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不想,是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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蓯蓉只抓重點說,她知道更細節(jié)的事,鳳霆衍早就查的清清楚楚,也不必她重申一遍。
鳳霆衍聽她說完,靜默片刻,問:
“那么,霆歌抓來沒毒的蛇,是被誰調(diào)包的?”
“當然是小美!”蓯蓉想也不想就作答。
鳳霆衍幽邃的眸子閃了下,似是沒想到她會這么回答,而且答的這么干脆!
他又問:“何時調(diào)的包?”
蓯蓉:“就在我又把蛇放回三樓客房后,她把蛇放進鳳霆歌車里前的這段時間?!?p> 鳳霆衍:“我記得你說過,你房間的蛇也是毒蛇,黑紅相間,跟霆歌車里的一樣!”
“我撒謊了!”
說這句話時,蓯蓉避開鳳霆衍逼視的目光,對,她撒謊了,不過不是那天,而是現(xiàn)在。
蛇被調(diào)包的時間肯定在那之前,雖然她不知道方蕓是怎么做到不被發(fā)現(xiàn)的,但她確實躲過了鳳霆衍的調(diào)查。
要想把這件事賴在小美身上,就必須在時間上做點文章,因為如果說在鳳霆歌投蛇之前把蛇調(diào)包,那么小美就有存心害死蓯蓉的嫌疑,而蓯蓉根本給不出小美要害她的合理動機,小美與她之間并沒有要置她于死地的過節(jié),那樣說不通。
所以,她只能選擇繼續(xù)說謊。
這大概就是人們常說的,你撒了一個謊,后面就要用無數(shù)個謊來圓第一個謊。
幸好,鳳霆衍沒再逼問下去。
蓯蓉并不知道,剛才在偏樓,她跟鳳霆歌說調(diào)包的和往車里放蛇的不是同一個人的話,都被鳳霆衍聽到了,而她現(xiàn)在卻反口了!
鳳霆衍察覺到她不想說出調(diào)包的人,而恰恰是那個調(diào)包的人,才是想要她命的人!
她選擇包庇,不,她是選擇保護,她有想要保護的人,即便那個人并不想保護她,甚至要置她于死地!
一個無論言行舉止還是過往經(jīng)歷都可以稱之為壞的女孩,卻讓他看到以德報怨的一面,鳳霆衍內(nèi)心的波動不小。
“好了,回去睡吧。”
他下了逐客令。
蓯蓉緊繃的神經(jīng)松懈下來,后背出了一層汗,腦門兒也是潮濕的。
剛才有那么一刻,她以為鳳霆衍會不相信她,會繼續(xù)追問調(diào)包的人,那樣,她還能氣定神閑的繼續(xù)把這個謊言堅持到底么?
如果面對的是別人,她自然能,可她面對的是鳳霆衍,這個男人是精明的,是危險的,他的一個眼神似乎就能把人從內(nèi)到外看穿,自己還曾懷疑過他會讀心術(shù)。
面對這樣強大而未知的男人,她沒有把握。
但,他相信了她,沒有再繼續(xù)追問,幸好!
回去后,蓯蓉躺在床上,久久睡不著。
她恨這樣的自己,為什么,明明來這的目的就是毀掉陳清華的一切,可真當那樣的機會擺在她面前時,她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做不到!
后來她睡著了,做了很多亂七八糟的夢,明知道是夢,想醒過來,卻怎么也醒不過來。
“媽,媽媽......”
她嘴里喊著媽媽,渾身都被汗水浸濕。
“蓉蓉,醒醒!”
夢里,有人在叫她,聲音熟悉,又陌生,好近,又好遙遠。
“蓉蓉,蓉蓉,快醒醒!你做噩夢了!”
是,她做噩夢了,可耳邊似近似遠的聲音,不是夢!
蓯蓉驀地睜開眼睛,陳清華就坐在床邊,擔心的喚著她的名字。
多少個夜晚,她幻想過這樣的畫面,一覺醒來,就能看到媽媽的臉,這樣的愿望成了她催眠自己的曲子,可每個寒冷的夜晚過去,她都會失望。
又是夢吧!一定是的!
蓯蓉又閉上眼睛,想讓這個夢更長些。
“我知道你醒了,起來,我有話問你?!?p> 不是夢!因為這語氣那么冰冷,那么真實!
蓯蓉又睜開眼睛,看著剛剛還擔憂她的眼神現(xiàn)在變得冷冰冰的,剛剛,一定是自己沒睡醒的緣故,看錯了。
她坐起來,挪了下身子,靠在床頭,大清早就過來找她,不會是迫不及待要趕她走吧!
陳清華從床邊起來,坐到椅子上,她也不太習(xí)慣跟蓯蓉過于親近。
“我問你,昨晚你去阿衍房間做什么?你都跟他說了什么?”
她的來意,她的問題讓蓯蓉感到意外,同時也放下心來,只要不是趕她走就行。
她看著陳清華,突然就笑了,“姑媽以為,我會說什么?說當初救了鳳霆歌一命的人是我,而你不過是冒領(lǐng)了功勞!還憑著這份功勞,成為鳳家的女主人!”
“你胡說什么?”
陳清華下意識看向門口,門是關(guān)著的。
“蓉蓉,你誤會了,當年那孩子不是霆歌......”
“呵!媽,你當我是傻瓜么?我當時都九歲了,我有記性了,我記得他的長相,還有他那不可一世的少爺脾氣,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蓯蓉很激動,她更加后悔昨晚沒把方蕓說出來,沒把陳清華拉下水。
陳清華想打斷她,“你記錯了!”
記錯了???
聽到陳清華否認,蓯蓉一下子哭成淚人兒,仿佛這么多年的委屈瞬間全涌上來。
“你說我記錯了,那你告訴我,如果不是因為我救了鳳霆歌,鳳家人為什么會把你接到錦市來?為什么讓你給鳳霆歌當后媽?我真后悔當初救他,我就該讓他淹死在水里,省著他反過來跟我搶媽媽,讓我變成沒人要的野孩子!”
蓯蓉越說越激動,根本不給陳清華說話的機會。
“你要給人當后媽,可以,但你為什么不管我,你把我?guī)聿豢梢悦??鳳家這么大,這么有錢,差我這口飯吃么?哪怕讓我像小葉一樣,在這當個傭人,也比一個人被扔在那沒人管沒人要的強!”
陳清華終于還是落了一行淚,曾經(jīng)有多害怕,后來有多無奈,現(xiàn)在有多不舍,一步一步,她把自己走到了死胡同,卻不肯回頭,也無法回頭了。
“當時的情況媽媽跟你解釋過。”
“是!你是解釋過,因為我就是個拖油瓶嘛!我是個累贅!自從爸爸走后,你每天都嫌我多余,如果不是因為我,你早就改嫁了!可即便有我,你不還是改嫁了么?而且恰恰是因為我,你才能嫁的這么好,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