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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鹿林

淮鹿林

衛(wèi)令 著

  • 玄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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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0-12-06上架
  • 187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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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輪轉

淮鹿林 衛(wèi)令 4943 2024-12-23 15:44:49

  微涼的仲夏夜,蟬與螢火蟲總也是不可少的。村子鄉(xiāng)間的小路上,一群孩子們在大人的帶領下歡快的蹦跳著跑回家,就像是月光下翩翩起舞的精靈。螢火蟲的微光點綴其中,蟬鳴如音樂般悅耳。空氣中不時而吹來怡人的微風,從每個人的身旁掠過。皎潔的月光如雪般落下,照的整個黑夜都清晰可見,微風掠過漾漾水面,樹葉點綴出波紋。恰是如此安逸,怡然如夢般恬靜。

  劍語村內(nèi)隨處可見的便是鐵匠鋪,村內(nèi)燈火通明,不時傳來陣陣打鐵聲,風箱呼呼作響,助使著火焰猛烈燃燒。鐵錘不斷砸向燒得通紅的鐵塊,鐵錘與鐵砧之間不斷迸發(fā)出一串串火星,將其中雜質不斷的激發(fā)出來。在這里即使是在夜晚,人們依然讓爐火保持燃燒著,只為保持著最高的溫度。光著膀子的老鐵匠顧不得擦拭額頭上的熱汗,只得用些粗布將頭包裹起來。一旁打著下手的學徒偶爾被叫來做下示范,可老鐵匠總也是板著臉不說話,只是接過學徒手中的鐵錘繼續(xù)揮動。

  小村落的一處偏僻之地,柵欄圍起的院墻內(nèi),一棵粗大的桐樹肆意生長著,茂密的枝葉遮住了小院一隅的天空。樹下悠晃的搖椅上老人似睡非睡的輕搖蒲扇,悠閑愜意的感受著來自仲夏夜的微風。一旁躺在的竹簟上少年透過枝葉凝視著斑駁的夜空,如漆似的眼眸中似乎藏著萬千思緒。

  “仲夏蟬鳴風清揚,稚童竹簟夜悠長。浮生常安命,思來逍遙自在意,往來無異,今朝此景何以堪?來日勝今朝。”老人閉目口中微微吐氣哼唱著。

  悠揚的歌聲在院落中回蕩,皎潔的月光如霜般灑落在小院,透過枝葉的縫隙,斑駁的光影落在爺孫二人身上。少年聽不懂老人口中的話語,只是伸手在空中揮舞著,像是要抓住些什么似的??稍谂匀丝諢o一物的視角下,少年又何曾抓住過什么。

  老人名叫翁卜,十二年前的一個冬天他帶著孫子翁鄉(xiāng)寧來到這里。盡管族長一開始十分反對外來者,但卻不忍心將二人趕出村子,于是族長便接納了他們。起先翁卜是靠著自己占卜算卦的本事在村子立足,隨著村民的了解,外加之幾次重大預言的驗證,如今的翁卜在村子里已然是德高望重的老人了。

  “稚童?什么稚童。爺爺,我今年都已經(jīng)十三歲了!”翁鄉(xiāng)寧發(fā)著牢騷。

  “哈哈哈哈,那十三歲小鄉(xiāng)寧,你什么時候才敢一個人走夜路呢?”翁卜一臉慈祥的看向翁鄉(xiāng)寧,手中的蒲扇輕輕扇過去,在他眼里翁鄉(xiāng)寧永遠都是個孩子。

  “我……我早就……去年我就可以了。”翁鄉(xiāng)寧急忙站起來反駁,露出自己右手上的紅繩。那是翁卜去年為他祈福來的紅繩,為的是辟邪驅鬼怪求平安,算是本命繩。翁鄉(xiāng)寧對此深信不疑。

  “哈哈哈,這些怎么能扯到一起去呢,勇敢不是靠外物給予的,靠的是內(nèi)心。不過爺爺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也對這些東西深信不疑呢。”翁卜輕搖蒲扇,淡淡地說。

  “那現(xiàn)在呢?爺爺不相信這些了嗎?”翁鄉(xiāng)寧不明白,在他的認知爺爺一直在村子乃至周邊其它村子里都有名的占卜師,凡是喪葬嫁娶,事宜忌諱,乃至鬼怪亂神之事,大都是要來詢問爺爺?shù)摹H绻B自己都不相信這些,那么怎么讓別人相信呢。

