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想想，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要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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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清華像看惡鬼一般看著自己的女兒，滿眼震驚，她畏懼了，因為她的欲望太多，想要留住的東西太多！
而蓯蓉，無所畏懼！
“你非要逼死我才滿意么？”
如果不是萬不得已，誰會對自己的親生女兒痛下殺手！可偏偏就是自己的親生女兒，非要一步步逼她下地獄！
“或許吧！”
蓯蓉只留下這么一句連她自己都弄不明白的答案就走了。
堅持，似乎并沒有意義，但她就是無法放棄。
第二天，蓯蓉被告知鳳霆衍出差了，不用她隨身伺候，但她必須每天去下人學堂上課。
而那個負責告知她的人，是曾經(jīng)教她做過蛋糕的老師何蕰。
再見面時，何蕰沒有穿制服，一身知性干練的裝扮，妝容精致，紅唇瀲滟，仿佛換了個人一般，蓯蓉沒能第一眼就認出她來。
后來她想，之所以沒認出來，應(yīng)該不是衣著打扮的原因，而是語氣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讓她沒有把面前這個嚴肅高冷的女人，跟那天在烹飪教室溫婉美麗的老師聯(lián)系在一起。
接下來的幾天，蓯蓉都過著教室宿舍兩點一線的生活，偶爾會后院的湖邊坐會兒，卻再也找不到熟悉的感覺。
鳳霆衍沒有回來，陳清華也沒再來找過她，如果不是時不時有幾個討厭的小女傭給她找麻煩，她會覺得自己回到寄宿學校了。
夜深人靜，霧靄沉沉，寒冷，能冰凍湖水，也能冰凍人的意識。
“你好像很喜歡來這里？”
蓯蓉回頭望著來人，男人從霧靄中走出來，像個來拯救她的謫仙人。
“九叔。”她低聲喚道。
“這幾天過的很辛苦吧？”鳳白錦望著她，一開口，呵出一團白氣，愈發(fā)仙氣飄飄。
辛苦么？沒覺得。
“沒有，我很好?！?p> 蓯蓉想笑，可臉被凍僵了，笑的很不然。
“九叔，你怎么會來這里？”
自從那天爬山被鳳霆衍撞見后，她就再也沒看見過九叔，其實也是自己有意躲著他，鳳家的人，她都不該招惹。
鳳白錦在她旁邊坐下，把圍巾摘下來給她圍上。
好暖和，還有九叔身上淡淡的香氣，很讓人安心，可她沒資格貪戀這些，蓯蓉又摘下來還給鳳白錦。
“九叔，你以后不要管我了，你的好，我無法報答。”
鳳白錦笑了，笑容多少含著幾分苦澀。
“就當我們是彼此取暖吧?！?p> 蓯蓉不明白他話里的意思，她冷的像個冰坨子，連自己都暖不了，如何給別人取暖。
鳳白錦重新把圍巾披在她肩上，伸臂把她攬進懷里，幽幽的聲音自喉間發(fā)出，聽著讓人心疼。
“我母親并不是父親的妻子，我直到二十歲才知道自己的身世，鳳家也是那個時候才知道我的存在，半年多以前，父親病重，我才回到這里，但我并不想留下來。”
難怪以前從未聽過鳳家還有個九爺！
蓯蓉窩在溫暖的懷抱里不愿出來，理智告訴她該遠離九叔，不然會連累九叔，可她控制不住自己對這個男人的依賴。
就一會兒，就讓她自私的貪戀一會兒，她已經(jīng)好多年沒有這種感覺了。
“那你母親現(xiàn)在在哪兒？”蓯蓉問，她想關(guān)心他，給他一點溫暖。
“英國，當年母親得知父親有家室后，就去了英國，也是到了那里才知道自己懷孕了?！?p> 鳳白錦頓了頓，“我經(jīng)常會想，如果不是因為我的存在，母親或許能找到很好的男人組建家庭，會幸福的度過一生，她這一生過的太孤獨，太辛苦了。”
蓯蓉內(nèi)心被觸動，那該是個很好的母親吧！
“她為了你一直沒有嫁人么？她真的很愛你！”
不像自己的母親，改嫁，還拋棄了她這個拖油瓶，甚至想讓她死！
鳳白錦眼里是幸福，卻也苦澀，他心疼母親，也痛恨父親，恨父親不該在有家庭的情況下去招惹母親，害她孤獨一生。
“母親的書房有一個書柜上，擺放的都是有關(guān)鳳家報道的雜志和報紙，我經(jīng)常看見母親一遍遍去翻閱那些陳年雜志和舊報紙，她有時候看著看著就笑了，有時又會看著看著就哭了，每當那個時候，我都痛恨那個毀了她的男人，也痛恨我自己?！?p> “這不是你的錯！你沒有能力選擇自己的父母是誰?！?p> 蓯蓉回抱著男人，想給他一點溫暖。
九叔說的對，他們是在相互取暖。
鳳白錦低頭看著小姑娘，淡淡勾起嘴角，“對，我們都沒有能力去選擇父母是誰。”
你也要明白這個道理。
蓯蓉凍僵的小身子顫了顫，九叔這話什么意思？他在猜測試探？還是已經(jīng)知道了？
“這里涼，回去吧！”
鳳白錦把蓯蓉扶起來，見她低著頭不敢看自己，大掌在她發(fā)頂揉了揉，笑問：
“知道這幾天我在忙什么么？”
“嗯？”
蓯蓉抬頭，水眸望著男人，是啊，九叔在忙什么，這幾天都沒來找她，這并不符合他的性格。
難道是......
