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好下午三點,陽光穿過厚質(zhì)的透明玻璃,在清凈的空氣里孤獨地起舞。
走廊空無人跡,人員懶散地坐在工位上,電腦屏幕前的文字刪刪減減還停留在最初的位置,人卻已經(jīng)疲軟地快要睡著了。
旁邊的人敲響了隔板,清脆的聲音嚇跑了腦子里的瞌睡蟲。
三三兩兩的人約好了去零食間,大樓這才又熱鬧了些許。
狹窄的電梯間正在快速上升,角落里縮著一坨人影,一動不動好似進入了冬眠。
鐘楚晗真是越想越悚然,小霸王不能喜歡我??!鐘楚晗抱著頭哀嚎了一聲,有種天都要塌陷的感覺。
雖然小霸王現(xiàn)在職業(yè)不一樣了,但是……
誰知道他那天不會因為有人拒絕他,然后越想越氣,最后又拿起他碗粗的木棒,在夜黑風高的晚上朝落單的她敲過來。
就和夢里那樣!嗚嗚嗚嗚嗚……
煩躁地用頭一下下撞著堅硬的電梯擋板,清涼的觸感冷卻了額間的溫度,鼻尖隱隱約約是金屬生硬的味道。
“滴!”
清脆一聲,電梯門緩緩開啟。
青春陽光的馬尾,T恤搭天藍色牛仔褲,明顯就是樓下實習生的標準搭配,看著和十八樓格格不入,但這層樓只有一個人會這么穿。
門外原本還嘰嘰喳喳的職員,看清縮在角落里的人后立馬安靜下來,站在前面的人探著頭往里看,“鐘經(jīng)理?”
臥槽!怎么突然這么多人?
鐘楚晗回頭被嚇了一跳,見外面的四五人都在看這自己,尷尬地笑了笑。
設定的時間到了,電梯門緩緩合上。
“誒?”鐘楚晗手忙腳亂地沖過去阻止,外面的人剛好也按了向下鍵。
“我到了,你們進去吧?!辩姵铣麄冃α诵Γ死鼛?,朝自己的獨立辦公室走去。
只剩下那些職員留在原地嘰嘰喳喳。
玻璃上的人影變換,映照逐漸忙碌起來的辦公室,腳步聲和議論聲漸漸。
鐘楚晗從走廊穿過,腳下的步伐越發(fā)遲疑,最終抿了抿嘴停了下來,轉(zhuǎn)身朝電梯門走去。
不行啊,要是小霸王不小心說漏嘴,讓邵非同知道了這件事,那以后還怎么相處?
不行不行!
越想越緊張,好像預知到陸煜北已經(jīng)走漏風聲了一般,越走越快。
還沒等她走到那邊,總裁辦的人火急火燎地就跑了過來,“鐘經(jīng)理,總裁找你?!?p> “找我?”鐘楚晗指了指自己,對方使勁點了點頭。
“我等會兒去找他行嗎?”
“這個……”總裁剛才很著急的樣子,但經(jīng)理這邊也不好得罪,難辦。
擺了擺手,鐘楚晗直接打了個電話過去。
“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不要掛機……”
連續(xù)幾次都是占線的提醒,好像確實有事要忙一樣,連接聽她電話的時間都沒有。
不到兩步之遠就是電梯,紅色的朝下箭頭提示,電梯正在往底樓走。
小霸王啊,雖然我們是不可能的,但你可不能因此阻擋我的姻緣?。?p> 欲哭無淚地收起手機,她思緒復雜的跟著人上了二十二樓。
另一邊,陸煜北剛好找到邵非同,正是后者值班的時間點,隨便在一樓大廳掃一圈就能看見人了。
看他正隨意地靠在接待臺上,一只手拿著一個暗紅色的保溫杯,悠閑地喝著水。
圍著他,有兩個裝扮精致的女人,看胸前戴著鐘氏專屬的工牌,那應該是樓上的白領了,嘴唇一張一合的,好像和他正聊著什么。
單看表情,應該是沒能談攏就對了。
陸煜北還沒走到他們跟前,就看見女人朝他這邊看了一眼,轉(zhuǎn)頭繼續(xù)和沒有理會她的邵非同說著話。
行情這么好?看來鐘楚晗要傷心了啊。
陸煜北興致勃勃地想著,只不過等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根本不是那回兒事。
“要不是因為你有個賭鬼老爸,讓你過得這么可憐,人事早就辭了你了,你可別恩將仇報!”
化得精致的小嘴,一昧數(shù)落著邵非同,一字一句說著別人的難處,但情感上卻沒帶上半分同情,看人的表情直像隔著玻璃在看園里的動物。
陸煜北聽得眉頭皺起,直接走過去學著邵非同靠在接待臺上,雙手抱胸看著那兩個女人,“有些人呢,要是缺少家庭教育,社會可以免費教教她們怎么做人是吧?”
邵非同自然的接過話頭,“小爺很忙的,但應該能擠出用拳頭教育的時間。”
“邵非同!”尖細的女聲吼了一句,同樣艷紅的手指甲指著他們倆,“打女人算什么本事!”
“有些人在我眼里,人都不是。”
“你……”女人被氣得臉頰緋紅,憤憤地哼了一聲轉(zhuǎn)身,高跟鞋的聲音敲得又快又急。
“真不是男人!”另一個女人留下意味不明的話,轉(zhuǎn)身也離開了。
兩人一離開,大廳瞬間清凈下來,中央空調(diào)的冷氣不斷往外吹,呼呼地撲在身上格外舒爽。
“聽說你不是個男人?!标戩媳甭氏却蚱七@份沉寂,望著那兩人離開的方向,笑得像個惡作劇成功的搗蛋分子,“還是有默契的嘛,兄弟?!?p> 邵非同打開他的手,不留一點之前的默契,冷冷地看他,“誰跟警察有默契,你怎么又來了?”
話還沒說話,抬手喝了一口水,含糊不清地嘲諷道:“果然,警察是世界上最閑的工作了?!?p> 靠,這狗逼翻臉無情??!
陸煜北白了他一眼,語氣涼颼颼的:“故意讓公司上下都知道你爸是個賭棍,也不知道叔叔知道自己欠了巨債還還不起嗎?”
想起在車上,鐘楚晗還一臉天真地同情著面前的人,數(shù)著他生活不容易卻十分上進的腦殘樣……
忍不住從喉間發(fā)出一聲冷笑,“哼!看來是真傻了?!?p> “我可什么都沒說?!?p> 邵非同這句真不算謊話,這謠言只是在他的指引和默認下傳導的罷了,他確實什么也沒說。
反正在他心里,那老頭子就這幅德行了。
邵非同不想理會他,端著保溫杯徑直朝休息室走去。
“喂!”陸煜北朝他背影叫了一聲,轉(zhuǎn)頭和關雎四眼懵逼。
還是氣不過,陸煜北快步追上去,擦身而過的時候,順手給了他一拐子。
邵非同悶聲哼了一下,疼得手上的保溫杯差點端不穩(wěn),里面的冰塊撞擊銀白的杯壁,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你……”
陸煜北停下腳步回頭挑釁地笑了笑,“跟上!人民警察有事找你!”
說罷,先一步朝保安休息室走去,關雎小跑著跟上去。
邵非同邊揉著肩膀,邊小聲BB:“狗逼,一點沒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