  翁卜沉默不語,他不知道該怎么對眼前這個不諳世事的孩子解釋這其中的道理,若是讓他自己領悟,怕是要吃上些苦頭才懂得。

  短暫的思索過后,翁卜語重心長地說道:“人吶,總是不愿相信,這世間根本沒有所謂的災禍、運氣、吉兇。這一切的命運都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不在天,不在地,更不在他人。占卜算卦不過是給人一種心理上的慰藉,讓人對自己、對他人充滿信心罷了。”

  翁鄉(xiāng)寧看了看手上的紅繩,不解的問:“爺爺,那這根紅繩就是普通的繩子?”他對自己的爺爺總是十分崇拜,自然不希望這根紅繩是自己認為的那樣普通。

  “哈哈哈哈,是,也不是。以后小鄉(xiāng)寧就會慢慢明白了?!蔽滩房粗锑l(xiāng)寧一臉寵溺地說。

  翁鄉(xiāng)寧雖是沒有聽懂,但也并沒有選擇繼續(xù)追問。他明白爺爺每次說話都是點到為止,說什么“天機不可泄漏”“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之類的話。

  愜意的享受著仲夏夜的微風,一切似乎也不再那么燥熱。待翁鄉(xiāng)寧沉沉睡去,翁卜則用衣衫蓋住翁鄉(xiāng)寧的肚子以防著涼。此時門外卻傳來一陣敲門聲,雖只是輕叩門扉,聲音卻格外引人注意。

  村子內(nèi)各家各戶的大門幾乎都是大開著的,淳樸的人們一直過著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的日子??梢灿墟i門的時候,譬如六月初二的拜元節(jié)。拜元節(jié)這一天家家戶戶都需要關上大門,然后由族長和大人們帶領著一群小孩去敲響每家人的大門,以此來送上祝福。

  可即便生活在這里十余年,翁卜還是沒有習慣。因此無論何時他總是將大門關上,可也只是關上,并沒有插上門閂。按照他的思想來說,畢竟門就在那里,如果不關上的話,那也沒有存在的價值。因此凡是來人只需輕輕一推便可以進來??扇绱松钜梗侨藚s只是輕敲門扉,絲毫沒有推門進來的意思。

  翁卜納悶的想著興許是外來人在村子里迷了路,于是便起身走向門去。月光下年過六旬的他邁著蒼老而又強勁的步伐,身軀挺得筆直。打開大門,門外卻站著一個陌生的男人。只見那人穿著十分簡樸,頭上戴著斗笠,左手的衣袖空落落垂落下來。還不等翁卜仔細看清楚來者的面容,男子便用右手扶向斗笠,僅露出眼睛與翁卜對視,此時翁卜才注意到眼前這個男人的左眼看起來空洞洞的,右眼卻閃爍著詭異的藍色。僅僅只是一瞬間,翁卜便察覺那只幽暗深邃的右眼幾乎便要將他吞噬,一股不屬于自己的記憶如潮水般自翁卜的腦海深處涌來,像是人生的走馬燈般不斷閃現(xiàn)。

  外界僅僅只是過去了數(shù)秒,翁卜便從男子的記憶中回到現(xiàn)實,然而只有他自己感覺仿佛經(jīng)歷了數(shù)十年甚至數(shù)百年之久。他眼神呆滯的看著男子,口中說不出半句話來,仿佛有什么被擊垮了一樣,他從男子那幽暗的右眼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一個蒼老無力的身影。他仿佛也在這一瞬間老了,挺直得身體仿佛也漸漸佝僂。

  他沒有再理會眼前的男子,轉身走回院內(nèi)走去,躺在樹下的搖椅上沉沉睡去。

  至于男子只是默默地站在門外,在一陣微風過后便仿佛如塵煙般消逝的無影無蹤。

  一望無際的曠野上,野草如湖面濺起的漣漪般隨風波動,無數(shù)自下而上的升起螢火似的光點,閃爍著如萬花筒般的光暈。翁鄉(xiāng)寧遲疑地看著周圍的一切,眼前如夢幻般的場景,讓他眼花繚亂。不遠處空曠的草地上,正站著一個少年一一模糊著身影的少年。他的大聲呼喊著,想要與少年打招呼,可少年卻只是抬頭死死盯著天空。

