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冒險者注冊

　　“說起來，為什么你對我的態(tài)度轉變得這么快呢？”

　　我雖然有所猶豫，但還是沒忍住把這個問題問了出來。

　　諾諾蘿婭正走得開心，聽到我這么一問，竟突然停住了腳步：

　　“啊？你在說什么??？我對你可是依然沒有半點好感的哦！”

　　“可是，你看，昨天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可是把我的房間都整個炸掉了的，現(xiàn)在卻愿意親自領著我去注冊冒險者……”

　　“啊、你是說這個啊。”

　　諾諾蘿婭重新邁開腳步向前走著，不過腳步明顯跟剛才的頻率不一樣了。她解釋道：

　　“這不是因為你，而是為了大姐頭?！?p>　　“克勞狄嗎？”

　　“嗯?！敝Z諾蘿婭輕輕點了下頭。

　　“她一定是你很重要的人吧？”我問道。

　　“當然?！敝Z諾蘿婭沒有做過多的解釋，她選擇岔開話題：

　　“你還記得那副海報畫嗎？”

　　“什么？”

　　“就是你貼在那間樓梯底下的房間里，那張矮床的頂上的，我在收拾殘骸的時候看到了?！?p>　　我在原來秦川的記憶里稍稍搜索了下：果然，雖然已經記得不是很清楚了，連那頂上畫的是什么，而自己又為什么會把它貼到床頂上，貼在那種一睜眼一抬頭就會看到的地方，就連這種事都不記得了——但是我確實是在那里貼過一張什么海報。

　　“啊，你是說那個啊，怎么了嗎？”

　　“我知道那張海報，那是大姐頭半年之前離家出走之后，頭一次在地下城中取得完勝戰(zhàn)績的時候的海報。盡管那個時候距離我跟大姐頭真正熟識還有一點時間，不過我能想象得到，那個時刻對大姐頭來說，一定是，一定是足以銘記一生的光榮時刻。”

　　我認得諾諾蘿婭說這段話的時候眼里閃爍著的那種光芒。

　　那是面對無限憧憬的人時候，才會在眼睛里跳躍出來的激動。

　　我覺得這種時候如果說錯了什么話，就實在是太破壞氣氛了，所以我選擇了緘默。

　　諾諾蘿婭見我沒有回答，便繼續(xù)說了下去：

　　“果然是那樣的吧——秦川閣下你，果然也是早就憧憬著克勞狄大姐頭了吧！”

　　我不好回答。

　　諾諾蘿婭繼續(xù)：

　　“你肯定也是抱著和我一樣的心情的吧？怎么可以讓大姐頭落入那群貴族的手中呢？那樣子她這一輩子就不可能再回到地下城的隊伍當中了！那樣子，她在酣戰(zhàn)之后面對戰(zhàn)友們時候，臉上洋溢出來的陽光一樣的笑容，也一定會消失的吧！那樣的話……”

　　說到這里，諾諾蘿婭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諾諾蘿婭？”我試著問了她一下：“你還好吧？”

　　諾諾蘿婭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

　　然而她眼中已經閃起了淚花。

　　我看著她，也沒有多說什么。

　　克勞狄畢竟是在貴族、平民，還有冒險者們的領域中都有名聲的人物，我在以前的記憶中還是有不少關于她的聽聞的。有關她離家出走，背棄兒時既定的婚約這件事，我也是稍稍知道一些的。

　　但在這種時候，我覺得自己尚還沒有完全的資格來對這些事加以評價。

　　又無言地走了一會之后，諾諾蘿婭似乎是終于恢復了情緒。她小聲呢喃了一句，但明顯不是自言自語：

　　“那樣的話，不管是我還是你，都不會好受的吧：都會像是弄丟了什么至關重要的東西一樣吧？都會難過的吧？”

　　我緘默了片刻，不過最后還是回答了：

　　“是這樣沒錯。但是，最難過的，果然應該是身處事件中心的克勞狄吧？”

　　諾諾蘿婭突然看向我。

　　我沖她微笑了下，然后繼續(xù)道：

　　“對于你我而言，或許只是丟掉了什么至關重要的東西，或許只是會傷心難過；但是對于那種境遇下的克勞狄來說，那便是生命中最為珍重的事物被擊成粉碎……那種感覺，一定不只是痛徹心扉這么簡單了吧？”

　　諾諾蘿婭盯著我，腳步停住了。

　　我也頓住了步伐，但只是回過頭去看了一眼已經被落在我身后兩三步以外的諾諾蘿婭：

　　“不走嗎？我們還有急事要做的吧？”

　　諾諾蘿婭反應了下：“啊，不錯，走吧，去注冊冒險者。”

　　“不對。”我糾正道：

　　“是去拯救我們的克勞狄！”

　　我應該在接下來的很長時間里都不會忘記，我說完那一句話之后，諾諾蘿婭看向我的那雙眼睛：

　　她的那雙澄澈的湖藍色瞳眸，那雙聯(lián)絡著真實內心的瞳眸，在不引人覺察地，微微顫動著。

　　但是某人沒有給我繼續(xù)講話的機會：

　　“喂——快走了啦！你們到底還打不打算辦正事了？”

