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李勝雄真的值得信任，但是不能為她所用，也可惜了。這個第二制衣廠，在她的干預下，應該不會像后世那樣，走倒閉的絕路了吧。那樣李勝雄就不會離開這個廠，他是一個有責任感的人，九悠寧也是看中他這一點。
唉，人才啊，真稀缺。
“對了，你怎么今天會過來，聽說明天你的店開業(yè)？不忙？”李勝雄突然想起自己兒子昨晚念叨的事情，說是明天要去參加九悠寧的店開業(yè)。
“是的，明天開業(yè)，不過我那么久沒來廠里也想看看銷售情況，最主要是想邀請李廠長和李朝陽同志有空去我店里指導指導，提個意見什么的?！本庞茖幪统鏊率謱懙难埡?，還請黃彩虹畫了她們店的商標呢。
“好，明天早上我也過去參觀學習一下你這個新點子，不過我能呆的時間不長，也就一個小時左右就得回廠了。朝陽這小子明天早點過去幫幫忙?！崩顒傩埸c點自己的兒子，其實他是想兒子跟九悠寧學習一下。但是又怕人家忌諱，畢竟那是人家的看家本領，還是得征求人家同意才可以。
“那就麻煩李朝陽同志了。”九悠寧點點頭。
“喊什么同志，都那么熟了直接喊名字，而且他比你大，就托大讓你喊一聲哥也可以。也別廠長廠長喊我，叫一聲叔，我可得找個時間好好請你吃餐飯感謝你?！?p> 李勝雄這么明顯也拉近關系，九悠寧又怎么能聽不出來，剛好也符合她今天過來的主要目的，她就順著桿爬不正好了。
“朝陽哥。你是打算跟著李叔一直在這廠里做嗎？有沒有別的計劃？”九悠寧笑笑，不經意地問。
“我，就算有別的想法，也實施不了?！崩畛栒f著，偷瞄一眼李勝雄，然后就不說下去了。
“唉，我這個廠，本來是沒什么希望了，也擔心過朝陽跟著我在這里熬下去不會有好結果。但是現(xiàn)在不是很好嗎？以后他有能力，可以往上爬的啊。去哪做不是做？難道你還想自己搞出什么大名堂？不是我小看你，你得有這個本還得有這個能力撐起來?！敝岸S出現(xiàn)這么些問題，自己家兒子都沒法幫自己解決。
“小寧啊，不是我小看我自己兒子。如果他出去自己干點別的，小打小鬧還可以，但是也沒什么出息。還不如在廠里，多學習學習。還能有機會往上走走?！崩顒傩厶托膶庞茖幫虏?。
聽了李勝雄的話，九悠寧沒發(fā)言，而是淡淡看了李朝陽一眼。
聽到自己老子對自己那么沒信心，李朝陽說沒有受打擊是假的。但是他也不服氣，他怎么就沒能力了，但是他也不反駁，因為能力這東西，他也說不清楚，盡早有一天他會證明給自己老子看，他兒子也是有能耐做一片事業(yè)的。
“李叔，雄鷹你總得讓它出去飛，才能有機會飛得更高更遠。不然你拘在身邊，跟小麻雀有什么區(qū)別？”
“聽小寧的意思，你是有什么打算？”李勝雄可是聽出點意思來了，他笑笑看著九悠寧，他倒是有點興趣了。難道她打算把朝陽拉到她的小店去干？如果是這樣，他倒不是太反對，只是那個店怎么發(fā)展也只個小店啊。能有多大作為？
“李叔，你這個廠始終是姓國的，不是姓李的，你也是領工資的。我敢預言一下，以后政策下來，也許這個廠也不完全姓國，還會有別人插手。到時您能不能是一把手也難說了，得看上頭的決定。而且你現(xiàn)在一切決定也得顧著上頭的想法?！本庞茖幰膊桓颐髡f，因為她沒辦法說清楚以后政策會怎么樣，只能根據(jù)最近的風向透露一點。就看李勝雄信不信了。
“對對對，我就是小寧這個意思，現(xiàn)在個體都開始做起來了，那我為什么不可以做？以后個體越來越多，國營廠的市場就得慢慢被搶走。”李朝陽一聽九悠寧的話，覺得找到同黨了，馬上志氣高揚。
“朝陽哥這個說得沒錯，我完全同意?！崩畛柟贿€是敢想的，只是一直被自己老子壓著，不敢興風作浪。
“可是現(xiàn)在還是有變數(shù)，個體始終是小打小鬧，又怎么能斗得過國營的廠呢?！崩顒傩凼冀K相信，國家不會放棄這些國營廠的。雖然有新政策，但是也不能改變這些資產是屬于國家的。
“現(xiàn)在個體也可以開廠，私人的廠就有可能超國營的廠?，F(xiàn)在國營廠的效率太低了，很多工人上班都是磨洋工?！本庞茖幹苯狱c出國營廠最大的弊端，這個沒有人比李勝雄更清楚了。
“唉，你說的也是。但是你個體的廠就能保證沒有人磨洋工了？”這點也是管理上的大問題，李勝雄一直清楚卻又不能很好解決。因為這些人都是正式工，沒犯什么大錯也不能隨意開了。反正做多做少都領那么多工資，誰又愿意去盡力呢。
“關鍵還是看廠的政策。”九悠寧沉思一會，再抬頭。
“李叔，我問您，如果有兩份工作給您選擇。第一份，無論你怎么做，你的工資都是30元，但是你不會因為懶惰而被辭掉。第二份，你的工資底薪是20元，但是如果你表現(xiàn)出色，有獎金，不請假，有獎金，做銷售還有提成，做管理者的下面員工表現(xiàn)好也有獎金。員工的工資總額無上限，甚至能超100元一個月，但是您惰工就會被辭掉。你們兩會怎么選擇?！?p> 說完，九悠寧看著這兩父子，耐心等待他們的答案。她很想知道李朝陽有沒有斗志，想知道李勝雄是不是被國營廠磨圓了。
“我肯定會選擇第二份工作，第一份工作就是沒意思，熬日子那是老年人的生活。像我爸這樣的年齡就合適選擇第一份工作了?！崩畛柭氏缺磉_意見。
他的意見九悠寧很滿意，她滿意地笑了。再看看李勝雄，他還在思考，眉頭能夾死蒼蠅。
“你說得容易，第二份工作也就是你說的個體工廠提供的吧。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員工的工資過百了，你支付得起嗎？”
九悠寧又笑了，“李叔，以第二制衣廠這樣的效益，當然支付不起。但是在我的廠里，如果員工能領到100元工資，證明他的付出值得工廠付他這100元工資了，員工的工作效率提高了。個體工廠用10個人可以完成國營工廠15個甚至是20個人的工作量，生產出來合格率98%的產品，而國營廠的產品合格率可能才90%。對于客戶來說，同樣的價格，他們選擇誰的產品？您說，個體工廠能斗得過國營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