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非同講過這段了。”陸煜北低沉的嗓音響起,毫不留情地指出道。
鐘楚晗最怕他皺眉的樣子了,好像隨時準備打開車門把她推搡下去,急忙高聲打斷他,“別慌!還沒說完!”
一時沒控制住音量,臨近破音的女高音引來兩人的側目,駕駛座的人更是挑了挑眉。
因為鐘楚晗和富二代這個圈子太不一樣了,其他富二代都恣意橫行,唯獨她活成了別人家的孩子,所有紈绔二代一提起她,都會想起乖巧兩個字。
陸煜北自然也不例外,也從來不屑于她的裝模作樣,但今天這石破天驚的一吼,卻讓他忍不住翻白眼。
什么乖巧?果然是裝的!
鐘楚晗沒空管他的情緒,只想著快點幫邵非同洗脫嫌疑。
“那晚,我半路想起有文件放在了公司,于是又調頭回去。”鐘楚晗陷入回憶,半斂眼眸望著空調口回憶道:“結果在另一個路口又遇見了那個女孩子,她旁邊站了個男的?!?p> 鐘氏大樓離家有點遠,車程需要花四十分鐘,黑色酒吧剛好也在這條路線上。
說來也是巧,在回家的路上,居然見了失蹤的少女兩面。
“還記得他的長相嗎?”
鐘楚晗回望了陸煜北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那男的帶著帽子,我真沒看見他的長相?!?p> “最后在哪里見到她的?”關雎身體忍不住往前傾,著急地問道。
“我記得是在黑色酒吧前面一條街。”鐘楚晗閉上眼睛仔細搜索記憶,想著他們的身份,最后補充道:“那里沒監(jiān)控,如果沒記錯的話?!?p> 關雎臉上的興奮一下垮了,泄氣地靠在椅背上。
陸煜北抬眸忘了一眼后視鏡,里面映出后座雜亂的紙張擺放,眼角狠狠跳了一下。
這家伙,破壞力一直驚人!
“你怎么知道沒監(jiān)控?”低沉的嗓音清楚傳過來,平淡的語調中,暗含一絲質問。
“眼睛看到的啊?!?p> “鐘小姐,之前為什么不報案?”
過長的發(fā)絲跑到了前面,鐘楚晗伸手將其理到后面,聞聲毫不猶豫地回道:“之前不知道失蹤的就是她?!?p> 顯然是沒有聽出陸煜北的言外之意,她回話的時候連一點被人誤會的氣惱都不曾有。
“那現在為什么知道是同一個人了?”陸煜北顯然不打算放過她,繼續(xù)問道。
關雎詫異地望著他,老大很少會對一個女孩子咄咄逼人。
“因為公司都在傳邵非同的壞話,說他拐賣了那個女孩子?!鼻昂蠼Y合一想,很容易就猜出來了。
說到這里,鐘楚晗顯然有點來氣了,一雙杏子眼瞪得溜圓,眼底的火氣掩飾不住地往外冒。
陸煜北只覺得自己像個氣球,被鐘楚晗軟綿綿地扎了一針,有氣都不知道該怎么發(fā)。
連關雎那二愣子都發(fā)現了他的逼問態(tài)度,為什么這家伙反應一點都不正常。
正常情況下,不應該徹底扯下乖乖女的面具,和他鬧起來嗎?
然后,之后要是誰再跟他提起鐘楚晗,他就可以理直氣壯地說,什么乖乖女?你們都被她騙了!
現在生氣是生氣了,可別人說邵非同,跟你有什么關系?
鐘楚晗氣呼呼地憋了癟嘴,想起邵非同那天一個人離開的背影,心頭仿佛被人潑了盆陳醋,泛起酸酸的疼痛。
“陸隊長,要不你帶上我?”鐘楚晗歪著頭試探性地問道,看他皺眉,又急忙補充道,“說不定我再遇到那個男人,還能認出來?!?p> 關雎也插話道:“我覺得可以誒,老大?!?p> 陸煜北用氣音哼了一聲,情緒復雜地瞥了鐘楚晗一眼,最后什么也沒說,提醒一句系安全帶,然后啟動了車。
黑色酒吧離得不遠,二十分鐘的車程。
但他們顯然來得太早了,里面幾乎還沒有坐客人,舞臺那邊傳出斷斷續(xù)續(xù)的音樂調試聲。
酒保成堆地站吧臺聊著天,手中輕輕搖晃著酒杯,里面各色的液體折射著昏暗的燈光,淡淡的酒香彌漫。
“先坐著吧?!标戩媳闭f了一聲,率先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著。
九點,最后一絲夜色終于爬上了天際,五色的霓虹映照斑斕的夜生活。
正值所有酒吧一天中最興奮的時候,絡繹不斷的客人踏進這片喧囂地段。
“這兒!”一個矮矮胖胖的小伙子高興地招手,引來旁人的側目。
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有一個身形高瘦的男人頓住了腳步,一頂黑色鴨舌帽,一張黑口罩,全身都隱藏在黑色里。
見胖子朝他跑過來,楚加一壓下帽檐,腳下一轉從另一個方向走進黑色酒吧。
激烈的搖滾聲從門后沖出來,耳朵不適應地鳴了一陣,楚加一下意識抬手胡亂揉了揉耳廓,愣神間被胖子追了上來。
“楚哥,我剛跟你打招呼?!迸肿雍艉舸?,臉上的肥肉隨著一抖一抖的,好像彌勒佛肚子上的贅肉一般。
揉得耳朵紅成了一片,楚加一這才罷手,收手拉了拉臉上的黑色口罩,讓它遮的更加嚴實。
等適應了嘈雜的環(huán)境,他這才一聲不吭地朝里面走去。
“楚哥,楚哥!”胖子已經習慣了他的冷漠,即使沒得到回應,還是亦步亦趨地跟著走。
楚加一咬著后牙槽,實在忍無可忍地拍在他肩膀上,“胖子,你是怕狗仔不知道我的丑聞是吧!”
這一掌結實打在了肉上,疼地他齜牙咧嘴五官都扭在了一起,十分喜感。
人群都擠在了舞臺旁邊,他倆站的位置比較偏僻,燈光半明半暗打在身上,顯得格外神秘。
不遠處的地方,還真有人注視到了他們這邊。
“陸隊長?!辩姵下曇艏拥乩死赃叺娜?。
夏天都穿的短袖,她這一拉直接碰到了陸煜北的手臂,但專心看著另一邊的她顯然還沒反應過來。
明明是夏天,鐘楚晗的體溫卻比常人要低一些,冰涼的小手貼著手臂,讓陸煜北條件反射地朝她挪近了一點。
這家伙,雪糕精變得吧?
“那邊!”鐘楚晗指著那個僻靜的角落,“就那個人,特別眼熟!”
陸煜北眼神凌厲地看過去,抬腳毫不猶豫地朝那個角落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