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全——巧合
李微心下驚訝,她想到,四年前,悅?cè)粚m,除了海棠樹幾乎布滿整個宮殿,也栽種著四時花木。
洛玨在桂花樹之間舞劍,劍鋒直直指向一簇桂花,她猛然收了劍鋒,人也不受控制往后退了幾步。
李微扶住她,“姐姐,怎么突然收劍,我的佩劍可是真家伙,你這樣容易傷到自己?!?p> “不收,這花就成劍下亡魂了。父親賜劍時曾經(jīng)說過,洛家出身劍客,劍客之劍,應(yīng)當(dāng)為國為民,抱不平之事?!彼┥砺劼勀且淮鼗?,嫣然一笑。
李微的手掌從一簇花上拂過,“洛大就不一樣了,他可喜歡劍挑一樹繁花,然后在繽紛落英里秀劍法?!薄?p> 洛玨在一眾靜默中,將劍插回鞘中,“將他安葬吧。”說完,離去。李微追了上去。
營帳中,洛玨默然靜坐,李微不敢說話,過了許久,洛玨舉起手,“終究,還是……”
李微坐到她身邊,“姐姐,軍令如山。你不動手,他也會被軍法處置?!?p> “可他才十五歲,他完全可以不必參與這次行動。”
“無論多少歲,上了戰(zhàn)場,就是做好了馬革裹尸的準(zhǔn)備,我也一樣?!?p> “小妹,我居然也有心狠至此的時候,你怕嗎?”
“因為你是姐姐,我不怕?!薄?p> 一日,溪水邊,李微正在玩打水漂,看見水中自己的倒影后多了一個人,她往一旁一閃,“你離我遠(yuǎn)點,上次,你就是這樣,害我落水了?!?p> 鄭遲道:“小妹,那次是我錯了,我這只是想來找你?!?p> “找我什么事情?”他掌心一翻,出現(xiàn)一枚印鑒,“這個你還是拿著。畢竟,我答應(yīng)的事情,不能反悔?!?p> 李微接過,“好吧,我收下了。”
鄭遲道:“你,沒什么要求?”
“暫時沒有。”
“小妹,你當(dāng)年說,等你及笄禮后來找我,是做什么?”
“哦,告訴你,我的真實身份?!?p> “還有呢?”
“還有什么?”
“你……”
“我什么我呀,閃開,我要接著玩?!闭f著,她又將手中的石子扔向水面。
鄭遲也撿起幾塊石子,玩起了打水漂。
李微贊嘆:“喲!小鄭,挺厲害的嘛!”
鄭遲也來了興趣,“要不要比一比!”
二人玩了許久,小妹理理衣服,“小鄭,要吃晚飯了,我先走啦。”
“等等,下次還一起嗎?”
“一起什么?”
“打水漂?我想一直和你一起玩打水漂。”
李微一愣,抬起手,用手背貼了一下他的額頭,“你發(fā)燒了?”
“沒?!?p> “那怎么說胡話呢?”
“我……你不明白?”
“你是餓糊涂了吧?還是好好吃飯去。”她說完,轉(zhuǎn)身就走。
鄭遲無奈,站在溪水邊?!帮L(fēng)林火山,出來吧?!彼娜顺鰜?。
“老大,這么長時間,你還沒有搞定?!?p> 鄭遲道:“你們出的什么主意?說了半天,小妹都沒懂?!?p> “那有什么辦法,誰讓老大你不會說話?”
“公主身邊有個文說武說都會說的人,更加顯得你不會說話?!?p> 鄭遲問:“有人,她移情別戀了?”
“老大,我們說的是洛姑娘?!?p> 鄭遲道:“洛姑娘很溫柔?!?p> “溫柔,確實溫柔?!?p> “洛姑娘舌戰(zhàn)群儒。”
“她說話有理有據(jù)?!?p> “罵人不帶臟字?!?p> “讓人沒有還口之力?!?p> “可是她有一種話只會對自己的良人說,那就是情話?!?p> 鄭遲來了興趣,“良人,誰是她的良人?”
“你抓不住重點真的要氣死人了,老大?!?p> “對呀,老大,要想打動公主,你說情話去?!?p> “太肉麻了?!编嵾t撫額,“要不這樣,洛姑娘溫柔,我就霸道地說?!?p> “晚了,公主之前在塞北,林老元帥吐口唾沫是個釘子,你比得過?”
