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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唐末之歸義英雄傳

第7章 勾心斗角

重生唐末之歸義英雄傳 錢塘觀潮 3829 2021-10-25 22:00:00

  等張承奉、陰仁貴和渾鷂子帶隊(duì)回到刺史府,已是辰時。府內(nèi)崗哨林立,氣氛森嚴(yán)。家丁衛(wèi)隊(duì)都已披甲執(zhí)兵密布府內(nèi)各處。

  三人通報后,先入后堂,拜見了張淮鼎,見父親大人病情已控制住,人也清醒了不少,張承奉松了一口氣,便稟報了節(jié)度使府的慘案情況和墨池旁的戰(zhàn)斗,只是頗為惋惜跑走了張延嗣。

  渾鷂子雖是鉄勒渾部漢化胡人,雖驍勇豪放,不拘小節(jié),但卻有語言天賦,善言談,通曉蕃漢狄羌各族語言,眾人皆美之。此時,更是賣弄口舌將張承奉在刺史府后院指揮若定,奇謀迭出,又三合斬多措,墨池邊率眾當(dāng)頭沖鋒,快箭流星遠(yuǎn)射,一合挑飛回鶻大將梅勒的經(jīng)過如講變文一樣繪聲繪色的描述出來,當(dāng)真是精彩紛呈,驚險刺激。就連張淮鼎床榻旁坐著的母親陰氏都聽得驚呼連連,不時拂胸驚嘆不已。

  陰仁貴穩(wěn)重吶言,雖然不像渾鷂子那樣夸張,但作為張承奉的哼哈二將之一,也仿佛第一次認(rèn)識張承奉一樣,神色自若中透出來的也是不解和驚艷。

  張淮鼎,今年已四十許,光復(fù)河西的大英雄張義潮張?zhí)5牡兆?,隨張?zhí)T陂L安為質(zhì)十余年,耳濡目染之下,雖不善武略,卻對文事理政經(jīng)驗(yàn)豐富,888年(文德元年)被當(dāng)時的昭宗皇帝敕授沙州刺史,這幾年輔佐堂兄張淮深治理沙州成績斐然,使百姓安居,軍糧豐贍、貯積盈倉。

  張淮鼎半坐在床榻上,倚著被子,聽完兒子和兒子玩伴們的稟報,一時無語,眼神中布滿對歸義軍團(tuán)體未來的憂慮和對兒子能力的驚訝與贊許。所料不差的話,堂兄全家慘死,自己受嫌疑最重倒是其次,畢竟兒子抓住了首犯,稍微審問一下即可開脫了自家嫌疑。最可怕的后果是歸義軍群龍無首,權(quán)力平衡已被打破,四大漢人世家張索李曹必有一番動作,能重新建立平衡還好,不然怕是歸義軍必有劫難,到時候四周羌渾狄戎再趁勢發(fā)難侵逼,歸義軍覆滅就在眼前啊!尤其是東邊甘州的回鶻可是一直在蠶食肅州東界,虎視眈眈欲滅歸義軍而后快呢。

  “此事處理不好,歸義軍恐有蕭墻之患啊,該如何是好?決不能斷送父親辛苦創(chuàng)立的基業(yè),河西漢人做了幾十年吐蕃人的奴隸,至少歸義軍下轄的近萬戶大唐百姓絕不會再做奴隸!如何解決此等情況,還是要破費(fèi)思量的,不過眼下還是要先把堂兄使主的后事操辦完畢后再做打算吧!”張淮鼎想法已定,心中便有了計較。

  于是,撫胸輕咳一聲,對張承奉說道:“情形我已清楚,爾等今夜苦戰(zhàn)建功,護(hù)佑龍沙,不辭勞苦,可謂居功至偉,某家定會為爾等眾參戰(zhàn)的將士們請賞。奉兒,你帶陰渾二子也先下去洗漱一番,再吃些朝食,換身衣服,休息一下吧。為父已經(jīng)派人召集歸義軍在沙州的官佐要員和各族族佬去使府節(jié)堂商議后事?!?p>  折騰了一夜的三人已是滿身血污,一臉疲憊,肚皮早就咕咕叫了。于是也不矯情,出門入了后院,脫了甲胄袍服,打了赤膊,叫人提了水,也不去屋內(nèi),直接澆在頭上,再搓洗頭面身體,血污伴著水在腳下流成了一條殷紅色的小溪,甚是驚人。沒有看過這些可怖情景的婢女拿著毛巾的手都哆嗦起來,小臉都嚇白了。