  順著少年的目光看去,只見不遠處的天空之上,似有一道裂縫將整個天空分割開來,混沌與星辰被刨開在外,暗紅色的星河在其中翻涌。天空被分成兩半,一半黑夜一半白晝。而那少年此時正眼神空洞地看著天空,發(fā)白的瞳孔中看不到一絲生氣,仿佛是被眼前這番景象奪去了神志般。天空中日月散發(fā)出光輝,如同吞噬一切的猛獸,任誰也逃脫不了。

  忽然,一股無形的力量將少年從草地上拉了下去,可接著少年卻墜入到了一片深海之中。黑暗自四面八方向他的身體襲來,海水猛地灌入他的身體,死亡的恐懼充斥在他的腦海。冰冷的海水讓他的意識變得清晰而又逐漸模糊,無力的掙扎著慢慢沉入海底……

  翁鄉(xiāng)寧站在草地上,目睹著一切。轉身看去,只見不遠處的草地上也站著一個與他年紀相仿的身影……

  天幕暗垂,皓月寒霜,高懸于蒼穹之上的日月亙古恒長。

  清晨一早,翁卜便已經(jīng)坐在院子里,一旁放著已經(jīng)收拾好的行李。他捻著手中的念珠,口中不斷念誦著咒語,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叵肫鹱蛞拱l(fā)生的一切,他的心卻愈發(fā)的亂。隨著口中咒語的不斷加快,念珠也瞬間斷裂。

  翁卜好似不曾察覺,木訥地站在原地。良久方才回過神來,拾起腳邊的一顆念珠,看著漆黑的念珠,翁卜釋懷的說:“畏天意,知人命?!?p>  不知過了多久,少女推開院門左右張望著,看著竹簟上還在睡覺的翁鄉(xiāng)寧,于是躡手躡腳地跑了進來。一襲青綠色的長裙,兩條扎著兩個丸子頭的玉色絲帶裙擺隨風輕輕擺動,如同清澈水中的柔柔水草。幾縷碎發(fā)輕拂在耳畔,一雙杏眼靈動透亮,步履間,她宛如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輕盈而不可捉摸。

  晨光下,睡眼朦朧的翁鄉(xiāng)寧依稀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在打量自己,時不時還在空中比劃著什么?!昂眯∽樱阏f你還想睡到什么時候。”看到翁鄉(xiāng)寧快要醒來,那人急忙轉過身去,言語中略帶一絲責備。

  聽到熟悉的聲音,翁鄉(xiāng)寧幾乎是跳著從竹簟上起來的,似乎早已習慣。他只是穿著上衣不耐煩地說:“劍語之尋,我求你了,放過我吧?!苯z毫沒有在意一旁的劍語之尋。

  “臭小子,你說你叫我什么?”聽到翁鄉(xiāng)寧直呼自己的名字,還不等翁鄉(xiāng)寧穿好上衣,劍語之尋便露出一副要教訓他的樣子。

  然而比起少女的呵斥,武力似乎對翁鄉(xiāng)寧沒有絲毫威懾力。全然是一副要湊上去挨揍的樣子,可即使如此翁鄉(xiāng)寧也只是小聲嘟囔著說:“不過就比我早出生兩天而已,不知道的以為是兩年呢?!?p>  “哼哼,大兩歲是大,大兩天就不是嗎?再說了事實就是我比你大,叫姐姐是應該的?!眲φZ之尋先是反駁,接著又自顧自地在一旁說:“但是叫姐姐,總感覺有點莫名其妙的感覺。劍語姐姐?不行不行,這也太敷衍了,一點辨識度都沒有。之尋姐姐?也不行,這和直接叫名字有什么區(qū)別。”

  “阿尋?”翁鄉(xiāng)寧隨口一說。

  劍語之尋聽著,反而一陣臉紅,接著又狠狠的揪了揪翁鄉(xiāng)寧的耳朵。不過劍語之尋倒也是取了個折中的辦法,自信地說:“嗯,倒也不錯,尋姐姐,恰到好處的稱呼。我同意了,那你以后就叫我尋姐姐吧?!?p>  “什么跟什么嘛,根本就沒聽別人說話呀。”翁鄉(xiāng)寧嘟囔著。

