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T做完之后他們又想著讓我去吃飯,可我的倔強(qiáng)又讓他們生氣了。
可是我真的看不了吃的,也完全聞不了那些飯菜的味道,那只會讓我覺得惡心,難受。
那種讓我吃飯還不如讓我去死的難受他們體會不了,也不知道。
感同身受什么的,從來都是騙人的東西。
也許世界上可能會有感同身受,可是每個人經(jīng)歷的事情不一樣,世界上也不會有一生的經(jīng)歷一模一樣的人,談何感同身受,你又怎么知道我有多難受,似乎生不如死都形容不了。
有些事情我不想說出來,也不敢回憶,我想忘記,可是越想忘記的,它只會在你的記憶里扎的根更深,更粗,也會讓你更痛苦。
倔不過我,爸爸回了小旅舍,我和媽媽回了那個讓我有些想念的籠子。
旁邊床上的妹妹沒有和我說過話,我也打著嗝沒有張過嘴,病房里只有我媽媽和她媽媽倆人聊天的聲音。
我知道她叫阿妍,我不知道她是否看見了我叫時川。
八點,外面的護(hù)士姐姐開始發(fā)藥,我第一天來不知道。
她叫了我一聲姐姐,和她一起去吃藥,那聲姐姐很甜,真的很甜……
又有護(hù)士姐姐進(jìn)來叮囑我說在12點以后不要吃東西,明天早上要抽血。
有些剛住院的事情阿妍的媽媽已經(jīng)跟我媽媽說了,她們已經(jīng)住進(jìn)來有十多天了。
她們聊天時阿妍有的時候也會時不時插上幾句嘴。
而我只是在床頭的一個旮旯里窩著,獨自打我的嗝。
吃完藥,洗漱過后就該睡覺了,單人床,我睡一頭,媽媽睡在另一頭就這樣擠著到了第二天早上六點。
還在迷迷糊糊的我被刺眼的燈光晃醒了。
在迷迷糊糊的的狀態(tài)下抽了八管血,整個手臂甚至連身子都已經(jīng)麻了。
本來以為那個抽血的護(hù)士姐姐要走了,沒想到她又到了另一邊也要抽,只不過阿妍抽了兩管。
聽說她快要出院了我很羨慕她,真的很羨慕……
起床,吃過早飯,八點發(fā)藥,病房里的患者都出來了,等著護(hù)士一個一個發(fā)到手里,然后再看著你喝下去。每天兩個治療已經(jīng)排隊要做了,頸顱磁,物理反饋。
兩個治療一個在一樓一個在我們所在的二樓,媽媽與阿妍的媽媽已經(jīng)聊熟了,一樓的治療阿妍的媽媽幫我們排好了隊,所以做治療的時候我們倆是一起下去的。
阿妍說,這兒她認(rèn)識了挺多好朋友的,不過大多都已經(jīng)出院了,只剩下她了。
她想出院,我也不想待在這里,所以我覺得或許我們很像。
可是她媽媽說她以前是一個開朗活潑的孩子,而我一直都很內(nèi)向,懦弱,我想交朋友可又害怕交朋友,我比過街的老鼠還要膽小,還要懦弱。
我一直很羨慕那些可以大大咧咧,活潑開朗的人,他們很陽光也很溫暖。
我想靠近他們,可是我懦弱,所以剛邁出的小半步又收了回來。
我從來都不是一個很主動的人,幾乎我一直都是被動的,被動的聽話,所以我很乖。
在媽媽所熟悉的人中,我就是別人家的孩子,學(xué)習(xí)成績好,聽話,懂事,會做家務(wù),會做飯,對客人有禮貌,從來不多嘴……
他們知道我是一個內(nèi)向的人,知道我不喜歡多說話,可是卻不知道我逆來順受,我不知道怎么選擇,我只會依賴家里,只會依賴父母。
我只是一個懦弱的人,只是一個不會做選擇的人。
是的,我只是一株比溫室的花朵還要嬌弱的野草,可能剛冒出頭就已經(jīng)枯萎了。
就算保持著外表的體面,在大樹身后躲風(fēng)避雨,也得依戀著陽光。暴風(fēng)雨來臨的時候它只會倒下,只能枯萎,被踩在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