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夕象所在的村落名為湯斗村,不大不小,上下共有五十多戶人家。
湯斗村離一旁的鏡湖鎮(zhèn)很近,慢慢走,十幾分鐘就能到。
領(lǐng)著吳小芝走到牌館旁的小賣部窗前,陳夕象把頭探了進去,看見小賣部老板于老頭正躺在竹搖椅上,陪他孫子于博文看電視。
電視里放的是《動物世界》,一只鬣狗在咬角馬的屁股。
“老于?!标愊ο蠛舻馈?p> “???”于老頭從搖椅上爬起,見是陳夕象,便又躺了下去。
鄉(xiāng)間鄰里,熟絡(luò)的,陳夕象這個點來,無非就是把他家那個小女娃托在這。
陳夕象從口袋里掏出兩文硬幣遞給吳小芝,吳小芝便高高興興地跑到小賣部里去了。
“老于,我要買辣條!”吳小芝攥著硬幣,跑到小賣部里喊道。
“要叫爺爺?!崩嫌谄擦似泊斑叺年愊ο?,悄悄對吳小芝道:“你哥哥在呢?!?p> “哦。”吳小芝點頭表示明白,壓著嗓子悄咪咪對于老頭說:“我要買辣條?!?p> 也還是沒明白。
陳夕象走后,吳小芝也沒吃到辣條,于老頭怕被陳夕象罵,不賣給她,所以吳小芝就改吃奶片了。
走在通往鎮(zhèn)里的混凝土道上,陳夕象一邊走,一邊研究著腦海中漂浮著的那些信息。
【鹽水適應(yīng)】【強壯步足】【群體協(xié)鳴】【堅韌甲節(jié)】【殖種強化】【雌雄同體】……
當他以念頭觸及那些詞條時,有關(guān)那個詞條的更多信息便會出現(xiàn)在他腦海中。
這些詞條,在這個系統(tǒng)里被稱為“進化項”,是獨屬于那“未命名”的進化選項。
目前那些詞條還都處于一個灰暗狀態(tài),陳夕象還沒有能力將其點亮。
他打開面板,先為那個未命名子體取了個響當當?shù)耐L名字,龍蝦哥。
此時他只要微微凝神,就能在腦海中查看龍蝦哥的視野。
龍蝦哥此時正在上一只母龍蝦,其對發(fā)揚種群的責任感令陳夕象很是欣慰。
要是他塘里的龍蝦全都變成那種大個龍蝦,應(yīng)該收入能翻個番吧。
他目前比較想給龍蝦哥升級那個殖種強化,據(jù)稱可以讓蝦卵的成活率大大提高,也能讓幼蝦性成熟所需的時間縮短。
都是錢吶,不過需要五十點能量才能進化,他現(xiàn)在只有24點。
在他的猜想中,那所謂的能量應(yīng)該便是龍蝦哥變異的原因,昨天吳小芝抓的那只大青蛙,想來也是受了這種能量的影響。
不過龍蝦哥體內(nèi)積蓄的那些能量又是怎么轉(zhuǎn)化來的呢,令人費解。
他關(guān)閉面板,將這個疑問記在心里。
時間自然會給出答案。
在村口臨近馬路的地方,坐落著一座圍著紅磚矮墻的房屋,矮墻里側(cè)擺了許多花盆,陳夕象把頭側(cè)去,依稀可以聞到花香。
在以前他上小學三年級的時候,喜歡過住在這里的一個女孩。
然后他就把這件事告訴了他爺爺,他爺爺很果斷,帶他上門提親。
然后他就不喜歡那個女孩子了。
“童年陰影啊?!彼袊@了一聲,話音剛落,正好有個小麥色皮膚,苗條腿長的女孩從屋內(nèi)拎著花灑跑出。
女孩穿著牛仔短褲、橙色背心,留著一頭與下巴尖兒近乎平行的短發(fā),散發(fā)著充滿活力的青春氣息。
她顯然也注意到了陳夕象。
“陳夕象?”女孩拎著花灑,歪頭問道。
“嗯,于芒?!标愊ο髮λ龘]了揮手,走掉了。
于芒愣了愣,目送他離去。
皺褶不平的寬松白襯衫上帶著許多汗?jié)n,松垮且布料輕盈的黑色長褲褲隨風擺動。
待到陳夕象在拐口消失,于芒才回過神來,有些驚訝。
真是那個陳夕象?怎么變化這么大?
都不像同齡人了。
也是,他好像在初中畢業(yè)后就沒讀了。
……
嘈雜而生機勃勃的菜市場內(nèi),飄蕩著鹵料與魚腥的氣味,油鹽店門口的一個水溝旁,一群趁著晨間閑暇的老頭老太正圍在一團,議論著什么。
陳夕象拎著一瓶醬油兩袋精鹽從油鹽鋪里走出,在人群外圍踮起腳尖朝里望去,瞧見了老頭老太們的話題,一只被五花大綁在棍子上的鱷龜。
一個莫約二十七八的男青年正坐在鱷龜旁,一面抽煙,一面附和著老頭老太們的猜測言語。
“我瞧著也像鱷魚。”
“對對,說不定是你說的那種神龜?!?p> “算命用的?我瞧著也像,你看后邊的格格,不就是生辰八字啥的嗎?!?p> 陳夕象擠入人群中,蹲下逗了逗那鱷龜,那鱷龜探頭去咬他,被他躲過了。
還是很有兇性的。
那男青年趕緊制止他。
“你這人,手怎么這么欠呢,鐵板都咬穿的!”
“嘿嘿,賣嗎?”陳夕象笑問道。
“賣,不……不賣,你要想買,我也割肉賣你。”
那男青年立刻比了個數(shù),八。
“八百?”陳夕象問道。
男青年搖頭。
“八千?”
男青年再搖頭,在陳夕象面前重重一比劃,“拔萬!”
“拉倒吧你?!标愊ο笮Φ溃骸爱斘疑??這鱷龜,到處都有的,真當稀罕貨呢?”
“誒?嘿嘿。”那男青年底氣立刻沒那么足了,他也知道這是鱷龜,昨晚剛在水庫釣到的。
“那你說個數(shù)?!蹦星嗄暌惶粝掳偷?。
有人真愿意買,他也懶得忽悠老頭老太了。
“兩百?!标愊ο笊斐鰞筛种傅?。
“害,沒門,至少……誒,別走啊!”
見陳夕象掉頭就走,男青年急了,趕緊上前拉住他。
“沒這么砍的吧?你看這這么大個……”
“就兩百?!标愊ο髴械脧U話。
“嘖?!蹦星嗄晁妓髌?,兩百也算好的了,這玩意這么兇相,都不知道能不能吃,總比養(yǎng)在家里多張嘴好。
“行,兩百就兩百。”
陳夕象點頭,從口袋里抽出兩百塊錢給他,把鱷龜提走了。
兩百這個價位是他瞎蒙的,他也不曉得這玩意一斤賣多少。
他只知道這玩意他以前吃過,味道挺美的。
扛在身上掂量著,陳夕象覺得大概有十來斤,一斤二十塊算的話,應(yīng)該不虧。
正好給吳小芝補補,雖然不知道補啥,反正看上去很補。
在菜市場轉(zhuǎn)悠了會兒,幫著人殺了幾頭魚,能量一點沒加,而后他買了些蛤蜊和青菜,便踏上了回家的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