　　趴在我頭頂上，明顯比剛才更加縮小了一圈，同時也變得更加透明輕盈了的小小云，揪了揪我的頭發(fā)，輕聲催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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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冒險者公會在表層的分會坐落在初始城鎮(zhèn)西區(qū)的東北角，靠近貴族們的行宮，外觀風格也跟同處在西區(qū)的其他平民建筑不大一樣。

　　我仰頭望著這座高聳的白色大理石建筑，最高處的尖塔直直地插入天空，而垂落下來的外墻和立柱上，各種各樣華麗復雜的浮雕格外精致：刻的大抵是設定中提到過的古代神靈傳說，或者是歷代的出色冒險者的故事；

　　這座大樓在很多年之前曾經是冒險者公會的唯一主會場，不過隨著近些年來前線的不斷推進，冒險者公會的主會場也不斷地搬遷到了更深的層級，這里也就變成了諸多分會當中的一個。

　　但是因為畢竟是處在最發(fā)達最安全的表層地區(qū)，又靠近王國的力量中心，基礎設施又好，若干年來，表層分會一直是熱度不亞于中心主會場的冒險者聚集地。

　　我從腦海中讀取到了這些信息，然后又度抬頭看向它的建筑主體：

　　冒險者表層分會大樓，這座頗有某種古典時代的藝術品味道的豪華建筑——我仰望著它的同時，心中不由地贊嘆起了建造它的工匠們的技藝之高超。

　　不過，這應該不是我第一次來到這里了。

　　我能感覺得到當我靠近這座建筑的時候，周圍的空氣里，迅速蒸發(fā)出來的那種不祥的氛圍。

　　這種不安感主要是來自聚集在周圍的其他冒險者。他們應該是都認識我這張臉：

　　“看啊，那不是那個被女武神詛咒了的家伙嗎？”

　　“是啊是啊，這家伙怎么又跑到這里來了？是還不死心嗎？”

　　“我聽說他已經好幾百次挑戰(zhàn)表層地下城失敗了！”

　　“是嗎是嗎？那還真是個不死心的倒霉蟲啊……”

　　這樣子的小聲議論時不時就能飄進我的耳朵里，著實是很讓人煩躁。

　　不過；

　　“不要理他們?！?p>　　諾諾蘿婭輕聲說了一句，然后大大方方地抓起了我的手，牽著我大踏步向前走下去。

　　“諾諾蘿婭……”

　　我有點慌張，但是看到魔法使少女根本連頭都不回一下，我竟也稍稍變得鎮(zhèn)靜了些。

　　一前一后，緊緊牽著手，我們只顧向前走：穿過了人群，走進了大門，甚至在幾層樓之間上上下下了若干次——但是已經沒有更多嘈雜的議論會鉆進我的耳朵里了。

　　手續(xù)辦得很快，我想這主要得益于諾諾蘿婭跟在我身邊，畢竟這個僅僅十七歲的少女在冒險者的領域已經極富盛名了。

　　通往最后的考核房間的升降梯間里，我偷偷瞥了一眼諾諾蘿婭：

　　她安靜無聲地守在我的身邊，手上的溫度能夠毫無保留地傳達到我的掌心里。但是她的那雙眼睛里在攪動著波瀾。明顯是有什么心事。

　　我想問個究竟，可是諾諾蘿婭搶在我前面先開了口：

　　“我很奇怪吧？”

　　我有點不解：“什么？”

　　諾諾蘿婭沉下去頭，靜默了片刻，但最終還是放棄了：

　　“算了，我什么都沒說?！?p>　　又過了一會兒，她將牽著我的手也松開了。

　　空氣變得尷尬。

　　兩秒鐘之后，她突然叫了我的名字：

　　“秦川……”

　　我看向她，含混著答應了一聲：“嗯？”

　　然而她埋著頭，沒有看我的臉。

　　我以為她不會有回答，不過她咬了咬嘴唇，還是說話了：

　　“謝謝你。”

　　只是這回答令我有點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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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升降梯停在了最高的一層樓。

　　終于，我也要面對冒險者注冊的最后考核關卡了！

　　心里難免有些緊張，因為過去的那個秦川從來就沒就經歷過這個步驟，他從來都是在最先一級的注冊流程中就被工作人員拒絕了的：要么是好言相勸，要么是干脆不受理。

　　不過現(xiàn)在的秦川，早就已經不再是昨天之前的那個秦川了。

　　好，就讓你們這群輕小說世界的土著居民見識見識，什么叫做擁有主角光環(huán)的穿越者的力量吧！

　　這樣篤定了決心，我跟在諾諾蘿婭后面踏步走進了考核官所在的房間。

　　不過在進入房間的前一步，有人向我們的方向喊了一聲：

　　“喲——諾諾蘿婭閣下，請你們往這邊來！”

　　我循著聲音看過去，發(fā)現(xiàn)站在走廊另一邊的一扇門口，正在向我們招手的，是一個裝著奇異的男人。

　　“該死，”諾諾蘿婭輕嘆了一聲：

　　“我怎么忘了還有這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