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故
一道驚雷炸破了天際,閃電把朦朧的黑夜劈的亮如白晝,大雨滂沱,洛惠子被驚醒。
?忘了關(guān)的窗被風(fēng)吹的大開,暴雨攜卷著狂風(fēng)毫不留情的就往屋里鉆,寒了空氣,濕了地板。掛在窗上的風(fēng)鈴被吹的狂聲大作,惹的人心亂。
?洛惠子反應(yīng)迅速的下了床去關(guān)窗,那風(fēng)似乎很有斗志般和她做著抵抗。但是最后,那狂風(fēng)卷雨和鈴音震耳還是被隔絕于外。
?洛惠子神情憔悴的躺在床上,閉目養(yǎng)神了片刻,便拿過床頭的手機(jī),翻看著郵箱。那十幾個,她請求幫忙尋找溫然的人,至今還沒有回復(fù)新的消息。
?她想,她早該習(xí)慣了。溫然失蹤了十年,她也找了他十年,但哪一次不是失望而歸。她的一切努力,竟然連他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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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翻動著相冊,那里保存的是十幾年前,她們兩家一同出游的相片。其中的一張是女孩在蕩著秋千喜笑顏開,男孩則守在一旁,雙手好像緊張女孩會摔下來一樣,半抬著預(yù)備接住她,大人們坐在長椅上聊天并且欣慰的看著她們。
?可是,這些記憶都被封存在十幾年前,她能否找到他,能否和他相遇締結(jié)出新的記憶,這一切都是未知數(shù)。
?溫然哥哥,你的承諾還當(dāng)真嗎?你可不可以找到我,或者讓我找到你,去兌現(xiàn)這個諾言啊。
?有淚從洛惠子眼角流下,她哭的無聲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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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惠子在花店買了一束花,是葉上黃金和向日葵的組合,這是溫母最喜歡的樣式了。她又去買了上好的普洱茶,這是溫父喜歡的,溫父是一副文雅書生的模樣,喜歡品茗也不奇怪。只是她從小就十分好奇,她爸是個鐘愛喝酒的人,一頓興致高了,能喝上五六瓶啤酒。她著實搞不懂,聚會時,一個拿茶盞,一個拿酒杯的人是怎么聊到一起去的。而且每次長聊后,看見洛惠子和溫然經(jīng)過,都是一副滿意欣喜的模樣。
?兩個小時的車程終于到了城市邊緣的原陽監(jiān)獄。這個地方,她每周都會來很多次,風(fēng)雨無阻。因為,這里關(guān)著的,是她很親的人,是溫然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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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十三歲的時候,她和溫然一起考入了當(dāng)?shù)氐囊凰攸c(diǎn)中學(xué),開始了初中生活。
?不出所料的,還沒開學(xué)幾天,溫然就以美貌名聲赫赫,一大堆情書禮物每天都能把他的書桌塞的很滿。溫然多次拒絕,可那些吃喝玩用的東西依舊如排山倒海般洶涌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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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然恨不得給自己的書桌上個鎖,省的他每天還要去清理一那大堆他根本不會碰的東西。
?而洛惠子倒是沒有那么多顧慮,從溫然桌里拿來一包薯片撕開,抓一片就往嘴里塞,順手翻開附帶的情書。
她一邊嚼一邊讀給溫然聽:“溫然同學(xué),你就像星星月亮一樣好看,我喜歡你?!?p> ?星星月亮此刻正冷著臉,吐出的氣似乎要把洛惠子面前的空氣凍住,他清冷的聲音說:“洛惠子,別讀了!”
?洛惠子向他吐舌,搖晃著手中的薯片袋,發(fā)出了清脆的聲音,她示意,然后說:“吃人嘴短,拿人手軟,吃人家的薯片,總要幫她把辛辛苦苦寫的情書讀了啊?!?p> ?溫然從衣兜里拿出來五塊錢給洛惠子,實在是抵不住她生的醋意,哄著:“好啦,你還想吃什么自己挑,我給你拿錢,記得等會把錢給人家送過去?,F(xiàn)在你可是吃我的東西了啊,情書就別讀了。乖,我知道你也不愿意聽?!?p> ?洛惠子接過錢,撇撇嘴,坦然道:“我又不在乎那些,知道了你會一直喜歡我,那我還怕什么呢?”
?溫然長舒一口氣,摸摸女孩的頭,欣慰的笑道:“長大了,分的清誰是好人,該相信誰了?!?p> ?
特殊關(guān)愛溫然的事她又不是沒見過,但哪一次他不是一口回絕。
如果不是和他生活了十幾年,知道他會為她帶早飯,帶紅糖水,牽她過馬路,知道他是一個非常細(xì)心溫柔的人,而是以那些熱臉貼了冷屁股的人視角看,那他一定不叫溫然,而要叫冷然。
也正是因為這份獨(dú)一無二的愛,才讓洛惠子的心安穩(wěn)下來。
洛惠子漏出小虎牙,奸笑著:“嗯…我相信你,身邊有個移動的小賣部讓我吃喝不愁,我當(dāng)然安心。”
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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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惠子把那封情書還給了那個女生并附帶了一包薯片的錢,說:“溫然說這個味不好吃,你下次試試買黃瓜味的吧,那個香,誠摯推薦?!?p> 女生:“……”敢情把她當(dāng)跑腿的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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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溫然的無情對待和洛惠子的搞人心態(tài)下,這求愛的趨勢慢慢的也就消減了。
本想能夠一片和樂,可在一天中午,有人把溫然叫了出去,之后他就不曾回來過。
獨(dú)自放學(xué)回家后的洛惠子這才知道,是溫家的公司出了事。
大概就是樹大招風(fēng)被小人算計,營造了公司有巨大錢財偷漏稅的問題,溫父溫母補(bǔ)不上那些錢,也找不出證據(jù),就被抓去坐了牢。三十年,幾乎半輩子就要在牢里度過。
溫然家的房子被收了抵債,洛父就把他接到了洛家,告訴他不要著急,自己也很相信溫父溫母的為人,并竭盡全力的去找到事情的真相。
可洛惠子明顯的感覺到,那一項鎮(zhèn)定自若的人開始感到了不安。
畢竟那只是一個十三歲的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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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然失蹤是在十四歲,一個風(fēng)和日麗的下午,那晚的落霞很漂亮,可是洛惠子卻沒有機(jī)會拉著他一起看了。他只留了一封信,信的內(nèi)容簡潔明了。
等我回來。
她多想,那上面寫著XX時到XX地拿錢熟人的字樣。
可是都沒有,他悄無聲息的走了,厲害的連警方都找不到,厲害的和她斷絕了十年的聯(lián)系。