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流逝,那只狼種的移動方向漸漸變得清晰,顧城內(nèi)心開始掙扎。
被卷入這種糟心的危險組織,顧城本身是有怨念的,從被迫吞下靈核到被以死相逼加入圖門,甚至是現(xiàn)在躲在墳堆里,這一切都在違背他內(nèi)心的意愿,這種任人肆意擺布的感覺,讓他一直有種說不出的壓抑。
“要不,就這么放任狼種過去渡邊瓊那邊吧?有關文生在,應該不會有事的。”
這個念頭讓顧城自己都嚇了一跳,但是又不得不承認,這個想法非常誘人,變得一發(fā)不可收拾起來。
他想他得從這個地方離開,躲到另一個地方去,一個不會發(fā)現(xiàn)狼種經(jīng)過的地方,這樣事后出現(xiàn)了意外,關文生他們也不會怪罪到他頭上,是吧?
顧城剛攀著石墻準備爬出去,但是好死不死的,這本來就坍塌了一半的老墳,頓時帶著塵土全部倒塌,連帶著顧城也撲倒在石堆上。
一時間石頭滾動的嘎啦嘎啦聲不絕于耳,顧城心想完了,抬頭看去,不遠處的黑色獸影被這邊的異響驚動,開始回頭一瘸一拐地狂奔過來。
一陣驚慌后顧城才意識到還有耳麥的存在,連忙喊道:“這邊有一只狼種,快過來!”
連著喊了幾遍沒有人應答,耳麥中渡邊瓊那邊的戰(zhàn)斗聲依舊,顧城心里生出一股不妙的感覺,關文生給他的可能是一只沒有麥克風的副耳!
顧城拔腿朝反方向跑去,逃命的同時還忍不住在心里用他所知道的一切臟話,問候了一遍關文生的祖宗十八代。
一路上磕磕絆絆,顧城有想過朝著山下村子里跑,但是村子里都是普通人況且現(xiàn)在是深夜,沒有人能幫他,無奈之下只好開始帶著那只狼種繞圈,耳邊只剩下風聲和踩斷樹枝的咔啦聲,他覺得在這種地形恐怕博爾特也追不上他,但那只狼種就是陰魂不散緊跟在后面。
爬上一處巖壁后,巖壁一側是樹林,另一側是一個近乎70度的斜坡,不多的灌木頑強地扎根在巖石縫里。
終于,顧城堅持不住了,氣管和肺火辣辣地像是有人在里面刮痧,雙腿酸軟無力,他絕望地朝身后看去。
“哈!”
天無絕人之路,看清楚身后的情況后,顧城忍不住咧開嘴大笑一聲,原來跑不動的不只是他一個人。
顧城站在一處平坦裸露的地方,從高處以俯視的姿態(tài)看著下方的狼種,從樹林里出來,沒有了影影綽綽的樹枝,月光格外明亮,眼前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
狼種此刻也是步履蹣跚,仿佛隨時會倒下,右腿上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正恐怖地敞開著,原本壯實的肌肉軟趴趴的掛在大腿上,腳下灰白色的巖石上,一道紅色血線一直延伸到了樹林中。
拖著已經(jīng)逐漸失去作用的右腿,狼種攀爬巖壁的速度慢的可憐,顧城明白自己現(xiàn)在有足夠的時間恢復體力,但是接下來現(xiàn)在該怎么辦?
繼續(xù)周旋?從側崖爬下去躲避?
還是……殺了?
靈核那股特殊腥甜味在腦海中一閃而過,顧城覺得這是一個瘋狂的念頭,但是收益非常高,一頭意料之外的狼種,一顆不為人知的靈核,他可以獨吞,不用上交給組織,僅僅是一顆靈核,他的體能就已經(jīng)發(fā)生了肉眼可見的變化,如果再吃一顆呢?
想到這,顧城瘋了。
傾盡所有的賭徒,只會更瘋狂!
手中的短刀被他拔出,短刀的長度不及小臂長,更像小號的直刀。
念頭閃過的時間不及剎那,顧城雙手反握短刀,身體前傾雙腿彎曲下蹲。
借著高度的優(yōu)勢一躍而下,不敢跳起太高,剛剛好貼著傾斜而下的巖壁墜下。
狼種發(fā)現(xiàn)后想要躲避,可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朝顧城嘶吼著抬起一只獸爪。
交錯而過,銀光一閃劃過夜空,細得像一條線。
沒有多余的時間讓他回頭細看,巖壁的坡度越來越緩,果斷松手丟掉短刀,護住腦袋狼狽地翻滾而下。
坡下,樹下,顧城痛苦的蜷縮著身體,剛才的翻滾中,連綿凸起的巖石讓他吃盡了苦頭,不過他還活著!
呲著牙緩過勁來,顧城撐起身體靠坐在樹上,朝狼種的方向看去。
不遠處的緩坡上,只剩下一具無頭尸體,爪子和依舊睜著眼睛的獸首就滾落在他腳邊。
世界就這么突然安靜了下來,月光下,山間樹林的微風很柔和,視線再越過巖壁,往后是層層疊疊的山巒。
顧城對剛才的記憶有些模糊了,這一切發(fā)生的時間很短,從念頭升起到飛躍而出,中間沒有時間猶豫,也不敢給自己時間猶豫,怕沒了那股熱血上頭的膽量。
所以,熱血上頭也好,惡向膽邊生也罷,拔刀躍起,自上而下斬落,然后丟刀落地。
結果自然是他贏得了賭注,至于賭命過程中的細節(jié),已經(jīng)沒那么重要了,想不起來就想不起來吧,他也不需要寫什么報告。
爬起找回丟掉的短刀,忍著惡心從狼種紅白相間的腦袋里,挖出一顆乒乓球大小的乳白色膠質物。
靈核的樣子他是見過的,也知道怎么取出來,之前徐慶那幫人打掃戰(zhàn)場的時候,他就在邊上看著。
在衣服上擦去紅白粘稠物,強忍著干嘔的欲望,一把塞進了嘴里,開始回憶豬腦花的樣子。
大概是早就有了心理準備,那股腥臭味似乎也不是難以接受。
靈核融化的速度相比之前更快了,只是牙齒輕輕劃破就化作水狀流入咽喉。
一股暖流自腹部涌向四肢百骸,渾身的疼痛似乎減輕了不少,可惜暖流只在身體中游走一圈就消失不見了。
意猶未盡地舔了舔舌頭,顧城開始確定自己的位置。
找了一圈后,找回了丟失的耳麥,耳麥中已經(jīng)沒有聲音了,不知道是距離太遠失去了信號,還是那邊已經(jīng)結束戰(zhàn)斗了。
拖著狼種的尸體和零件,丟進了一處廢棄的地窯里,擔心有人作死下去查看,還特地搬了幾塊磨盤大的石頭將洞口堵死。
做完這一切,覺得沒問題后,找了一處巖縫滲水形成的水洼,把身上臉上都收拾干凈。
然后順著狼種留下的血線往回走,隔著原先坍塌的老墳老遠的地方,又找了一處,繼續(xù)躲著。
至此他才回歸平靜,黑暗中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顧城一直微微發(fā)抖的雙手逐漸放松下來。
以后應該會經(jīng)常經(jīng)歷這種事吧?要適應習慣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