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追蹤蒼雪的侍衛(wèi)早就被蒼雪不知道甩到哪去了。
朔西山何其的大,光這么一山的獵場,就是崇山峻嶺的,占地十幾頃,從東到西,沿著曲折的山路,跑馬都得半個時辰。
一群侍衛(wèi)和另一個跟班追丟了鷹,也沒找到元慎,再往上連動物的排泄物都沒有,就更別提人。
指揮的跟班突然勒馬,后面一行人緊跟著停下來。
“許公子,怎么了?”最前頭的侍衛(wèi)問道。
許公子躊躇著往山頂那看了一眼,又東張西望了一番:“這一路下來,除了一些走獸和飛鳥,什么也沒有,不管自家還是江家的兵馬都沒見著。鷹不離人,我記得它也沒往上飛……”
“那我們……回走?”侍衛(wèi)提議道。
“恩?!痹S公子調(diào)了個方向:“找三姑娘和蕭兄會合吧!”
他們一路快速下山,往先前聚集過的地方敢,差不多才跑了一半時,前方奔來一道略感熟悉的黑色獸影。
上面還坐著一個身形纖細的人。
“江姑娘!”許公子立馬迎了上去,發(fā)現(xiàn)只有她一個人,心里一緊:“你有見到蕭兄嗎?”
江秋沒提半點關于元慎的事,她做出困惑的表情,含糊其辭的回道:“我回來的時候有碰到他,但是山下好像出了什么事,他也沒告訴我,急急忙忙地下山了。”
“他一個人下山了?”許公子驚道,旋即一頓,又警惕地看她,“他雖然性子倨傲,但也不是草莽之人,你遇見他時,他是怎么同你說的?”
“恩……”江秋擰著眉頭,似是回憶,逐字逐句得說:“他說要找大舅……就是陳統(tǒng)領,弄清楚什么事,還說下次要是能見面,我就能當他朋友。”
許公子面色變了變,卻是信了幾分。
緊接著心里沉下來,反復斟酌起她的轉(zhuǎn)述。
弄清楚的事情,顯然跟讓他們今天要做的事情有關,從這口氣來看,這中間一定出了什么岔子和問題。
蕭闊會這么講說明問題和他預期得到的消息相悖。
他愿意和江姑娘做朋友……
這位許公子在轉(zhuǎn)念間,便弄清楚了蕭闊心里可能出現(xiàn)的轉(zhuǎn)變。
他是蕭闊的朋友,但跟陳憲非親非故,而且另一人也沒回來,足以說明問題。
“你跟著我,我?guī)阋粔K下山?!痹S公子看了眼身后陳家的侍衛(wèi),多了點提防,小聲說。
江秋好像是從他的防備里察覺到什么,聲音變輕:“可是他說我待在山里,反而更安全?!?p> “可山里不是還有……”許公子脫口道。
江秋不解的看他:“還有什么?”
他猛地意識到事情沒那么簡單,及時戛然而止,轉(zhuǎn)而道:“他既然沒事,那我們就再打會兒獵,我看你也沒追著鹿,剛才過來的小徑上,鹿還挺多,等抓著幾個,挨著午時了再下去?!?p> “好。”江秋點頭道,然后跟了上去。
這個許公子沒有姓蕭的好忽悠。
還好之前準備的充分,考慮到所有可能存在的變量,不然還真有麻煩。
她坐在破風身上,姿態(tài)放松,兩條腿在顛簸中時不時晃動。
像是已經(jīng)累了,看到幾只動物竄過的時候,半點興奮的盡頭都沒有。
她頭看了眼太陽,掐算時辰,然后彎腰趴下,整個人陷在厚厚的絨毛里:“找到了嗎?”
許公子聽到了她的低喃,回頭問:“找到什么?”
江秋微抬腦袋,笑著露出明晃晃的大白牙:“獵物?!?p> “我還以為你累了。”許公子說。
江秋慢悠悠地坐直:“這一會兒也休息的差不多了?!?p> 她說著節(jié)奏分明的輕拍破風的腦袋,悠然的哼著嗓子:“獵物在哪兒呢?”
破風忽然加速,超過了前面的一干人。
許公子見狀一夾馬腹:“跟上!”
一行人沒跑多遠,前方又來了另一波人影。
江秋仔細一看,全是自家的兵馬,在看清領頭的人時,激動地招了招手:“胡明!”
后面跟著的許公子表情微不可察的變了變。
胡明及時勒馬,不著痕跡的覷了她一眼,行了個禮:“三姑娘。”
“你怎么也來了,是爹找你來接應我們的嗎?”江秋天真的問道。
胡明沒有正面回答,轉(zhuǎn)而說:“統(tǒng)帥涉嫌窩藏逆賊之子,現(xiàn)已伏誅,陳統(tǒng)領正在審問,我特來帶你一同候?qū)彙!?p> “怎么可能!”江秋搶在許公子前開口:“蕭公子說這里面可能有誤會,他是陳統(tǒng)領的親戚,他不可能騙我!”
“蕭公子?”胡明似是聽錯了,帶著疑慮的目光看向許徽。
許徽點了點頭,認同了江秋說的話。
胡明打量片刻,突然嘲諷一笑:“怎么會!”
“怎么不會,蕭公子原話就是這么說的!”江秋激動地辯駁:“他深明大義,斷不會空口無憑。胡明你身為我們家的將士,難不成還不如一個外人?”
“抱歉啊,三姑娘,我這人公正廉明,只認道理,不認私情?!彼f著,對身后的將士下令:“把三姑娘給我抓過來!”
江秋嚇了一跳,緩緩后退,對那些將士垂死掙扎:“我是江家三姑娘,你們個個食江家俸祿多年,難道真要跟著一個心懷不軌的人,背叛江家?”
那些人面色掙扎了一瞬,痛苦又糾結地說了一聲“抱歉”,正準備出手。
江秋面前突然出現(xiàn)一道欣長的黑影,將這些人攔住。
“許公子……”她驚愕的喃喃道。
“蕭闊既然讓你回來找我,而不是下山,那就是讓我護住你?!痹S徽沒有回頭,拔刀擋在她前面。
胡明的變色仿若彩虹,幾經(jīng)變幻,有些難看,壓著嗓音說:“你們這是要反水?”
許徽笑了笑,那諷刺的意味簡直跟蕭闊有三分相似……
果然是物以類聚。
他冷聲道:“今天事情的發(fā)展還有些蹊蹺,你現(xiàn)在就著急忙慌的拿人,像是趕著毀尸滅跡似的,不會有什么問題吧?”
“許公子!”胡明這一聲帶了點警告的意味,直接把話攤到明面上來:“我們一開始可是說好的,你們負責抓逆賊,江家三姑娘歸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