“干脆還是說情話?!?p> 鄭遲無奈,“你們能不能想點靠譜的法子,上次害她落水,要是這次再傷了她,不用夫子請戒尺,我直接軍棍伺候?!?p> “有了,找洛都雙公子?!?p> 鄭遲道:“公子怎么會說這么肉麻的話?”
“還有一個呢?!?p> 鄭遲拍手,道:“對,洛大,這人綽號洛風(fēng)流,他肯定有主意?!?p> 營帳中,洛瑾用折扇敲了一下鄭遲,“國難當(dāng)頭,你還談情說愛?”
“洛大,我知道。這不打仗嘛,指不定那天把命丟在這里了?!编嵾t道:“那時候,話沒說多遺憾。刀光劍影不眨眼,馬革裹尸也坦然。為國而戰(zhàn),護家人周全。我喜歡的姑娘也要護著,我只不過讓小妹知道有人記著她,愿意陪她,讓她知道有人愿意護著她。洛大,俠骨柔情是可以兩全的。”
洛瑾用折扇撐著下巴,“你成功說服了我?!?p> 他轉(zhuǎn)身道:“浥塵,這是你家妹妹,長兄如父,你怎么看?”
李慎站在地圖前,“子恒,你得問問小妹的意愿。”
一日,洛玨在帳中看地圖,張更掀簾而入,拉著她就走,“帶你去看個熱鬧。”二人來到樹林中,只見李慎、洛瑾、風(fēng)林火山四人均在。
不遠(yuǎn)處,鄭遲、李微正在練習(xí)射箭。二人休息的時候,鄭遲悄悄走到一邊,從袖子里,拿出一張紙,快速看了一下,深吸一口氣,轉(zhuǎn)身道:“小妹,我有話對你說?!?p> 李微坐在地上,靠著一棵樹,喝完一口水,擦擦下巴,“你說唄?!?p> “有美人兮,我心悅之……”鄭遲磕磕巴巴地背詩,躲著的幾人忍著笑。
小妹皺著眉頭,放下水囊,起身道:“別背書了,說你自己的?!?p> “???”
“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說?!?p> “小妹,我喜歡你!在明山院的時候,我就喜歡你。結(jié)業(yè)后,我問你家在哪,其實就是想去提親。雖然耽誤了,但現(xiàn)在,我們在一塊了,我就要保護你。小妹,在戰(zhàn)場上,我不讓刀劍傷你一分一毫。如果我們能活著回去,第一件事情就是求陛下賜婚,讓我娶你。我就要你一句話,行不行?”
樹后的幾人隱隱激動。
李微抱著佩劍,環(huán)繞他走了一圈,“喝酒了?”
“沒?!?p> “發(fā)瘋啦?”
“沒?!?p> “真心話?”
“真?!?p> “考慮了很久?”
“是?!?p> “你,什么時候?qū)ξ矣幸馑嫉模俊?p> “好像是,在半畝方塘,我救你那次,你對我愛答不理的樣子,真可愛。你喊我‘大師兄’的時候,笑起來真美?!?p> 李微靠近他,“你喜歡被人欺負(fù)呀?”
“嗯,你可以?!?p> “那……行!”
“哦。啊,你說啥?”
“我說——行!”
“你再說一遍!”
“行!”
“老大,你終于成功了!”風(fēng)林火山四人從樹后躥出來。
洛瑾、張更一人提著一籃子花瓣,向二人撒去。
李慎、洛玨也起身,遠(yuǎn)遠(yuǎn)看著二人。
鄭遲擺手道:“停停停,別鬧了?!?p> 風(fēng)林火山四人站好,齊齊對李微喊了聲:“大嫂!”
洛瑾道:“不對!小妹是公主,你們應(yīng)該喊小鄭駙馬,小鄭你說是不是?”
張更道:“哎哎哎,這不能瞎喊,得陛下同意?!?p> 李微道:“喂,我還沒嫁呢?都別瞎喊!”