“九叔，是不是馮曦曦那丫頭給你惹麻煩了？”
那些照片，文案，還上了熱門！
鳳白錦見小姑娘終于肯抬頭看自己，欣慰的望著她，看來她已經(jīng)猜到了。
“我倒還好，就是給張老師惹了不小的麻煩，如今都不敢去學校，校方也作出澄清，但人言可畏，張老師被迫休假在家。”
“這么嚴重？那怎么辦？馮曦曦是不是要負法律責任？你們有沒有告她？”
蓯蓉悔恨的拍著腦門，“都怪我，那天就該逼著她把短視頻刪掉的，我也該早點告訴九叔，讓你們提前想出辦法應(yīng)對，都怪我，一時大意，給忽略了！”
“好了！”
鳳白錦捉住她的小手，“再拍下去，要被你自己拍傻了，本來就不聰明！”
蓯蓉愧疚的不行，要不是因為她強拉著九叔去給她扮演家長，九叔就不會看到她的學校是差等生收容所，就不會知道她成績那么差，就不會去找張老師幫她辦轉(zhuǎn)學，也就不會被馮曦曦那丫頭拍到照片發(fā)到網(wǎng)上了！
“都怪我！九叔，你一再幫我，可我好像總給你惹麻煩！”
“是??！你就是個小麻煩精，所以以后要聽我的話，知道么？”
“哦！”
“好了，回去吧！”
鳳白錦把她送回宿舍，看著住宿條件這么差，屋里的溫度比外面高不了多少，拉著蓯蓉就往外走。
“你不能住在這里，我?guī)闳タ头孔??！?p> “九叔！”
蓯蓉扒著門框不肯走，“沒你說的那么夸張，鳳家那么多傭人，不是都住在這里么？她們能住，我為什么不能住？”
蓯蓉掙開，跑去關(guān)了窗子，拉上窗簾，笑嘻嘻的對他解釋說：
“關(guān)上窗戶一會兒就暖和了，大不了下次早晨出門時我不開窗戶就是了，真的不會冷，九叔你快回去吧！”
鳳白錦還是不放心，走進去伸手摸了摸暖氣，溫度夠，大概就是因為開窗子才會冷的吧。
“好吧，你有什么需要跟我說，知道么？”
“知道了九叔，謝謝你！”
鳳白錦在她挺翹的鼻頭點了下，“以后不準再跟我說謝謝！”
“嗯！”
鳳白錦走后，蓯蓉從抽屜里拿出手機，關(guān)機好幾天了，不知道自己又無端逃課，是不是已經(jīng)被學校開除。
一開機就收到九十九加條信息，大部分是馮曦曦發(fā)來的，還有一些垃圾短信，還有一條，發(fā)件人是鳳霆歌。
蓯蓉想了下才點開。
“蓉蓉，對不起，我沒能幫到你，以后我也不能去找你，否則大哥會把你趕出鳳家，對不起，都是我連累了你，不過你不要擔心，等我有能力了，一定會保護你的，等我！”
等你，等你做什么？
蓯蓉沒把鳳霆歌的話當回事，開始一條條看馮曦曦的信息，大部分都是罵她沒良心，不接她電話，不回她信息之類的，并沒有提到學校對她做出的處分，也沒有提短視頻后她有沒有惹上麻煩。
蓯蓉想發(fā)信息過去問一下，就在這時，有電話打進來。
是陳清華！
她果斷按了拒接，不用想也知道陳清華給她打電話會說什么。
課程教室。
“哎，小葉，你不是伺候過她兩天么？她都來下人學堂好幾天了，怎么都不見她主動過來跟你說句話?！?p> 正在解高數(shù)題的小葉筆頭突然在模擬試卷上劃出一條黑線。
“你沒事吧？”小景擔心的問。
小景跟小葉平日里走的進，屬于閨蜜同伴的關(guān)系。
小葉往蓯蓉那邊看去，其實她早就看見蓯蓉，這幾天也一直想找機會和她說話，只是看到她拒人千里的冷漠樣子，她不敢過去。
“我不是也沒主動找她說話么！”
小葉自嘲一句，心里不是滋味，雖然接觸時間短，但她已經(jīng)把蓯蓉當成朋友了，如今蓯蓉變成這樣，她卻不能去安慰。
其實小葉私下里找過管家，可管家讓她不要亂打聽。
教室的角落里，蓯蓉正戴著耳機練習英語聽力，里面亂七八糟講了些什么她一句也聽不懂。
這幾天，她深刻意識到，自己這么多年有多么荒廢學業(yè)，就連這些從未去學校上過學的小女傭都比她強。
何蘊不止一次點名讓她回答問題，她一個也回答不上來，從一起上課的女傭看她的目光里，她看出濃濃的鄙視。
何蘊該不會是故意針對她吧？為什么只點名讓她回答問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