  洗去血污腥臊,換上干凈的圓領(lǐng)袍服、六合靴和幞頭,三人精神為之一振,又一邊大嚼著著胡餅、羊奶、肉粥、醬菜,如席卷殘云般吃掉了眼前的早餐。

  喝完最后一口羊奶,張承奉只覺得渾身酸軟,便是有些困乏了,畢竟折騰了一夜,這一世的身板雖好,但畢竟還是太年輕,打了個哈欠,看了還在胡吃海塞的二人一眼,沉聲說道:“仁貴大哥,鷂子兄弟,一夜辛苦,一會吃完就早點(diǎn)回去休息吧?!?p>  “某家不回!張家如今出此等大事,大郎必是有一番后事計較,俺在此和好助你一臂之力不是。那怕給大郎你跑跑腿也是好的”嘴里還嚼著胡餅的渾子盈大大咧咧的說著,混不管漬水流到了嘴角剛剛長出的如針?biāo)拼桃粯拥亩眺谏稀?p>  “是啊,渾兄弟說得不錯,我想了一下,歸義軍本就孤懸一隅,強(qiáng)敵環(huán)伺,大唐如今式微,鞭長莫及,也只能靠我們自己,如今張節(jié)度及六子又蒙此劫難,你們南陽張家如今子弟更為稀少,宗族之力可借不多,大郎有什么吩咐盡管直說。仁貴必不稍退?!?p>  “感謝二位兄弟了”張承奉起身一揖到地,起身說道。

  如果按照歷史走向,一切順利的話,接下來父親大人會接位,繼任歸義軍,名義上節(jié)制大唐瓜沙肅伊西等州諸軍事,但是父親體弱多病,張氏族親又凋零,索李外戚勢力又過于強(qiáng)大,曹安等歸化的粟特大族不但有錢財,之后也會逐漸將手伸向歸義軍軍政大權(quán)。

  想到兩年后父親去世,托孤索勛,索勛辜恩,自己取了歸義軍節(jié)度使之位,索氏雖然有功于河西唐民,但是威望還是不足以使各大家族信服,又兩年,李氏又推翻索氏,雖然推舉了張承奉自己上位,卻把持了歸義軍的實(shí)際大權(quán)。直到又過了兩年,被不滿的歸義軍其他各族聯(lián)合推翻,歸義軍才算是結(jié)束了內(nèi)斗,重新歸權(quán)于張氏嫡孫張承奉。如此也算是眾望所歸。因此也錯過了自身發(fā)展和壓制甘州回鶻崛起的最佳時機(jī)。

  好景不長,張承奉繼位后沒幾年大唐就亡于朱溫,于是張承奉又魯莽稱帝建國,四面樹敵征戰(zhàn),其中雖然有不臣服于篡唐朱氏的原因,但也極大的折損了歸義軍民的力量,于是戰(zhàn)敗稱臣于甘州回鶻,耗盡了歸義英雄張義潮解救河西唐民的功績和延續(xù)下來的最后一滴余蔭。

  最后,志大才疏的張承奉郁郁而終,粟特大族曹氏被推舉為歸義軍節(jié)度使,又過了幾十年,歸義軍被西夏所滅,河西以及西域最后一點(diǎn)漢人骨血埋沒于滾滾黃沙之中,經(jīng)過宋元明清,直到幾百年后的河西及西域才重新歸于華夏,可惜那時已經(jīng)天地變色,近乎異域了。

  想到這些,穿越而來的張承奉當(dāng)然不能讓歸義軍再次陷入長達(dá)六年的內(nèi)耗之中去,因?yàn)槊恳幻腌姸际菍氋F的,必須助力父親上位,然后用兩年時間讓沙州軍民看到自己有能力帶領(lǐng)他們求活于這千里河西,不再有托孤的舉動而導(dǎo)致歸義軍血腥內(nèi)斗不休,耗盡元?dú)狻?p>  想到此處,張承奉就心急如焚,便也就不再矯情,走到門口,看看四周衛(wèi)士仆役離得尚遠(yuǎn),就低聲說道:“既然如此,兩位兄弟也不是外人,承奉有些私念,跟二位兄長說上一說,覺得可行我們接下來就去做,不行,就當(dāng)我沒說便是?!?p>  “大郎說了便是,我們親如兄弟,還信不過我倆嗎?”

