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響里面終于還是傳來了那熟悉的笑聲,低沉而又宏大莊嚴,仿佛在青銅的古鐘中回蕩。
“它們來了…”楚子航呢喃著,他等這一刻許久了,既然無法從神的領(lǐng)域中逃脫,那就直面神靈。
今日,不是神死,就是楚子航留在這里!
“什么來了…”男人一開始還沒反應(yīng)過來,隨即他好像是察覺到了什么,臉色猛地緊張了起來。
他原本松垮的臉?biāo)查g緊繃了起來,青色的血管從眼角跳起,仿佛躁動的細蛇,驟然緊縮的瞳孔里透出巨大的驚恐。
邁巴赫依舊以120公里的時速在高架橋上疾馳著,可此刻,車門外卻傳來輕叩車窗的響動。
楚子航知道,是奧丁的死侍們。那些該死的家伙應(yīng)該已經(jīng)占據(jù)了車頂,正在試圖從車窗外突破進來。
但這一次,楚子航?jīng)]有絲毫的畏懼,只是淡然的對男人說道:“把副駕駛上那把御神刀·村雨給我吧。”
男人愣了一下,鬼使神差之下還真就遞了過去。轉(zhuǎn)頭間,他不可思議的看著了自己兒子眼中璀璨的金色瞳孔,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甚至連外面的死侍都沒有給他帶來這么大的沖擊力。
“你怎么會…”男人震驚了,剛想說什么,楚子航打斷了他的話。
“現(xiàn)在不是解釋的時候?!背雍郊泵φf著,村雨已然出鞘,寒光萬丈,配合著那雙永不熄滅的黃金瞳,此刻的楚子航和門外的死侍們相比,他倒看起來更像是剛從地獄里爬出來的厲鬼。
這一次,他可不再是以前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了。
車門外,死侍的敲門聲已然變成了什么尖銳的東西在鋼鐵和玻璃上劃過的刺耳聲音,楚子航不用想都知道是那群死侍的指甲劃出來的。
它們已經(jīng)急不可耐了,再不把這輛邁巴赫逼停的話,疾馳的跑車必然會沖撞神的御座。
“系好安全帶!”還沒等男人發(fā)話,楚子航率先提醒著,隨即他自己半蹲在后座上,霸氣道:“把速度拉到最滿,今晚,我們要前去屠神!”
男人不再有絲毫的猶豫,油門直接踩到底,邁巴赫猛地震動了一下,昂然加速,幾秒鐘就加速到了接近200公里的時速。
可那些影子就像是從四面八方涌向邁巴赫一般,怎么都甩不掉。它們圍繞著邁巴赫,沉默的站著,就像是一群死神圍繞在垂死者的床邊。
它們一同睜眼,金色的瞳孔像是火炬般明亮,但是楚子航眼眸中的黃金瞳比他們更加明亮!
上一次這個時候,楚子航看到這可怖的場景已然嚇的直接進入了“靈視”狀態(tài),第一次踏入了混血種世界的大門。
看著楚子航完全綻放的黃金瞳,男人再次愣住了。
“不祝賀我見到了…真實的世界嗎?”楚子航學(xué)著男人當(dāng)年說話的語氣道。
“這…”男人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好,今天的楚子航給了他太多的驚喜,“哎~,不管怎樣,我總希望這一天…晚一點到來?!?p> 邁巴赫的時速已經(jīng)來到了極致的275公里每小時,發(fā)動機轉(zhuǎn)速表的指針跳入了危險的紅區(qū),但男人沒有停止,油門依舊踩到最大。
然而前方只有水銀般的光,他們什么都看不清,就像是奔向銀色的大海。
楚子航知道,這樣是甩不掉這些該死的怪物的。
他學(xué)著男人當(dāng)年的模樣,手上青筋暴露,反手握刀,直刺左側(cè)車門。長刀洞穿鑄鋁的車門,鑲嵌在里面,半截刀身露在外面。
“好小子,還真有我當(dāng)年的幾分風(fēng)范!”男人不由得稱贊道,“看來你很懂這柄刀,比我還懂?!?p>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自己原本“人畜無害”的兒子為何會變得這么暴戾,但那行云流水的揮刀動作,男人自認為自己做不到。
男人當(dāng)然做不到!
