這種詛咒,你們是除不掉的。葉黎,還記得左漫雪家里的衣柜嗎?衣柜背面的血符,你擦不掉,小橘卻擦掉了。”

  葉黎當(dāng)然記得。但那時的他,并不懂“念”的運(yùn)用,小橘卻懂。

  現(xiàn)在葉黎的“念”已經(jīng)非常強(qiáng)大,不應(yīng)該擦不掉血符。

  夏恬解釋道:“這和‘念’沒關(guān)系,縱然你再獲取一朵善念之花,擁有更加強(qiáng)大的‘念’,也擦不掉血符。這種詛咒,只有我、或者小娟、或者小橘能擦掉?!?p>  葉黎問:“為什么?”

  夏恬道:“因?yàn)槟愫托悄旱摹睢疾粔蚣兇?。?p>  葉黎似懂非懂。

  沈星暮則冷著臉搖頭道:“夏恬,你有事情瞞著我?”

  夏恬莞爾道:“我并沒有瞞你任何事情。如果有,那也肯定是為你好。”

  沈星暮面無表情盯著夏恬,卻不說話。

  夏恬繼續(xù)道:“就算是我,要擦掉這些紙人上的血符,也需要下很大的功夫,而且需要不少時間?!?p>  沈星暮問:“會影響你的身體嗎?”

  夏恬搖頭道:“這倒不至于。只不過會很累,可能接下來你們再有麻煩,我也幫不了你們了?!?p>  沈星暮問:“你現(xiàn)在開始擦血符,需要多少時間?”

  夏恬道:“好幾個小時吧?!?p>  沈星暮道:“兩個小時和九個小時,都叫幾個小時?!?p>  夏恬便估算道:“四五個小時?!?p>  沈星暮點(diǎn)頭道:“好的,我在這里陪你?!?p>  夏恬搖頭道:“下午兩點(diǎn),有你的比賽。你不要忘了,這場比賽,你們的對手是篤志而體戰(zhàn)隊(duì)。如果你不參加比賽,你們戰(zhàn)隊(duì)幾乎必敗無疑?!?p>  沈星暮沉默。

  夏恬凝視手中的紙人,爾后伸出指尖,一點(diǎn)一點(diǎn)擦拭紙人上的血色符文。

  符文的確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只不過這個速度非常慢。如夏恬所說,這個過程的確要持續(xù)好幾個小時。

  沈星暮安靜守在夏恬身邊,一動不動。

  葉黎遲疑著,安靜退出房間。而他剛出門不久,蘇小月也跟了出來。

  蘇小月叫住葉黎,滿臉憂慮,卻又吞吞吐吐,好半晌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葉黎此刻也有些心浮氣躁。他已經(jīng)知道自己預(yù)見到的畫面是怎么來的了。蘇小月自以為紙人上的釘子已經(jīng)拔出,并且紙人也已丟掉,詛咒不會再傷害舒博的身體,所以留在弭城安心打比賽。然而她并不知道,紙人的詛咒仍在持續(xù)。很可能就在蘇小月打比賽的這半個月里,舒博便因無孔不入的詛咒力量死于非命。

  葉黎預(yù)見中的,蘇小月絕望到生無可戀的畫面,便是因舒博的死。

  ***

  蘇小月猶豫了許久,終于把幾乎說出口的話再次咽回心里。

  她明白了,昨晚舒博的態(tài)度之所以那么冰冷,不是因?yàn)楹谝氯说那裳孕M惑,而是因?yàn)椴辉说脑{咒。

  ——舒博一定以為我還想報復(fù)他,一直用釘子扎紙人,企圖取走他的性命。他為此變得心如死灰,做好了安靜赴死的準(zhǔn)備??墒?、可是……這種誤會,不是隨便提一句,就能解開的嗎?他為什么不說?男人為什么都這么自以為是,這么主觀,這么要強(qiáng),這么不負(fù)責(zé)任!

  蘇小月想著,心中有了怒氣與悲傷,但更多的是心疼。

  她親眼看過舒博被詛咒力量侵蝕的右手。他的右手幾乎已經(jīng)廢掉,比斷臂人的義肢還不如。

  這么多天里,詛咒還在持續(xù)侵蝕舒博的身體。那么他除了右手,還有其他部位癱瘓嗎?

  蘇小月越想心里越難受。

  他安靜站著,待葉黎回了房間,終于摸出手機(jī),準(zhǔn)備打電話給舒博。

  她很擔(dān)心他,迫切地想知道他現(xiàn)在的狀況。

  可是她的指尖僵在撥號鍵上,久久按不下去。

  她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真的是一個可笑可悲、恬不知恥的女人。

  曾經(jīng)她以為她愛元成輯愛得無法自拔,這一生一世必須和他在一起才行。

  直到她得知元成輯的過往,知道他心里早早裝著另外一個女孩子。

  她真的就放手了。

  而今她又喜歡上了舒博??墒莻κ娌┑娜?,偏偏又是她自己。

  無論如何,紙人是她做的,釘子是她釘?shù)?。縱然她真的丟掉了紙人,可是造成舒博受苦受難的始作俑者,依舊是她。

  她現(xiàn)在該用什么身份、什么立場去問候他?

  或者說,在這種難以啟齒的時候,干脆就閉口不言?

  那么她和他,一如她和元成輯一樣,又一次相忘?

  蘇小月咬緊牙,終究還是撥通了舒博的電話。

  電話接通了,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話。

  電話另一頭沒有任何聲音,只有沉重卻平穩(wěn)的鼻息。

  蘇小月猶豫許久,終于使勁一咬牙,認(rèn)真說道:“舒博,我喜歡你!我不回家了!我要陪你一起等!一天也好!一年也好!哪怕是十年或者更久,我都陪你等!”

  電話另一頭依舊只有沉重的鼻息。

  好久好久之后,舒博終于說話了。他用尤為沙啞的聲線說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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