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平平無奇千夫長
…
第二日正午，姬仇方才悠悠醒來，而范增已經(jīng)等候多時。
姬仇明白，范增找他正是要商議觸子的事情。他連忙洗漱，和夫人打了個招呼之后就出門會見范增。
“怎么樣，查清楚那位齊國商人的底細(xì)了嗎？他是不是昔日的齊國大將觸子？”
范增答道：“的確是觸子，但他說自己已經(jīng)習(xí)慣了現(xiàn)在的生活，不想再領(lǐng)兵作戰(zhàn)了?！?p> “那你再去問一問，他是否愿意去我們魯國生活，我愿意拜他為將軍，只負(fù)責(zé)訓(xùn)練新兵。”姬仇道。
范增拱手道：“諾?！?p> 范增轉(zhuǎn)身離去，出去沒多久，嫪毐也說有事求見。
“請進(jìn)?！奔С鹱尫段溟_門。
“君上，秦王承諾借給我們的三千士卒已經(jīng)挑選好了，只是蒙驁將軍指定的千夫長稱病不出。秦王讓你親自去挑選一名千夫長，并且說這次您親自挑選的千夫長，如果敢抗命，就直接流放到巴蜀修渠。
這位是蒙武將軍，他將親自帶君上去挑選?！眿獨敝钢砗笠幻蹓训奈淙说?。
“蒙將軍，久仰大名！”姬仇道。
蒙武神情嚴(yán)肅，抱拳道：“見過魯君?！?p> 蒙武帶著姬仇，范武，嫪毐等三人前往城外軍營。
不多時，三人到達(dá)。蒙武指著營地道：“這片營地中的兵馬都是隨魯君前往魯國的。待會兒魯君可以親自檢閱。
魯君可以挑選的千夫長一共有三位，都已經(jīng)到了營地，我這就讓他們過來。”
蒙武揮揮手，一名甲士往不遠(yuǎn)處的一個營帳匆匆趕去，甲士進(jìn)去沒多久，就有三位身著布甲的將勇走了出來。他們在甲士的帶領(lǐng)下，來到蒙武身前。
姬仇仔細(xì)觀察，挑選千夫長的事情非常重要，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這關(guān)系到三千秦軍究竟能不能發(fā)揮出應(yīng)有的戰(zhàn)力。
這三位千夫長，一位人高馬大，臂大膀圓?？瓷先ゾ椭朗且晃幻蛯?。一位虎背熊腰，眼神兇戾，一看就知道是從尸山血海里面殺出來的，尤其是他腰間的布甲呈現(xiàn)暗紅色，可以推測這位千夫長喜歡將敵軍的首級別在腰間，是個狠人。
這兩位千夫長都是賣相極好，任意一個都不會丟了秦王的顏面。
只是這第三位千夫長看上去平平無奇，倒是像個文弱的書生，面色白凈，眉清目秀，細(xì)看倒是有幾分書卷氣。
姬仇把重點都放在了前兩位千夫長身上，暗想他們會不會是還未發(fā)跡的秦國名將。于是問蒙武道：“他們姓甚，名誰？”
蒙武指著那名臂大膀圓的千夫長道：“此人叫做墨夫，他旁邊那位虎背熊腰之人叫做黃涂?！?p> 姬仇有點失望，這兩位他比較看好的千夫長，都不是什么出名的人物，于是失落的問道：“那這最后一位怎么稱呼？”
蒙武道：“他名叫王翦，雖然戰(zhàn)功不多，也不出眾。但是打仗很有章法，非常穩(wěn)重，每次作戰(zhàn)雖然斬殺的敵人不多，但是傷亡卻是最少的?！?p> 姬仇點點頭道：“哦，王翦?！?p> 王翦，王翦？待他反應(yīng)過來，心里卻是翻起了滔天巨浪。
他故作鎮(zhèn)定，讓自己盡量不去看王翦，然后對蒙武道：“寡人已經(jīng)得了秦王恩惠，三千秦甲足以震懾他國。
所以也不敢再貪圖秦國的精兵猛將，這位王翦看上去平平無奇，不如就讓他隨寡人回魯國吧。
寡人必定以大夫之禮相待，來彰顯魯秦兩國的情誼?！?p> 蒙武笑道：“秦王慧眼如炬，魯君是個厚道人啊。
若非能有一顆赤子之心，豈能作出那等好詩。尤其是那一句“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我這只知道沖鋒陷陣的粗人也被您的詩意感動了?！?p> “將軍過譽了，舞文弄墨的伎倆怎么比得上將軍們沙場建功，日后隨時恭候蒙武將軍來魯國拜訪，魯國一定讓您感受到山東百姓的熱情?！?p> 姬仇握住蒙武的手笑得合不攏嘴。
蒙武面對姬仇如此熱情，不由得菊花一緊，連忙把手縮了回去。
王翦在一旁，若有所思考。
王翦對蒙武道：“末將發(fā)妻早亡，有一子尚且年幼，原本是放在嫂嫂家撫養(yǎng)，但嫂嫂新喪，孩子也就無人照料了，屬下請將軍代為照顧。”
王翦為國事奔走他鄉(xiāng)，蒙武覺得自己要是不幫這個忙也說不過去。于是蒙武道：“放心吧，你回來的時候這孩子要是少了一根頭發(fā)，你拿我是問?！?p> “末將不敢?！蓖豸暹B忙謝道。
在一旁的姬仇倒是一愣，什么？還有兒子，我記得王翦的兒子似乎也是名將吧。
“王翦，你兒喚作何名呀?！奔С痍P(guān)切的問道。
王翦見魯君問話，自是不敢怠慢，于是道：“小兒名叫王賁，已經(jīng)五歲有余?！?p> 王賁？錯不了，就是他了。
姬仇道：“寡人觀你年紀(jì)不到二十，比寡人還要小，為何小孩已經(jīng)這般大了？”
王翦道：“在下十四歲便成婚，妻婚后便有了孩子，只怪我當(dāng)時為了加入秦軍建功立業(yè)，沒有好生照料她。后來孩子生下來，但我的妻卻染上重疾，不治身亡。
老母傷心過度，亦是身亡，若非嫂子心善，這孩子也活不到今天?！?p> “哎，這孩子也是可憐。不如就將他一同帶到魯國，安置在寡人宮中，由公主照料。
蒙武將軍你看怎么樣，公主是秦人，小王賁也是秦人，我魯國不能讓這三千秦軍白白辛苦作戰(zhàn)，能為秦人多做些事情，是寡人的榮幸?！?p> 蒙武有些猶豫，道：“這恐怕有不合規(guī)矩。待我稟告秦王再……”
蒙武還要說些什么，手卻又被姬仇握住了。再看姬仇已經(jīng)是眼睛通紅，泛著晶瑩的淚花。
“將軍，我魯國是天下諸侯公認(rèn)的禮儀之邦。國人素來崇尚養(yǎng)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此事就不必稟告父王了。如此仁義之舉，父王一定會答應(yīng)的。再說了，三千精銳秦軍都隨我去了，帶走一個孩子也不是大事。
您怎么看?！?p> 蒙武見姬仇都喊秦王父王了，給個面子也沒什么。重要的是這個小白臉又握住了自己的手。
他回想起之前姬仇笑眼盈盈的注視著他的情景，不由得又是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既然魯君如此有愛心，末將也不能阻撓您的仁義之舉。只是切莫再握我的手了，將士們都看著呢?！?p> 我勒個去，這回輪到姬仇害怕了。
將士們看著不可以，要是將士們不在，那寡人不就危險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