為了這個雨夜,楚子航把這個揮刀的動作練了數(shù)以萬次,就是為了有一天能夠揮出那屠神的一擊。
“御神刀·村雨,注定會殺死德川家得妖刀!”楚子航低語著,像是在訴說著村雨的過往。
男人默契的猛踩剎車,速度盤指數(shù)急降,車輪在地面瘋狂的打著滑,接近失控的邊緣。濃烈的血在風(fēng)中拉出十幾米長的黑色飄帶,隨即又被暴雨洗去。
在巨大的慣性作用下,左側(cè)的一群死侍直接被露在外面的村雨攔腰截斷,甚至沒有哀嚎聲發(fā)出,簡單而又純粹的殺戮。
感受著窗外傳來的血腥氣息,楚子航覺得自己莫名的興奮了起來,眼中的黃金瞳也不由的閃爍起來。
“兒子,我突然覺得我有些不認識你了…”男人用顫抖的語氣說著,臉色寫滿了震驚。
他的兒子哪里是“人畜無害”,你就是說他是連環(huán)殺人魔,男人只都堅定的回答,兒子你快跑路,我?guī)湍銛r住警察之類的話。
“我記得你曾經(jīng)說過,這些東西是…沒有公民權(quán)的!”楚子航冷冷的說著,在血液的刺激下,他的語氣中已然沒有了絲毫的情感,就像一個殺人如麻的冷血殺手。
“哈哈,我可不記得我說過這樣的話?!蹦腥舜笮χ坪跻讶贿m應(yīng)了這個突然變得不一樣的楚子航,“不過,這說話的語氣倒很像我。”
然而外面的那些死侍似乎并沒有因為大量同伴的死去而感到畏懼,反倒越發(fā)狂熱的想要逼停飛馳的跑車。
隨即一個高大的死侍出現(xiàn)在他們的視野中,邁巴赫兩百多公里的時速竟然沒有將它撞飛,反倒讓死侍用雙手抵住車頭。
死侍巨大的腳掌在地面瘋狂的摩擦著,而邁巴赫的車速也在不斷的變慢。
看到這一幕,不知怎的,楚子航不由得想起了使用言靈后的芬格爾,只是這個死侍甚至比“綠巨人”形態(tài)下得芬格爾還要壯上幾分。
“該死的!”男人大罵著,臉上得神情也愈發(fā)緊張了起來。
要知道外面此刻黑壓壓的可全是死侍,它們?nèi)缤彼话惴鋼矶粒~巴赫稍有停頓,就隨時可能被這股“黑潮”所吞沒。
男人還就不信了,這玩意兒死不掉了!
“去死!”男人低喝著,手上卻不敢有絲毫的停歇,換擋倒車,再換擋,加速撞了上去,一次又一次,直到路旁的護欄都被撞爛了,巨大死侍眼中的金色光芒才逐漸暗淡,倒了下去。
男人瞅準(zhǔn)時機,哪里還敢停留,一腳油門踩到底,邁巴赫再度攆著無數(shù)死侍的尸體,疾馳而去。
窗外依舊是暴雨,男人干脆直接打開車窗,感受著雨水的沖刷和風(fēng)的洗禮,看著身后被甩的老遠的死侍,洋洋得意,哪里還有剛剛經(jīng)歷生死的感覺。
“兒子,你看過《印第安·瓊斯》么?里面教授和他兒子都很贊!我一生的夢想就是那樣,老爸在前面開車,兒子在后面駕著機關(guān)槍掃射!”男人興奮的說著,似乎壓抑了許久的情緒等到了一絲宣泄。
“老爸你只管飆車,我揮刀的速度不會受影響的!”楚子航附和著,今天可能是父子二人相處最和諧,最快意的一次了。
邁巴赫已經(jīng)在高架橋上疾馳十幾分鐘了,但楚子航知道他們還沒有走出去。
因為…暴風(fēng)雨還沒停。
路旁一閃而過的減速標(biāo)志上顯示前方一公里是收費站,亮白色的燈光從一片漆黑中浮現(xiàn)出來。
男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氣,叮囑楚子航將鑲嵌在車門里的村雨拔出來,隨即從褲兜里摸出幾張鈔票,準(zhǔn)備付過路費。
但楚子航?jīng)]有理會男人的話,只是不由的攥緊了手中的御神刀,他知道,他們到了。
不過迎接他們的不是出口,而是神的御駕。
上次,他們就是在這里遇到奧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