洛玨看著這一幕,微微一笑,轉(zhuǎn)頭,正好對上李慎的目光,二人又各自錯開目光。
李慎溫和一笑:“洛姑娘,浥塵希望,待我們一起回到洛都,也能如此。”
洛玨微微低了頭,沒有答話。
李慎默默看著她低眉頷首的模樣……
主賬中,眾人議事。李慎道:“如今,已經(jīng)證明了猜測,朔海七國的軍師,是星辰司的人。”
洛玨道:“星辰司慣會蠱惑人心。”
李微道:“那七國之中,有打頭陣的,有看熱鬧的,有跟風(fēng)的,有被迫來的。”
洛瑾道:“那可以各個擊破?!?p> 商議計策是,由李慎、洛玨以及四國使者,分別與六國商議。最后,兩國退出,一國按兵不動。
一日,溪水邊,李微、鄭遲二人坐著看夕陽。
鄭遲道:“我叫你阿微,你叫我阿遲,如何?阿微,叫一聲我聽聽。”
李微深吸一口氣,“阿……”又閉了口,站起身,接著道:“不急,來日方長?!闭f完,就往一邊走去。
鄭遲跟上,“阿微,你說,來日方長,是真的嗎?”
“是呀!”鄭遲抱住她,轉(zhuǎn)了一個圈,“小鄭,我暈了?!?p> “不好意思,和兄弟他們習(xí)慣了?!?p> “你把我當(dāng)兄弟?”
“嗯?!?p> “木頭!”
“阿微,別生氣。我是和兄弟他們一塊兒,比較隨意,沒注意。我以后對你,一定小心,不讓你難受?!?p> 到了秋季,軍中將士卻感染了疫病,食不下咽,手足乏力。
張更道:“這是水土不服的癥狀,但我都調(diào)配了藥膳,絕對沒有問題。”
洛玨道:“那最先出現(xiàn)這種癥狀的病人,有什么不尋常的經(jīng)歷?!?p> “被蜜蜂蟄了?!?p> 李微道:“姐姐,你還記不記得?當(dāng)初在荒原,你養(yǎng)過一箱蜜蜂,有幾只不一樣?!?p> 洛玨道:“確實,那些蜜蜂以毒草為食物,產(chǎn)出的蜂蜜都是有毒的。”
張更道:“那就是了,就是蜜蜂的毒。這找到源頭,就簡單了?!苯又娝袥]有染上疫病的人,都去抓蛇、或者采藥,張更和醫(yī)師們徹夜未休,調(diào)配了藥膳,解決了時疫。
戰(zhàn)場之上,明面上的戰(zhàn)爭,暗地里的黑手,你來我往。過了三年,即將是最后一戰(zhàn)。鄭遲在戰(zhàn)場上大放異彩,終于不是恭維中的“小鄭將軍”,而是貨真價實的鄭大將軍。李微帶領(lǐng)林家軍,善打出其不意的仗,“塞北飛鷹”的名號遠(yuǎn)揚。
主賬中,眾人議事完畢,各自出賬。舒公子、洛玨走在一處。
白衣人道:“洛姑娘,你在靳國,一晃眼也呆了五年了?!?p> 洛玨道:“要不是舒公子,我是會一直待在洛都?!?p> “洛姑娘無論在哪里,都是要鬧些動靜。先王繼后和洛姑娘都求學(xué)于明山院。在下悄悄想過,若七年前,來靳國和親的,是你。靳國,否會不同?”
“舒公子慎言?!?p> “只是私下聊聊而已,只是,聽說,當(dāng)年洛姑娘生病歸家,你這場病,真巧?!?p> 入夜,舒公子的話一只在洛玨腦中揮之不去。她來到張更的住處,與他人不同,她負(fù)責(zé)整個軍隊的醫(yī)藥。軍隊在此駐扎時,便搭了幾間茅屋,作為藥庫,也有醫(yī)師休息的地方。
張更正在整理藥草,“逢君,你來啦。先坐,等我把手上的活兒忙好。”
洛玨走進她的房間,在桌邊坐下,自己倒了一杯水。
不一會兒,張更進來,也坐下。“逢君,你難得到我這里來。有什么事情嗎?”
洛玨不語,只看著她。
張更有些不自在,“干嘛?這么看著我?”
“又又,醫(yī)術(shù),可醫(yī)人,也可害人。你,有沒有?”
張更手指抓緊桌沿,“逢君,你說什么呢?”