  “翁爺爺又出去了,你來我們家吃飯吧?!眲φZ之尋習慣于每天早上來找翁鄉(xiāng)寧,偶爾幾次翁卜在家的時候,便會準備一些飯食,可味道卻是差強人意。而翁卜每天都是早起晚歸,飯食都是自己準備的,除了中午回來吃點東西外,其余時間都是游走在各個村落之間,閑暇之時便會去上山采藥。因此翁鄉(xiāng)寧的一日三餐倒也就不是那么固定,翁卜偶爾出遠門時,翁鄉(xiāng)寧的飯食便由劍語之尋一家?guī)兔φ樟稀?p>  “不了不了,爺爺只是去了隔壁的李杜村,說是中午之前就能回來,我想讓爺爺嘗嘗我的手藝?!蔽锑l(xiāng)寧婉言謝絕了劍語之尋的好意,起身整理著衣物。雖說他已經(jīng)習慣了爺爺做的飯的口味,可他自己也在劍語之尋父母那里學到一些手藝。尤其是劍語之尋母親做的面食在村子里可謂是一絕,盡管人們詢問著與自己的不同之處,可即便劍語之尋的母親將配方、火候以及熬煮的時間等一并告知,人們也做不出相同的味道。然而翁鄉(xiāng)寧經(jīng)過多次觀摩,自認為已經(jīng)掌握到了其中訣竅,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

  翁鄉(xiāng)寧說罷,站起身來整理衣物,穿上一襲墨色粗衣,領口處與腰帶處系有泛紅的絲帶是翁卜為了本命年而準備的,衣袖輕擺,雖然簡樸卻好似有云龍藏袖。面龐上雖還存留著一絲稚氣,可那雙富有朝氣且明亮的眼睛,在每一次眨動下都帶動著他那濃密的睫毛,深邃的眼神里透露出從容不迫的氣質。

  “哦,是嗎?那你還等什么,想不想尋姐姐我?guī)闳ヒ娨娛烂??”只是這一切在劍語之尋的眼里,好像副裝著大人模樣的小孩子??伤齾s好似刻意避開與翁鄉(xiāng)寧對視,側過身去從懷中掏出兩張請?zhí)频臇|西,沾沾自喜地說。

  “你怎么會有魂玉覺醒帖,那不是要登記的嗎?不會是你從家里偷的?”翁鄉(xiāng)寧驚訝地看著劍語之尋手中的魂玉覺醒帖,一臉的不可置信。

  聽到翁鄉(xiāng)寧的質疑,劍語之尋一原本得意洋洋的模樣頓時變得惱怒。扭過身去氣憤地說:“本想著讓你見見世面,誰知道你不但不領情,還誣陷別人。再說就算我這是從家里面拿的,那怎么能叫偷呢!你也太看不起人了!”

  翁鄉(xiāng)寧知道是自己誤會她了,通常來講魂玉覺醒帖是需要去申請登記的,而這種需要登記的東西,若是偷過來的便不過一張廢紙,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頓覺一陣羞愧。只得向劍語之尋道歉,可是正在氣頭劍語之尋又怎會輕易饒過他。無奈翁鄉(xiāng)寧只得委曲求全,走到劍語之尋面前,低著頭認錯:“尋姐姐,就求你原諒我這一回吧。”

  “原諒你?那簡單,以后你見著我只管叫我尋姐姐就行?!眲φZ之尋看著眼前低頭認錯的翁鄉(xiāng)寧,捂著嘴憋笑。

  “好!”翁鄉(xiāng)寧只顧的先哄好劍語之尋,于是狠下心來答應了她。

  而就在翁鄉(xiāng)寧答應的那一刻,劍語之尋再也憋不住的放聲大笑起來。而翁鄉(xiāng)寧在察覺被騙后,只覺得太過幼稚,顧不得再爭辯,翁鄉(xiāng)寧繼續(xù)追問:“那,尋姐姐你就告訴我你的魂玉覺醒帖是哪里來的。”

  “這個嘛,這個當然是昨天我爹帶我去鎮(zhèn)上登記領的咯,人家好心幫你登記,你卻不領情?!眲φZ之尋環(huán)抱著手,傲嬌的說。

  翁鄉(xiāng)寧激動地握住劍語之尋的手,迫不及待地問:“那什么時候可以參加?”

  “這幾天都……都行?!贝藭r的劍語之尋臉蛋在一瞬間變得通紅,言語也變得遲鈍。

  “那還等什么,快帶我一起去。”翁鄉(xiāng)寧急不可耐地催促著劍語之尋,卻不曾注意到此時劍語之尋已經(jīng)滿臉通紅。

  劍語之尋急忙甩開翁鄉(xiāng)寧的手,羞紅著臉慌慌張張地的點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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