  “想我歸義軍本就孤懸一隅,大唐如今自顧不暇,萬里之外的瓜沙唐民,自然也是鞭長莫及,如此便只能靠我等漢民自己求活,可惜如今伯父大人并幾位堂兄弟罹難,以后歸義軍將更加的處境艱危,因此我等須團(tuán)結(jié)一心,共度時艱,千萬不能內(nèi)亂,空耗了國力,最后讓四面強(qiáng)敵有機(jī)可乘。對也不對?”張承奉手握拳舉在二人面前緩緩說道。

  “正該如此”兩人同時答道。

  “那歸義軍當(dāng)前最危險的情況是什么?或者說當(dāng)前最應(yīng)該做的是什么?二位兄弟可知道?”張承奉低頭看著坐在食案前的兩人。

  此時,兩人也吃完了,聽了張承奉的問題,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張承奉走回食案旁坐下,盯著兩人緩緩說道:“想一想頗有不解之處,近百賊人能夠人不知鬼不覺從瓜州一路來到沙州本身就有問題,如果沒有別人,只靠我那兩個草包堂兄,怎么會如此順利?此事多有蹊蹺,怕是還有隱情??!所以,接下來陰表兄你辦事穩(wěn)妥,暗中查一查必有所得?!?p>  “可!”陰仁貴也不廢話。

  “再有,這幾日讓在城內(nèi)散布些言論,為我父造勢,助其一臂之力?!?p>  “那我做什么?大郎?”一旁的渾子盈看陰仁貴有事可做,自己卻一直沒份,有些著急了。

  “鷂子,你們鉄勒渾部歸化敦煌已有好幾代,一直隨我祖父義潮公萬里征戰(zhàn),驅(qū)吐蕃,拒回鶻,忠勇無雙。你一會就回去部落,和子集兄長以及伯父商議一下,希望這次變故后依然能夠擁護(hù)我南陽張氏。不是某自夸,歸義軍團(tuán)體里目前還是只有義潮公嫡系掌握才不會陷入內(nèi)斗,權(quán)柄交給其余哪個家族都會有人不服的?!睆埑蟹顚喿佑瘮蒯斀罔F地說道。

  “大郎言之有理,我回去必定說服父兄,堅決站在張氏這邊,保持家園穩(wěn)固?!?p>  “那好,大家分頭行動,這便散了吧”

  “大郎,告辭!”陰渾二人也不多話,長身一揖,告辭而去。

  張承奉也連忙回禮,看著兩人遠(yuǎn)去的背影,張承奉繃著的一根弦松弛下來。

  “來人,將食案撤下去。”張承奉對著門外的仆役喊道。

  “是,大郎”仆役端走了食案,正要出門,張承奉又問道:“馬伯可在府內(nèi)?”

  “不在,隨郎君去使府議事去了?!逼鸵勖厣恚Ь吹卮鸬?。

  “哦,那你去將貍奴叫來”張承奉緩緩說道。

  “是,大郎”仆役快步走出去了。

  張承奉本來想和親近自己的馬伯問一些關(guān)于朝貢大唐和進(jìn)貢路線的事情。只能過幾日再問了。

  馬伯,本名馬通達(dá),曾是祖父張義潮的親近押衙近衛(wèi),最得祖父信重,祖父大中年間只身入朝的時候本來不知道會被唐庭扣為人質(zhì),沒有帶家眷,后來看此情景,只得接了家眷妻小去長安,做這件事的人就是馬通達(dá)。后來又隨父親張淮鼎一起回到沙州,也不再為官,只是做了刺史府內(nèi)的侍衛(wèi)都頭和管家職務(wù)。結(jié)婚較晚,膝下只有一女,小名貍奴,一直做為自己的伺候丫鬟。跟隨自己一起長大,甚是親近。

  不一會兒,一陣嚶嚶軟語隨著細(xì)步聲傳來。

  “大郎,貍奴可能進(jìn)來?”

  “進(jìn)來吧”張承奉也不抬頭,隨口答道。

  房門吱丫被推開,一身略大翠綠圓領(lǐng)袍包裹著嬌小的身體,頭上梳著雙丫髻的圓臉可愛的小丫頭走了進(jìn)來,粉嫩的俏臉上略施粉黛,倩倩的小酒窩,萌萌的大眼睛帶著笑意看過來,滿滿的愛意。

  “大郎安好!奴奴這一日擔(dān)心死了,聽父親說你廝殺立功,可曾受傷?”墩身福了一福,柔柔的話語一串串的從櫻桃小嘴中吐出。

  “貍奴,過來給我按一下,略有些頭暈,其他沒甚傷痛?!睆埑蟹钜膊换卮?,招了一下手,叫小丫頭走近坐在塌上來給自己按一下緊張焦慮得似要爆炸的腦袋。

  本來張承奉覺得時間緊迫,有好多事情想做,想整軍務(wù),通商貿(mào),求旌節(jié),拉外援等等,每一件事都是千難萬難,不知道從何處下手,畢竟每件事都是千頭萬緒,牽一發(fā)動全身,真也是傷腦筋。

  閉著眼睛,頭枕著貍奴的雙腿,聞著小蘿莉的體香,隨著貍奴溫潤的小手不停地在頭上按壓,想著心事的張承奉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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