洛玨直視她,“又又,你也知道,那年,我和洛公子大吵一架,此后,我再也沒有喚過他一聲哥。如今,我沒力氣再和你吵,你告訴我吧?!?p> 張更躲開她的目光,“逢君,我不知道你想要我說什么?!?p> 洛玨拍桌,“又又,你再不說,我就把鵝將軍燉了?!?p> “鵝將軍在洛都,你還專門跑回去燉了它再跑回來?!?p> “兄長把你當(dāng)什么人你清楚。你又把我當(dāng)你好朋友。你真的想看到我和他之間有個死結(jié)?你夾在我們二人之間,你不難受?”
張更搖頭,“早晚有這一天。你說得沒錯,醫(yī)術(shù)是來救人的。那一次,我卻為了救人,用了害人的法子,生平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居然用在你身上?!?p> 待張更說完,洛玨緩緩起身,向門口走去。
“逢君,你……”張更喚住她。
“又又,我們十幾年的交情了。這點子事,無妨。”
“那……洛大呢?”
“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情。”說完,她跨出門檻。?
洛玨取了佩劍,來到洛瑾的賬外,他正好回來?!胺昃?,這么晚了,找我有事?”
洛玨未答,直接拔劍,向他刺來,洛瑾劍未出鞘,和她過了幾招后停手。洛玨的劍鋒直直向他喉嚨處逼來,洛瑾未動,劍鋒在離他脖子毫厘之處停了下來。
洛瑾一笑,“逢君,好玩嗎?”
“你說!”
“說什么?”
“七年前,你阻攔我結(jié)業(yè),到底是為了什么?”
洛瑾無奈,“不說過了嗎。你鋒芒太露,容易招惹是非。你為人低調(diào),但總有不安分的來找你麻煩?!?p> “你撒謊!七年了,你還打算繼續(xù)瞞著我?”洛瑾用扇柄挑開她的劍鋒,“果然早晚有這一天?!彼呎f邊向營帳走去,“我得了一壺好酒,邊喝邊說吧?!?p> 七年前,敬王府,“浥塵,我有妹妹了!”洛瑾開心地扇著手中折扇。
李慎道:“伯卿,誰家姑娘那么倒霉,入了你的眼?”
“真的是我妹,是名副其實的洛家長女。”
李慎疑惑地看著他。
洛瑾立刻解釋,“哦!是兩年前,你離開洛都后不久。我爹認(rèn)下她當(dāng)義女。她就比我小上兩個月。說來也巧,她是安臨城臨江仙李樂師的唯一弟子,原名逢君。娘給她取名洛玨,逢君就當(dāng)字了?!?p> “當(dāng)年,我們一同去臨江仙,卻未得見這位姑娘。如今,真是巧合。對了,怎么從沒見你在信里提過她?”
“兩個大男人的信件里,談一個女孩子,不合適。我妹妹如今在明山院求學(xué),再過兩個月,就要結(jié)業(yè)了?!?p> “說起明山院,我這次在未城,偶遇靳國出使隊伍。聽說,他們此行是為和親,為靳王選一位繼后,有意在明山院女學(xué)中選人。”
洛瑾收起玩笑的態(tài)度,“浥塵,你說的可是真的?”
“應(yīng)當(dāng)不假?!?p> “靳王怎么想的?明山院女學(xué)的學(xué)子,可以當(dāng)他孫女了吧?”
李慎搖搖頭,“要是哪家姑娘被選上了,就是一個去國離家的命運。到了靳王宮,后宮的明爭暗斗,哪能輕易應(yīng)付?若有一日,靳王賓天,這位繼后要么老死,要么殉葬?!?p> 洛瑾聽著,握著扇子的手,不覺緊了幾分。
李慎道:“洛姑娘,不會被選上吧?”
洛瑾搖頭,“浥塵,我擔(dān)心什么,你就提什么?要是真的是這樣,等明山學(xué)子結(jié)業(yè)那天,陛下是要親臨,到時靳國使者一同來,是個選人的好時機?!?p> 之后,洛瑾去了張宅。張更正在看著《傷寒雜病論》,見他來了,“洛大,你又來打聽逢君了?她在明山院一切安好。她身上的寒癥,是老毛病,每年挨過冬天,就無事。這天氣暖了,我還在找法子,看能不能給她治好?!?p> 洛瑾隨意找了地方坐下,“逢君多虧你照顧了。她才來洛都,就去了明山院,我這個當(dāng)哥哥的,都沒你做的多,我代她謝謝你?!?p> “不用你謝,就算她不是你妹妹。憑著我和她的交情,我也會幫她。畢竟,我可比你先認(rèn)識她。再說,我可是堂堂逍遙醫(yī),區(qū)區(qū)一個寒癥都治不好,豈不是砸我張家世代的招牌?!?p> 洛玨道:“又又,如今,有關(guān)逢君的一件事,或者說,關(guān)系她余生命運的一件事,請你幫忙。”
張更放下手中的書,“洛大,你一本正經(jīng)地開玩笑的樣子,還真有趣?!?p> “又又,我不是開玩笑。是這樣……”
張更聽完,“那你準(zhǔn)備怎么辦?”
“讓逢君因病歸家,只要等靳國使者離開洛國,就行了?!?p> “可是,也不一定就是逢君被選上?!?p> “逢君這兩年,在明山院,學(xué)子楷模的名聲已經(jīng)眾人皆知。若逢君在杏園詩宴上,拔得頭籌,那不就是惹人眼紅?!?p> “若和逢君說明情況,讓她不要惹人注目呢?”
“就怕萬一,這個萬一,不能落在逢君這里。只要她還在明山院,我就不放心?!?p> “那,這件事要不要先和逢君說?”
“不必,她不知道,才不會露餡。只是,還需要你出力。”
張更搖搖頭,“哎,我的醫(yī)術(shù)可是用來救人的。這是要讓我去害人啊?!?p> “這是救人!”
之后,明山院百草堂,洛玨應(yīng)邀而來,“又又,你找我來,有事情嗎?”
張更從藥圃中起身,“今日休沐,找你來陪我喝茶?!彼贿呎f一邊放下手中的活計。
二人進入屋中,張更給她沏了一杯茶,洛玨常了一口,“這茶倒與平常不同?”
張更自己也喝了一口,“加了一味藥材,這春夏之交,最易染病。這種藥茶,可以防病。我做了茶包,你待會帶些回軫室,每日泡一包?!?p> “多謝。”
“不謝,你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就是。你的寒癥一時無法根治,還是要靠平時好好保養(yǎng)。這春夏之交,寒熱不定,最是要小心?!?p> 幾日后,恰逢休沐,軫室的小火爐上,茶壺口冒著熱氣。洛玨照舊喝了一口茶,她起身,看看屏風(fēng)上掛的《墨梅圖》,突然頭暈?zāi)垦#ち讼氯ァ?p> 等她悠悠轉(zhuǎn)醒,張更正在替她把脈,“醒了?!?p> 憶歡端著銅盆,“姑娘醒了?我去告訴宗主和夫人!”說完,一溜煙跑了。
洛玨看看周圍,“這是……劍鳴山莊?”
張更道:“嗯,你回來已經(jīng)三天了。當(dāng)日,你暈倒后,住在你隔壁的學(xué)子發(fā)現(xiàn)了,趕緊叫人。我給你看了后,發(fā)現(xiàn)你是染了時氣,這時氣還會過人。林先生請了洛宗主,一番商議后,覺定讓你回家安養(yǎng)?!?p> “那……我還能趕上七日清談和結(jié)業(yè)大典嗎?”
“都這時候了,你……”
“又又,你幫我,我不能錯過?!?p> “我盡力?!?p> “又又,逢君怎么樣了?”洛夫人走進來,看洛玨睜著眼睛,驚喜道:“逢君醒了?”
張更扶著她坐起來。
洛夫人幫她掖好被子,“逢君,感覺如何?”
洛玨一笑,“母親,我沒事,就是有些餓?!?p> 洛夫人道:“憶歡,去吩咐廚房,給姑娘準(zhǔn)備膳食,要清淡的?!?p> “是?!睉洑g自去做事。
張更道:“洛夫人,我也去給逢君配藥了?!?p> 洛夫人道:“又又,辛苦你了。”
房間只剩二人,洛夫人理理洛玨額間的碎發(fā),“逢君,又又說你是操勞過度。你這孩子,又不用你去考科舉,把自己累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